第32章 毀滅與新生
嘟，嘟，嘟……
“我愛你，愛著你，就想老鼠愛大米……”的歌聲，已經被換掉了，可李晟聽到手機的響聲，腦海中回響的永遠是這一首聽上去有些幼稚的歌曲。
他接通手機，放在耳邊，裏麵傳來一個陌生又充滿歉意的聲音：“對不起，李先生，前幾天你來我們醫院的化驗單拿錯了，您的身體非常健康，擁有生育能力。在這裏我代表醫院，真誠的向你再次道歉，實在抱歉直至，還望李先生的原諒我們的過失……”
手機滑落李晟的手，掉在了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就如同李晟的心一般。
他轉身衝到家門口，打開了屋門。
李晟一下愣在原地，眼前所見，抽走了身體所有的力量，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歇斯底裏的大吼：“語嫣……”接著，他向屋內快速爬去，無助痛苦的哭著：“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啊……”
大雨瓢潑，雨幕如瀑，路上車輛少，行人稀。
可此時，有四輛勞斯萊斯停在了大樓下，車門打開，一柄柄黑雨傘伸了出來，接連蓬蓬打開。
而數十把黑雨傘快速朝著一起聚集，似乎都在為為首的那個老人遮雨，這時候就可以看到，每一頂黑雨傘下都站著一個個神色冰冷的黑衣人。
“老爺，王語嫣的家就在上麵。”趙括說道：“您就不要上去，我去給您處理。”
老者抬頭朝著大樓望了望，搖搖頭：“我親自上去，畢竟是我的血脈。”
不久後，一聲巨大的槍聲在整棟大樓中響起。
……
李晟離開了西鹹，來到了京城的公司做事。
一個是公司要求，一個是他自己也想從那無盡的陰霾中走出來。
不過，他在京城也過的不是很如意，狼吞虎咽的快速吃完一份炒飯，點起一根香煙，抽的差不多快完了，才走出簡陋的快餐攤。
手機響起悅耳的音樂，讓李晟把燃燒的煙頭扔在了地上，他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老李，你快點回來一下，上司發飆了，說要炒了你……”一道焦急的聲音急促的從手機裏傳了過來。
李晟目光閃了閃，低下頭，看著腳尖踩滅馬路上燃燒的煙頭。
“嗯，我知道了，我現在在外麵，我馬上回去。”李晟掛斷了電話，向著超市走去，可他沒走幾步，便回過頭，把地上的煙頭撿起，走到不遠處的垃圾箱旁扔了進去。
李晟這才走進了超市，來到飲料零售機前，他摸了摸口袋，拿出三塊錢，然後目光在零售機上尋找可樂。
找到可樂後，他卻皺起了眉頭。
可樂的價格是七塊錢。
李晟抬起手將在了半空中，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京城的可樂賣六塊錢？”李晟轉過過頭，開口詢問正在拿著拖把打掃衛生的大媽。
“外地來的？小城市來的？”大媽皺眉問道，看了過來。
發現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胡子邋遢的青年，還帶著遮陽帽，麵色發黃，身體瘦弱，整個人缺少精氣神，尤其是那雙眼睛，總是眯著，不知道是畏懼超市中明亮的燈光，還是有點近視。
李晟發現她正在用一種非常的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眼神有些躲閃，連忙點了點頭，艱澀的開口：“我們那一聽可樂兩塊五。”
聽見他說完，掃地大媽便低頭拖地，不再搭理他，反而有些嘲諷的說道：“京城是個充滿貴氣地方，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地方，要是覺得買不起就趁早哪來的回哪去。”
李晟終於明白剛才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心中感覺道一種無地自容般的羞辱，他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零售機裏隔著一層玻璃的可樂，接著將拿著三塊錢的手重新伸進口袋，而後轉身走出超市，向著不遠處的公司走去。
超市距離公司隻隔著一座天橋。
李晟快步走上天橋，橋上行人穿梭，倒不是很喧鬧，大家都低著頭玩手機，說話聲很少。唯有下方車輛急速穿行而過發動機的轟鳴聲和汽笛聲不斷傳來。
“呃呃哦……”李晟正在行走，突然感覺自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緊接著耳邊響起古怪的喘~息聲。
李晟轉頭一看，隻見地上跪著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的乞丐，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可觸目驚心的是他居然沒有雙~腿。
這個十五六歲的小乞丐，不斷用手指著李晟，而後又指向自己的嘴巴，張開的嘴巴發出‘呃呃哦哦’的古怪聲音。
李晟目光露出柔和，小乞丐居然還是個啞巴，無法想象他小小年紀，竟遭遇這種人生巨變！
李晟目光向下一掃，地上小乞丐的身前放著一個灰色的紙箱子，裏麵放著許多零錢，大多是一塊，在最上端飄著一張五塊錢的麵額。
李晟看了看天色，心中動容，便問道：“你在這裏一天了？”
小乞丐急忙點頭，嘴裏也不斷發出古怪的叫聲，且指著自己的嘴，露出祈求之色。
“你餓了嗎？”李晟問道。
小乞丐臉上露出喜色，不斷點頭，他跪在地上，雙手抓~住李晟的一條腿，緊緊的抓~住，李晟能感覺到那種力量感。
