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楚楚可憐的小三!
夜,是寂靜的。
奢華迷離的寧氏城堡在繚繞月色下宛若一口枯井!
在古堡二樓客房,三樓書房,孤寂的男女不約而同坐落在窗前,相同的位置,望著不遠處清幽寂靜的高爾夫球場,懷念著他們的愛情。
她的目地明確,她要離開,必須離開。
而他的心思沒人猜得不透,在那種情況下,說出離婚隻是權宜之策,而他從未沒想過要放她走!
隻是,她在意的卻也是他最不想麵對的!
劍眉微蹙,不自覺翻開抽屜,拿出根雪茄點上,他不愛抽煙,以前總覺得那繚繞的煙霧衝上腦門會讓人失去判斷能力,可現在,他需要這樣的麻痹,才能理清他的思緒。
重續前緣?真心祝福?
他的妻子說不出這樣的話!至少她從前,說不出來!
再點上根雪茄,一吞一吸,他的思緒也隨著雲煙升空而漸遠。
一個月前,剛剛回國的他在機場遇見了她,鵝黃色的公主裙,乖巧可人的娃娃頭,晶瑩剔透的汪汪大眼,甜蜜誘人的純真微笑!
十年了,她依舊如故。
甜美的鈴聲打破了書房內靜得有些發慌的氣氛。
這是那日救她出敵窩,送她進醫院之後,她傳到他手機裏的專屬鈴聲。
她說,這是她唯一的願望!看著她受驚過度,祈望得有些可憐的眼神,寧之航無法拒絕。
不過她很懂事,也知道分寸,從不會輕易打給他,這一點倒讓寧之航有些詫異,也有些莫名欣慰!
可現在都幾點了?不會是出什麽事吧?
一想到她那魔鬼老爹,寧之航就一頓窩火,滅掉煙頭,拿上外套,他奪門而去。
這連串動作毫不猶豫,寬敞的房間裏隻穿來關門的急促聲。
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蒼白。
二樓客房裏的一雙淡漠的眼眸尾隨著那抹檸檬色飛馳遠去,嘴角忽地迎上一抹笑,隻是她並不想承認,這彎美弧下那份苦澀的哀傷。
叮!叮!叮!
清脆的敲門聲在她聽來就像骨折一般,將她這副殘驅摧毀得粉碎。
“進來!”
掛著標致性微笑,卓文茜無力的蜷縮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
“夫人,這是先生吩咐廚房給你燉的紅棗烏雞參湯!”劉管家領著四名女傭進了屋。
劉管家是服侍老爺那一輩的人了,先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先生對夫人的情意他都看在眼裏,連他這個外人都能看的懂,他們卻看不清。
劉管家搖了搖頭,兒孫自有兒孫福,不過他還是希望夫人能和先生和好如初,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先生的心裏也不好過。
聽著女傭利索擺弄湯勺的聲音,濃鬱的醇香幽幽襲來,深深刺激著她的味覺。
卓文茜微閉的眼瞼忽地動了動,他人都走了,這是演的哪一處?
慵懶直起身,緩緩向餐桌走去,老實說,折騰了幾天,她沒怎麽吃過東西,之前寧之航派人送來的營養羹,她看著心煩,讓血琉璃直接給了產科的太太們。
“夫人請用!”管家恪盡職守,不卑不亢。
看著一桌精致的菜肴,文茜確實有些餓了,端起瓷碗送入微唇。
“春夏秋冬,將房裏的煙酒茶統統收走,還有把微型冰箱也搬走!”
管家幹淨利落的吩咐,讓卓文茜剛飲下的雞湯差點全噴了出來。
什麽情況?這是要幹什麽?瞅著女傭們乒乒乓乓的浩大陣勢,敢情是要把這間房給拆了?
“先生吩咐了,夫人身子不適,不宜飲酒,也忌食生食物,所以我命人暫時撤走,還請夫人保重身體!”
又是他?他這是中了哪門子邪?
文茜無奈翻了翻白眼,簽了字離了婚,她怎麽都是會離開的,他做這些是擺給誰看?
“行了,你們別收了,我不碰就是了!”罷了罷手,卓文茜煩躁的屏退了所有人。
她的胃口很好,吃了兩碗,才放下空空的瓷碗,單薄的身子再次飄回到落地窗前,回到了剛才那抹檸檬色離去的地方。
從今以後,她不在奢望有好的結果。
現在,她隻想離開。
……
郊區,一棟偏遠的小別墅。
昏暗的燈光,陳舊的桌椅,淩亂的陳設,室內的一切都宛若比歹徒襲擊過一番。
呆滯的蜷縮在沙發角落,她卑微的望著窗外唯一一條通往這裏的公路。
十年了,她朝思暮想的航哥哥居然娶了一個沒人要的野種!她憑什麽?她有什麽資格成為寧氏家族的主母?
愛美人,棄江山!他們的世紀童話唯美的太不真實了,她的航哥哥竟如此愛那個野種!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思念,十年的處心積慮,得到的卻是這樣不堪的結局。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纖細的指尖狠狠撕扯著她那身鵝黃色的公主裙!嘶!嘶!每一次撕扯都讓她興奮不已。
十年前,她離開寧家的時候,就是穿的這套童裝!一月前,那次精心策劃的偶遇,她還是穿的這套衣服!
