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往事隻能回味

  沈澤皓說話算話,邁巴赫剛駛進皇宮大宅,他就將車鑰匙扔給司機,明天送去銷毀!瞅著司機即刻扭曲的鬼臉,卓文茜沒有過多言語,直接隨他進了內廳。


  沈澤皓的用意不言而喻,而此時的她沒那個心情想其他事,她需要好好消化沈澤皓剛剛在車裏的話,他隻說了一句話,他要對寧氏出手!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她總覺得魔頭在這個時候出手並不僅僅是報先前的搶客戶之仇那麽簡單。


  果然,當她看清大廳裏那抹光鮮的身影,她愣住了。


  範氏集團的總裁範詩芸,靜靜坐在大廳裏,手裏還拿著一大疊文件。


  芸姐……魔頭……


  這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組合讓卓文茜錯愕了,以至於毫無支架的任由沈澤皓將她強行進大廳,將她按在軟椅上坐下,她都沒回過神來。


  對卓文茜的反應,範詩芸倒也不詫異,淺淺一笑,“很早就收到寧氏的請帖了,不過我可沒看戲的興致,怎麽樣?好不好看?”有意掃了眼自進屋一刻就撇著嘴的沈澤皓,擺明了沒心思看戲,卻有心思聽戲的雅興。


  沈澤皓無奈聳聳肩,長腿一邁,坐在主位上,點了根雪茄,用眼神示意範詩芸說明來意,順帶補充了一句句,“小綿羊不是外人,說吧!”


  範詩芸了然一笑,將手裏的文件遞給沈澤皓,“寧氏已經融資了,這是他們製藥廠的……”


  “你們聊吧,我先上樓了!”


  這一刻,卓文茜覺得自己有些多餘,而範詩芸的出現讓她心裏很不是味,雖然不知道芸姐為何會在突然倒向魔頭,但集團你爭我奪這些破事跟她真沒什麽關係,她不懂,也懶得聽下去。


  話畢,她麵無表情立起身,上了二樓。


  範詩芸明顯一怔,卓文茜的冷漠自然跟她有關,不過她選擇倒戈,任何事的發生她都有心理準備。


  “她累了,隨她去吧!你接著說!”


  三天前,他接到範詩芸的電話,並未多想就回絕了範詩芸的見麵請求,雖然他走了一年,可範詩芸一直都是寧之航這邊的人,他可不想為自己身邊放個定時炸彈,像他們這種段數的高手過招,暗中耍狠可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壞就壞在寧氏已經吞了他一個分公司,逼得他一夜之間斃了沈氏內部的嗜血蟲,導致內部人心惶惶,而範詩芸的策略恰好能為他扳回一局,現在想來,寧之航可是越來越不得人心了。


  也許今天的沈澤皓真的興奮過度,居然毫不避諱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成功的第一步,可卓文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興奮勁,滿腦子都是他的那句要對寧氏出手,加之範詩芸的出現,一切都好像是暴風雨前的預警。


  遊離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卓文茜不想回房,總覺得心口囤積的烏雲已經壓得她不會走路了,孤身立在窗口處,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倏然,身後的客房被打開了,女傭端著清水輕手輕腳出了門,一見卓文茜,便躬身行禮。卓文茜象征性點點頭,如果她沒猜錯,這間房住著依舊昏迷的血琉珠。


  目送女傭遠去,她二話不說開門而入,看著床上麵容憔悴的血琉珠,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血琉璃,其實由心而言,她是很佩服魔頭的識人能力的,比起寧之航身邊的上官毅,這兩姐妹無論是身手還是智慧都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真的開戰,寧之航在人力方麵絕對不是這魔頭的對手!


  “很累吧?”卓文茜靜靜坐在床邊的小凳上,嘴角勾著一抹淺笑,若有所思的盯著昏睡的美人,“愛上一個不懂情,不懂愛,更不懂珍惜的男人很累的吧!”


  輕輕握住血琉珠的手,對著一個沒有意識的人,卓文茜突然有種暢所欲言的勇氣,“其實我跟他一樣,曾經也什麽都不懂!”這一刻,卓文茜覺得自己好像身臨其境體會到血琉珠的痛苦,那種淡淡的苦澀像極了曾經的寧之航,讓她無比熟悉,也無比的懷戀。


  “給你講個故事吧!記得我第一次見寧之航,是在美德大學的北區校門口,北門一向都是大四學生的專用離校通道,那日北區發生了一場震驚各大高校的血案,當我接到葉淩的電話趕去的時候,寧之航拿著棒球棒一棒打斷了一個混混的左腿,當時給我嚇得雙腿發軟,撒腿就跑!嗬嗬,是不是很沒用啊!”說到這裏,卓文茜無聲一笑,停頓半秒,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後來我才反應過來,那天根本就是葉淩這個臭丫頭把我騙去的,我問她為什麽,她說因為我好騙啊!那個時候,我真的什麽都不懂,或許還有點笨吧!嗬嗬!就這樣和寧之航認識了,那時還是一級花癡的血琉璃天天跟我念叨,說寧之航想追我,我當然不肯了,於是天天躲著他!可血琉璃為了發揚她花癡的本色,隔三差五拉我去籃球場看帥哥,雖然我是很笨,可我看得出她是想給我和寧之航製造見麵的機會,好讓她可以對著寧之航流口水嘛!”


  雖然卓文茜的口吻淡得可以,可一說起這些校園往事,卓文茜還是抑製不住的流露出一絲甜蜜之色。


  “直到那天,葉淩拉我去人間地獄跟他們聚會,誤打誤撞之下我的臉被毀了,每個女人都在乎自己的容貌,我自然也不例外了,從那以後,我就更躲著寧之航了,因為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醜陋的樣子!可緣分這回事真的很難控製,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藍眼魔頭,你知道那時的他有多傻嗎?我完全不認識他,他卻自個兒跑到美德文學院門口立了張巨大廣告牌,上麵寫著:思念佳人,名曰文茜,誰助吾見,賞金10萬!嗬嗬……”


  卓文茜笑了,或許她自己沒發現,她的笑沾染了一份源自心底的幸福感,不僅滋潤了自己,更撲到了昏睡的血琉珠身上。


  “其實他的策略根本不湊效,對美德大學的富家弟子而言,這份賞金沒任何吸引力,可惡就可惡在他天生長了張如花似玉的臉,讓文學院的花癡們齊心協力的把我塞進了他的大牛牛車裏!雖然我從未見過他,可我卻一點都不怕他,後來他給寧之航打了電話,我才知道他綁我出來就是為了騙寧之航的私人遊艇,你說他是不是無聊透頂了?隻是我沒想到,那時還在開家族理會的寧之航居然十分鍾之內就衝了過來!結果你應該知道的,自然是被寧之航暴打一頓了,嗬嗬……”


  好久都沒說過這些往事了,卓文茜突然有種身心釋放的感覺。人之所以願意懷念從前,甚至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因為人心自知,物是人非,往事於任何人而言永遠隻能回味。


  緊緊握著血琉珠日漸暖熱的手,卓文茜倏然一笑,“我知道你很累,可我也知道你不會放棄!謝謝你在羅馬拚了命的來救我,讓我知道原來你是那麽愛他!也讓我相信真愛還存在!我祝福你,真心的!”


  鬆開她的手,卓文茜揚長而去,關門一刻,昏睡的血琉珠眼角流出了一道蜿蜒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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