李晟將手伸進口袋摸了一會，拿出三塊錢，彎腰準備扔進紙箱子裏，可他的腰~肢剛剛微微下彎，整個人便僵住了。
他重新直起腰，將拿著三塊錢的手重新伸進了褲子的口袋裏摸索了一會，他的手再次拿出來的時候，已經多了一張紅色的鈔票。
小乞丐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幾分。
天色昏暗，大風皺起，京城就這樣子，風沙不斷。
李晟彎下腰，手裏的紅色鈔票被風吹得嘩啦啦的作響，沙沙沙……
小乞丐並不知道，這一百塊是李晟身上最後一張大鈔了，如今給出來，他身上的錢已經不夠一會下班後的晚飯。
李晟直起腰，臉上露出笑容：“去吃飯吧。”
說完，他轉過身離開。
李晟走到遠處，忽然回過頭，眉頭皺了起來，抿了抿幹燥的嘴唇。
隻見小乞丐無比興奮的將那紅色大鈔從紙箱裏取出來，揣進自己的口袋裏，而後在身後一陣摸索，拿出一聽可樂，他開啟後，將那可樂隻喝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好，便將其扔向遠遠的垃圾桶裏。
甜絲絲的可樂汁水湧~出瓶口，在半空中拉出一條黑色的線條。眨眼間，可樂瓶便咚的一聲撞在垃圾箱的邊沿，接著反彈到了地上咕嚕嚕的滾出去很遠，黑色的可樂汁水，哇哇的湧了出來，在天橋的灰白色地麵上不斷擴散出大~片麵積。
夕陽昏暗的金光，把那片區域映照的波光粼粼。
李晟的眼睛眯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這是，那小乞丐也發覺了遠處站著的李晟正望著自己。
他詭異的衝著李晟一笑，兩條白生生的腿便從蓋著的破布下伸了出來，他快速站起來，將紙箱子裏的前全部拿出，而後一腳將紙箱子踢飛，揚長而去。
小乞丐的背影就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說不出的獨領風~騷洋洋得意。
李晟嘴唇愈發幹燥，走上前。剛才那紙箱子被踢飛，有幾枚銀元叮叮叮的滾了出來，落在地上，放著銀色的寶輝。
李晟將地上的銀元一一撿起，竟剛好是四塊銀元，加上他手裏的三塊錢，剛好湊夠了七塊錢的可樂錢。
李晟再次來到零售機前，將手裏的七塊錢一一塞進去，隻聽見零售機哐當一聲，一聽可樂滾落了下來。
李晟取出可樂，重新走向公司。
在路上他打開可樂，小口小口的喝著，甜絲絲的可樂汁水在口腔裏回蕩著，伴隨著舌頭的攪拌讓甜蜜的滋味揮發更加純粹美妙。
天橋上，李晟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感受甜水的滋味許久，才睜開眼睛張開嘴巴，打了一個長長的嗝，這一下子他就覺得渾身上下舒坦到了極點，原本有些鬱悶和憋屈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真好喝，以後我要是有錢了，一定要買兩瓶可樂，一瓶用來喝，一瓶用來炫耀……”
李晟朝著自己開了個玩笑，不過仍然無法驅散心中的苦澀味道。
他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十七點多，馬上要下班的點。
李晟徑直去了上司楊靜雅的辦公室，可是打開門向裏一瞧，空蕩蕩的辦公室裏一個人影都沒有。
李晟皺了皺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楊靜雅難道是提前走了，要是這樣子就好了，否則我恐怕真有被炒魷魚的危險。”
他身上沒有多少錢，要是被炒了魷魚，在這大京城裏還真的會過不下去，就像是那個掃地大媽說的一樣滾回自己鄉下的小城市。
被那掃地大媽~逼視，李晟並不生氣，可如果真的是自己混不下去，被迫要回到自己的小城市，他覺得自己的心裏一定會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
“老李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剛才怎麽沒看到？楊靜雅叫你去她辦公室，你去了麽，怎麽說的？”一個古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李晟回頭便看到剛上完廁所出來的同事王立，說道：“她沒在辦公室裏，我剛才去了，沒見到她，八成是提前下班了吧，我今個算是逃過一劫。”
“楊靜雅沒有提前下班，應該是開會去了吧，你再等等，她說了今天一定要和你把事情說清楚。”王立走過來，滿臉陰沉之色：“老李你一會可要挺住，這回你真的是撞槍口上了，我聽說楊靜雅今天上午離的婚，這一天她的那個臉色一直陰沉著，看著就嚇人的很。”
“離婚了，她好端端的就離婚了？我之前怎麽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說，一會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我可不想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李晟急忙問道，心中感覺自己還真是倒黴，女人是感性動物，做事全憑心情，心情不好，那就會~陰雲密布。
他可不想當楊靜雅悲慘婚姻下的犧牲品。
王立一副談興大增的樣子，坐在李晟的辦公桌的一角，壓低聲音說道：“我也沒得到消息，也是今個突然得知，至於她為什麽會離婚，這就牽扯到我還聽說的一個楊靜雅不為人知的秘密，你想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