航哥哥說,她和十年前一樣,那麽可愛那麽純真。
想必,這件衣裙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吧。
如果,他最喜歡看她穿的衣服被魔獄門的人撕成了碎片,他是會傷心還是會發狂呢?
滴!滴!滴!
他來了。
咬咬牙,奮力扯下她胸間的蕾絲花邊,衝出房門的一刻,蒼白的容顏上揚起一彎得意的弧度。
“航哥哥!”顫抖的聲音,冰冷的身子,狠狠摔進了寧之航的懷裏。
“航哥哥,我怕!”適時融點料,身子忽地僵硬的航哥哥才不會撥了她的麵子,將她無情推開。
秋風瑟瑟,吹起了她破碎不堪的鵝黃布料,更恰到好處飄進了寧之航的視角。
預料之內,她憔悴的小臉被寧之航抬起,斷了線的珍珠淚看得寧之航心煩意亂。
“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
“我…我…”
她欲言又止,淚水初歇的眼底盡是叫他心疼的可憐。
若不這樣,他的火氣又怎能達至巔峰!
半秒時間,母親席慕娟這股東風迎入兩人的視線,棉質緊身黑裙彰顯著她保養得當的身材,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上透著刻意流露的哀傷。
“哎喲,之航啊,你總算是來了,我可憐的女兒哭得眼睛都腫了!”席慕娟緊緊摟著哆嗦不已的沈安琪,給他使了個進屋再說的眼色,便心疼的擁著她向內屋走去。
寧之航愣了半響,他這位嶽母是不是忘了,她狠心遺棄的大女兒才是他的妻子?!
他潛意識拍了拍安琪留在他衣領上的淚液,大步跨進了內廳。
“媽,究竟怎麽回事?”
顯然,他這聲媽,別有深意!
席慕娟遲疑片刻,悄悄拍著懷裏低沉著頭麵容早已扭曲的沈安琪,她起身為寧之航倒了杯水。
“哎,都怨我這當媽的,以前對不住文茜,可憐這丫頭心善,跟你結婚的時候還肯認我這不負責任的媽!好不容易懷上你的孩子,都是我這福薄的命給克的,真苦那丫頭了!”
薑還是老的辣!老婆懷孕撞車,他卻抱著安琪進了醫院,這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這些話明擺著是變著法罵他不負責任!現下,安琪又出了事,他已經害了一個了,他豈能再害另一個?
沈安琪這事,他管不管都得管!
“說重點!”沉沉放下玻璃杯,他直直盯著安琪身上那件被撕碎的衣裙,泛黑的眸子劃過一道犀利。
“算了,媽,別讓航哥哥為難,我去相親就是了!”帶著哭腔的柔聲適時徘徊在淩亂陳舊的大廳上空,將她那份被逼無奈的痛楚渲染到極致。
相親?寧之航僵直的上身不自覺微顫著,安琪那句相親確實讓他愕然,還有一絲難以言明的火氣。
“沈家老頭的意思?”
“是啊!安琪這傻丫頭說什麽都不肯,她那死鬼老爹居然派出魔獄門的人抓她,說是綁都綁她去相親!”席慕娟何等心事,寧之航的小動作盡收她眼底。
話多本是招人嫌,可席慕娟的話看似多餘,卻一句句都刺進寧之航心底,紮得他煩悶難安。
“之航啊,有些話,許是我這當媽的不該說,可為了安琪,我也顧不得我這張老臉了!你和安琪十年前就認識,雖說之後被老爺子趕到了美國,可安琪日日夜夜都念著你,你說要讓她去跟人相親,咱們這圈子的相親意味著什麽,你比我這當媽的清楚!你說這傻丫頭還活得下去嗎?嗚!嗚!我可憐的安琪啊!”
席慕娟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得滴水不漏,哭得更是肝腸寸斷。
“對方是誰?”不溫不火的問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賈明軒!”很意外,這一次出聲的是沈安琪。
寧之航的黑眸裏迎上一抹決然!賈家?微薄的唇沿泛起一絲漣漪。
“航哥哥,賈明軒是禽獸,安琪不要見他!”跌跌撞撞走到寧之航跟前,甚是淒楚的拉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著。
“賈家的禽獸可不止他一個!”
忽地激烈的言辭顛覆了屋內滿滿的淒苦,也石化了入戲太深的母女倆。
看來,傳聞是真的!
一年前,他能將那畜生全家一夜鏟平!這一次,他要他全家徹底消失!
拎起沈安琪已破舊不堪的衣裙,沒有溫度的話再次響起:“過兩天盛美斯有個慈善晚會,我讓他們發張邀請函到賈家,賈明軒的事我替你擔著!明天我讓秘書給你準備套新的,這件就扔了吧!。”
扶手而去的一刻,母女倆分明看到了他那雙布滿青筋的手狠狠搖曳著。
沈安琪不安的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泛著血光的眸子微微眯著。
賈家跟他究竟有何恩怨?因為是她相親的對象?
不,他怒意的源頭不是因為這件事!
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