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他們的新婚大禮!
80層通天帝國大廈。
寧氏集團的兩朝元老唐,榮兩位獨立董事因收受歐國集團巨額匯款而泄露公司高度機密等十項罪狀!自今日起由警方正式收監,進行全麵調查。
照理說,以兩朝元老在金融界的地位,還有第一豪門做後盾,隻要集團主席肯開口說句話,稍微動點關係,這兩人是不需要吃牢飯的,可寧之航三緘其口,杜絕一切媒體采訪,並派出行政總監全權代表他與警方接洽,明眼人都能看出個中緣由,警方官員自然不再給兩人薄麵,套頭,上鎖,拍照,收監的程序一個不落,風光兩代的元老最後的歲月隻能在四麵高牆下度過了。
轟動金融界的大案呼聲震天,餘音未了,帝國大廈依然沉浸在一波惶恐,一波興奮的極端不平衡狀態下,然而按內部指令被臨時清空的60層整層樓道卻是靜默如初,空寂得宛若一口枯井。
寧之航叼了根雪茄,慵懶的坐在長椅上,落地窗前印著的是一張陰沉的黑臉,空蕩蕩的辦公室裏籠罩著一層濃黑的烏雲。
他用一年的時間將父親手下的嗜血蟲徹底踢出了寧氏,從今往後,金融帝國集團將真正由他監管。
一年的如履薄冰,一年的運籌帷幄,當他真正站到家族賦予他的高位上,當他手裏真正握有千萬人的生計之時,他卻沒有想象中任何的一種興奮之情。
整整三天,集團所有員工都在應對警方例行檢查時,他的心卻根本不在這裏,他一直在等一個電話。
或許,他已經不在乎這個電話裏麵的任何消息,而是希望,企圖,甚至是說服,他說服自己給她一個相信她的理由。
嗡!
手機震動了,屏幕上的名字不是他等了三天的上官毅,而是卓文茜。
‘馬上回家。’
簡短四個字在寧之航看來沒有絲毫的感情,就像義務的通知,又或者是被迫而為之。
卓文茜離開羅馬那日,他也再沒回過古堡,雖然沈安琪打爆了他的手機,可他根本懶得接,給劉叔打了個電話,他就直接關了機。
回了明珠之城,劉叔說她離開了,他沒有追問更沒有追查,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害怕自己控製不住去質問她,甚至他害怕聽到她口中的任何一種答案。
隻是在他失眠了兩夜之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而結果,顯而易見。
其實,沈安琪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或許十年前的邂逅根本就是一個錯誤,而他因為一己私念一再的容忍她,是他一手促成了這個悲劇,如果卓文茜為此而恨他,也無可厚非。
連續掙紮了三天,有時候他開始覺得自己連賈明軒都比不上,就如那日他知道淩兒下落時,連夜衝去了西藏,他感受得到那份愛有多麽強烈!誤解,仇視,怨恨,曾經橫在兩個人中間的所有問題都因為他那道奮不顧身的背影而消失殆盡。
而他們呢……
寧之航第一次被一種用理性完全解釋不清的情緒驅使著,以至於不由自主的挪動了腳步,甚至來不及理會上官毅的電話在下一刻撥了進來,他隻記得她的訊息,他用三個電話終於換來了她一條訊息:她要他回家!!
被記者圍堵得水泄不通的正門廳口,在眾人眨眼的瞬間,正處於媒體刀尖上的風雲人物以200的急速飛馳而過,為他們留下一道絢麗的淡黃色雲彩。
5分鍾後,到家,停車,開門,衝進大廳。
進屋的一刻,寧之航愣了。
母親許曼芝悠閑躺在貴妃軟椅上閉目養神,被劉管家告知已經失蹤了兩天的女傭秋兒神奇現身了,還端端跪在許曼芝跟前。寧之航眉角微蹙,帶著絲狐疑,長腿一伸,進了主廳。
“媽!”
許曼芝慵懶的抬了抬眼瞼,眸光閃爍著明顯的不悅,纖手一抬,指了指跪地多時的女傭,沒好氣應了聲:“問她吧……”
寧之航掃了周圍一眼,空空的主廳既沒有沈安琪,更沒有卓文茜,就連母親平日裏從不離身的管事也不在,看來文茜的事已經驚動母親了!還好,隻是驚動了母親!
他大氣一舒,直徑坐到了長椅上,陰冷的目光終於落回了一身是傷的女傭秋兒身上。
許是被寧之航麵無表情的探視嚇得驚了魂,秋兒蒼白的臉上堆滿了扭曲後的驚恐,一路跪爬到寧之航腳下,哀聲祈求著:“先生,秋兒該死,秋兒冤枉了少夫人,少夫人改了契約內容,她沒有出賣寧氏!”
寧之航頓了頓身,隨意點了支煙,並未對秋兒的坦白有絲毫動容,隻是帶著疑慮將眸光挪到了母親身上。
許曼芝眉角一挑,冷冷咬出幾個字,“怎麽,怕我屈打成招啊?不信你老婆,連你親媽都不信了?簡直混賬!”
話畢,許曼芝惡狠狠瞪了寧之航一眼,旋即起身,挪步進了電梯。
一股極致的寒意從寧之航頭頂徒起,以至於讓他好半天都未回過神來!他一年沒見的母親一開口就對他噴火,他記得從進屋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啊!
各種無奈……各種淩亂……
嗡!嗡!
從他離開公司到回家裏,手機就沒停過,取出一看,是上官毅。
“…………”
沉沉放下電話,繞在心裏所有的疑慮解除了。
沈家利用秋兒引誘文茜上鉤,事後準備殺人滅口,被上官毅救了下,送回了母親手裏。
因為事態嚴重,上官毅一怒之下黑了整個美國情報網絡,盜用中情局的IP截了全美首腦集團的資料,從中找到了沈家與國內的所有通訊記錄,專業術語對調篡改手法是寧氏獨創的技巧,自然瞞不過上官毅的眼。
隻是還未等他開膛破腹,以死謝罪,寧之航就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上官毅知道他死期將至了。
砰!
砸了手機,寧之航冷峻的臉上退去了所有的情緒,像是具被抽空了靈魂死屍,一步一步,爬上了旋轉樓梯。
從10點到22點,書房落地窗前的雕塑似乎真成了雕塑。
曾幾何時,時間是商機,更是戰機!他就像加滿油的馬達,不顧一切向前衝。在豪門這座冰冷無情的牢籠裏,他被動的,機械的履行著父親授予他神聖的職責!
之航,你的出生決定你永遠做不了普通人,你是我兒子,是第一豪門的繼承人,更是寧氏集團的未來。
之航,我可以不反對你娶那個女人為妻,不過我要你以生命起誓,她的存在不能成為你的羈絆,更不能對寧氏造成任何威脅。
時間靜止……
一代梟雄,曾掌控全球經濟命脈的寧氏集團主席,他的父親寧耀倫在他大婚前一晚,讓他跪地許下的承諾,而這個烙印將永世刻在他心底隻能被封存,不能被遺忘。
幹涸的嘴角僵直抽了抽,源自心底的苦澀隻能化作一抹蒼白無力的笑。
這就是他偉大的父親,贈與他們的新婚之禮!亞洲王國的宏偉藍圖就這樣被他扛上的肩膀。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變了,任何人都不配成為他的牽絆,任何人都沒有覬覦寧氏的資格,包括他最親的人。
他知道她走了,在他回來之前她就離開了,他沒有派人去找她,與其說是不想,更應該說是不能。
有些事早在一開始就已注定,父親的大禮讓他真正擁有了她,可擁有的同時也正一步步的開始失去。
丫頭,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