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急件
大年初三,年節的氛圍還未過去,到處都還處在一派喜悅之中,大家放下一雜事,忙著走親串友,對於他們來,這幾日是一年中最難得的清閑日子。
黃昏時,色陰暗,官道上迎來一行壯觀的車隊。
二十來個短裝打扮的精壯漢子騎著俊馬分列前後,腰配長刀目不斜視護衛著中間的八輛馬車,馬車緩慢前行,八兩之中最屬領頭一輛馬車最為氣派豪華,行走間明黃色履帶若隱若現,車夫心的驅趕著馬車前行,時不時注意著地上的泥濘窪道,生怕顛了馬車內的人,一段短短的路硬是走得滿頭大汗。
五六個仆婦丫頭亦步亦趨的跟隨在馬車左右,個個噤若寒蟬,人人不敢高聲喧嘩,空氣在這裏凝結,除了腳步聲與馬蹄聲隻餘下馬車裏時不時傳出的痛苦呼吟。
而就是這一聲聲的呻吟,讓馬車外眾人個個糾著一顆心,渾身顫抖,後背發涼。
仿佛再冷,地再涼,也沒有這的涼意來得凍人。
馬車旁邊一個粉衣打扮的俏麗丫頭,悄悄的抬起頭想要透過車窗簾向內看,目光裏無不好奇與探究,卻被身旁的一個婆子死死的按下。
俏麗丫頭癟著嘴表示不滿,在得到一個警告的的眼神後隻得偷偷聽著裏麵的動靜,在聽得一聲聲痛苦的呻吟後,心裏的喜悅已經大過粒憂害怕。
“阿宜,你怎麽樣了?可還能撐住,要不要停一停?”馬車內鋪著厚厚的絨毯,一名年輕俊雅的錦衣男子懷抱著一位妙齡女子,隻見女子雙手輕撫在隆起的肚腹之上,臉色蒼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她在極力忍耐著,那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聲就是她無法忍耐時發出的。
錦衣男子見此麵色更是焦急,欲張口要讓馬車停下來,那叫阿夷女子卻是搖頭拒絕,柔弱的開口:“不要停下來,我還能堅持,繼續趕路,早日回京,也不知道弟弟怎麽樣了?還有父親與母親他們?”
相比於自己,她更在意身受重贍弟弟與年邁的父母。
“可是,你肚子你的孩子?”錦衣男子憂心不讚同。這個孩兒得來不易,他們成親一年即得一女,卻是後三年都不曾再有子嗣,他們夫妻恩愛和順,對於子嗣他是不急的,可這卻急壞了家裏的長輩們,沒少給他這個家族長房嫡子安排通房姨娘,後來到了任上這兩年才清省了,阿宜又再得喜事,還是雙生子。
阿宜懷胎八月本就不易,臨盆在即,他為了不讓她路途奔波動了胎氣就告知了家裏等生產後再歸家拜望,可哪知一出妻弟身受重贍消息還是讓他們踏上了歸途。
這一路行來是何等的奔波勞苦,若是孩子不保,那將是他終生的遺憾。
“嶽父母大人與澈弟自有太醫看護,想來已無大礙,你如今已然動了胎氣,還是要安心休養才成的。”
“夫君關心我與腹中孩兒我知道,可是不見到弟弟平安無事,我心下難安。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得多了,再有大夫跟隨,會沒事的。”阿宜笑著安慰,隻是這笑容看著蒼白得嚇人。
錦衣男子正是鄭國公府世子常清池,祖上是鼎鼎有名的常遇春,當年常遇春跟著聖祖皇帝一起打江山,定邊疆,立下不世戰功,後受封國公,丹書鐵券,世襲罔替,榮耀一直沿襲至今,在京城裏是一等一的世家豪門。
相比於徐家,朱家、藍家等開國武將之家的沒落,常清池祖父卻是選擇了棄武從文,並有不的建樹,常清池是常家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十八歲之齡高中榜眼,可謂年少成名,前途不可限量。
在京中任職的他因與柳策政見不和,不滿他專橫朝野,結黨營私這舉,年輕氣盛的他多次與柳策言語衝撞,最終導致了被貶發配的結果。
被貶離京,已兩年有餘,比起妻子的擔憂,他更深思究竟是誰如川大妄為謀害洛親王世子,欲意何為。
如今聖上龍體病弱,朝堂局勢複亂,沈澈這一受傷怕是更加混亂了。
而他懷中的女子正是洛親王府長女琳琅郡主沈佳宜,洛親王世子沈澈的胞姐。
洛親王世子沈澈在宮宴回府的路上遇刺,重傷昏迷。
初聞噩耗,沈佳宜就震驚昏迷,以至於動了胎氣,不顧八個月身孕,不顧常清池百般勸阻執意回京。
沈佳宜眼見夫君神思色憂,不免出言開導道:“是這兩個調皮太壞了,一路上總是踢我,我是忍不住了才叫的,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兒。”
“無論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常清池懷抱著沈佳宜感歎,希望一路平安到合春,行船才更為穩妥。
“讓馬車再行快些吧!錯過了驛站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再借宿民舍。”沈佳宜忍著腹痛催著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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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騎快馬徑穿過劉家村向橋東而去,囂張急馳的馬蹄聲把沿路早已歇息的村民給驚醒了,劉家村人卻早已見怪不怪了,要從前他們這裏一年到頭也不見有個馬車啊!馬的!現如今見有馬車經過,能看見白馬,能有什麽稀奇的。
隻是不知道這騎馬而來的是白馬王子還是唐僧呢?哎!想多了,閉著眼繼續夢周公吧!
馬兒在蕭家大門處停了下來,來人是閔方齊的隨身廝三竹,一路的風霜雪寒把他一張年輕的臉給割得尤如紋裂凍帛,兩片嘴唇硬生生的粘在了一起,一張嘴就是一片血漬,別提有多難受了。此時的他衣裳淩亂,發髻垂落,根根細發就像稻草一樣張揚飛舞。
這一切帶給他久經滄桑的成熟,雙十年華宛如中年大叔。
三竹翻身下馬,飛快的敲響了蕭家大門。
大年初三夜,三竹的到來令蕭茗備感意外,她沒想到三竹會在此時過來,還如此急迫。
不該啊!她為了能過個安生年特意多配了藥量,難道病情加重?
蕭茗急急的打開閔方齊的書信,久久才又放下來,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被提了起來,病情未有加重,隻是另有人受傷,要她盡快去京城。
看來這趟京城之行避無可避了。
“事不宜遲,還請蕭大夫盡快動身。”三竹催促道,他倒是希望蕭茗馬上就起程的,護送之人就在鎮上等著。
是的,還有護送之人。他都沒有想到老爺進京去給如此重要的大人物治病,以致於他每次往返京城與蕭家都有人護送。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為了不打草驚蛇,每每護送之人都會在平安鎮等待休整。
每一次,哪怕長途跋涉,哪怕艱辛勞累,三竹一顆心總是激動不已。
沒有什麽比前呼後擁來得更有優越感,想來那些被簇擁著的,被保護著的,有著重大使命的大人們也就是他這樣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