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悲傷逆流成河
蕭茗一陣氣結,臉了,麵子不頂用啊!現官不如現官,一個鄉野之人大夫怎麽抵得過城裏有根基經營多年的黃教諭。
陳家黃教諭也不是個好人,算準了要讓彭知府嚴懲劉鐵生,若是不成就隻怕要要煽動老師罷講,學生罷讀了。
這樣的人還虧是老師,教學問不教德行私德敗壞,得理不饒人,還好她的涵與昱兒沒有送進去。
不然又是兩朵祖國嬌花毀他手。
“助紂為虐欺壓弱,這樣的人還配做教諭。”蔣香媛鄙視,“等會兒~,這黃教諭是不就是與陳家訂親的那一個黃教諭麽?”這名字咋這麽耳熟。
“正是,下個月就要成親了。”易風點頭。
“喲,還挺快的呢。”蔣香媛一臉諷刺,“真替劉瑜不值。”
蕭茗亦然,這親事是挺快的。兩家親事從相看、訂親、問吉,下聘、請期的等等一係列繁文縟節,沒個三五年是娶不了媳婦的,也沒個像陳家這樣急成狗的。
也是,一個急著娶,一個急著嫁…..
隻可惜了劉瑜,她何其無辜,這麽多年的苦苦等待終等到個負心郎陳世美。
“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你可別亂來。”蕭茗看著旁邊的蔣香媛,趕緊的勸著,她真的是怕了她了,這姑娘衝動起來就不是人。
蔣香媛聞言不滿的盯了一眼蕭茗,仿佛是在鄙視她膽鬼似的。
蕭茗:“.……”不幹視若的眼神回擊,她在提醒差點要誤入歧途的姑娘有什麽錯了。
易風眼觀鼻,鼻觀心對兩個姑娘的互動很明智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不了,我看看劉瑜去。”蔣香媛著就風風火火的走了。
蕭茗並沒有去,事情已經發生了,從劉瑜他們回家就不凡去劉家的村人,關心的不少,暗地裏看熱鬧笑話的也有,眾生百態,這個時候她就更不想往前湊了。
蕭茗把易風遞過來的欠條推回去:“這個你去給易媽媽收著,他們還錢就收著,不還也不要催著要,以前怎麽樣以後還怎麽樣。”
大王氏一家怎麽可能拿得出二百兩銀子出來,銀子是易風墊付的,不然劉鐵生這個時候還在大牢裏關著。
蕭茗鬱鬱,為著這事,易風也打點了不少銀子,可奈何還是得了這個結果,難怪那麽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當官了。
晚間,宋氏和明嬸去送了吃食回來,就坐在一旁唏噓不已:“大晚上的,屋裏燈也沒開,灶也沒燒,一家子人都哭喪著臉,這世道真是沒道理,犯了錯的不懲罰,老實人挨打受罰。”
“誰叫陳家家裏有個能念書的疙瘩呢。”明嬸倒是挻看得開的,以前在城裏這種事兒她見得多了,離著那些貴婦人姐都是遠遠的,不然擦著了挨著了就得賠銀子,沒銀子就得挨板子。
這事啊!誰叫劉家沒錢沒勢,比不上陳家能念書的兒子,如果劉鐵生有功名在身,外人哪個敢傳劉瑜的閑話,又有哪個敢隨便打他板子。
這世道就是這個樣,有權有勢的橫著走,沒錢沒勢受欺壓。
第二日,蕭茗從廣濟堂回來的時候,易媽媽就找了來,把手裏的布包裹攤開給蕭茗看。
裏麵豁然是零零散散的碎銀子,一串串的銅銀,還有些沒有串成串的散銅錢,幾個銀製首飾,有一根銀簪子蕭茗看著格外的眼熟,這不是她送給劉瑜那根嗎?
看到這些,蕭茗就突然明白了過來。
“劉瑜她娘來過了。”
“是的,一家子一起來的,本來是要來謝謝你,可你一早就走了,他們把這些銀子留了下來就回了。”易媽媽道,這些怕是大王氏一家所有的家底了,她清點了下有九十來兩銀子,這裏麵很大一部份還是陳家陪的退親銀子。
陳家的銀子大王氏怕是還沒有捂熱和就全吐了出去。
一日不見,大王氏一下子像老了十歲,雙髻白發叢生,神情沮喪,雙眼無神,昨日的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把他們壓跨了。
兒子女兒還都攤上了事兒~~
“老奴讓她們不急著還這筆銀子的,可大王氏是個倔的,唉!這些銀子怕是她們全部的家底了。”
“我去看看劉瑜。”蕭茗站了起來一個人就出了門。
到了劉瑜家門前,院外落葉鋪滿地,以前大王氏家門口最是幹淨的,大王氏不會讓家裏家外有一片落葉存在,可今日已經沒有了大王氏彎腰灑掃的身影。
“劉瑜,我爹蕭茗是厚道人,不會催著你們還銀子的。”劉芳的聲音遠遠的傳進蕭茗耳裏,令她頓住了腳步。
“是啊!你娘把家裏所有的銀子都拿去還債,今日還去賣糧食,以後你們可咋過。”劉林也跟著擔憂,今日一大早她就看見劉瑜她爹娘借了牛車把家裏的糧食拉鎮上去了,那麽多糧食賣掉了,以後他們一家子吃什麽。
“沒事的,我爹了咱們已經沒了骨氣名聲,不能連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了,蕭茗好心為我們墊付,我們不能仗著不還。”劉瑜聲音低低的,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活躍有生氣。
聽她這麽一,劉芳與劉林雙閉了嘴,半響,劉林把帶來的荷包拿出來:“這是我這些日子存的,也沒多少,你先拿去應應急。”
“我這裏也有,多虧了易媽媽教我們繡花打絡子,才存得多些。”劉芳也把自己的體己拿出來遞給劉瑜。
劉瑜趕緊推回去,拒絕道:“我不能要,這些都是你們辛苦存的。”這是她們三個商量好存的嫁妝銀子,到出嫁的時候比比誰存的銀子多,可是她的已經沒有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這些,咱們還是不是好姐妹了。”劉林怒了,杏眼圓瞪的盯著她,顯然是生氣了。
“是啊!你不收下就不當我們是好姐妹了,咱們有福同享,有難一起當。”劉芳也跟著勸劉瑜,把荷包強塞進她手裏。
劉瑜手裏握著兩個份量不重,情誼卻萬分重的荷包,淡粉色的緞麵上麵繡的是鮮豔奪目的牡丹,還是她親手繡的,看著看著淚珠子不爭氣的從早已經腫的雙眼中往下掉,語不成聲的道:“謝謝你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會打架,更不會被知府老爺打板子罰銀子。“
明明前一刻她還沉浸在即將出嫁的喜悅中,可後一瞬就變了,退婚,流言蜚語漫,哥哥與人打架,家裏被罰銀子。
二兩銀子對她來是一個文數字,她賣條帕子多得五文銀都要高興好久,二百兩夠她繡一輩子的帕子,為了還債娘把家裏所有的銀子都拿出來了,糧食拉去賣,連弟都不能去學堂了。
她一哭泣,引得劉芳與劉林也跟著掉淚珠子了:”你什麽喪氣話,這又不是你的錯,是陳家壞,他們會遭報應的。“
透過窗,看著哭氣一團的三個姑娘,蕭茗擦了臉,原路返回了,這個時候她真的沒有勇氣進去。
是啊!陳家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