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來客
春耕過後,村裏不少壯勞力進城去打短工,村子裏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婦』孺。閑下來的時候村子裏不少人都習慣『性』的來到大樹下做些手工活,東家長李家『亂』聊些聽來的八卦。
時近正午,人群慢慢散開來,隻剩下大王氏和槐花嫂子李氏二人在。
大王氏正納著鞋底,和槐花嫂子李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你說劉婆子她回村了沒,很久都沒有看到她了呢?就是寶根她娘也沒見出門。”李氏問道。
“誰知道呢?沒聽著聲音,莫不是出去躲著去了。”大王氏頭也沒抬,做著她的千層低。“自從上次劉寶根把小安子打了後就沒看見她人,要我說她們不回來才好,大丫姐弟也好過點。”劉老婆子既不賠禮又不道歉的作法她真心看不起。
“說的也是,大丫兩個也是可憐,劉大郞兩口子多好的人就這麽去了,留下她們可怎麽活。”李氏歎了口氣繼續道:“她不回來才好,村裏就少了根攪屎棍。”她對劉家也不喜歡,老的撒潑耍賴,小的好凶鬥狠,看把小安子打的,到現在才好。
“是啊!經常看見她們在外麵找吃的。”村裏也不是不想幫她們,隻是劉老婆子實在太可恨,隻要誰給了劉大丫吃的,她就讓誰家養著那兩個小的,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村子誰家的日子都不好,誰能養得起。
大王氏接著道“要我說,天地有神明,自有報應到頭,你看劉寶根這不是得怪病了嘛,我看這病還得發作呢。”大王氏幸災樂禍的道,滿滿的恨意。
李氏知道大王氏家與劉家有矛盾,她也是知道內情的,大王氏家與劉家也是沒出五服的族親,兩家臨得親,牆挨著牆,本該是親和鄰睦的才是,可昨年夏天大王氏家下蛋母雞飛進了劉家院子,過去討要,劉老婆子賴著不給,非得說是她家的,兩家鬧得凶,把村長都驚動了,可劉老婆子撒潑打滾就是不給,生生的給扣下了,此事鬧得人盡皆知,自此大王氏就把劉老婆子給恨上了,兩家平日裏矛盾不斷、各種吵鬧,各有輸贏,大王氏更是把她家的風吹草動傳得全村的人盡皆知,就是為了出一口惡氣。
“強子他娘,你那雙鞋子是給誰做的呀?”李氏手裏拿著繡繃子,正繡著一朵牡丹花。看道大王氏手裏千層底,尺寸不大,像是他家小子的尺寸,不過她知道上個月才給她兒子做過呢,不會又給做一雙吧,鄉下人一季也就一雙鞋,穿壞了就補,實在補不了再換新鞋,也不興兩雙鞋換著穿的。
“是蕭丫頭托我給他侄兒做的。”大王氏說道,想著鞋子心裏都是美美的,蕭茗許了她一雙鞋三十文的手工費,兩雙鞋六十文,她用不到五天就能做完,能賺六十文比賣雞蛋和繡手帕強多了,繡條手帕子要三天也不過才二十文,還要不出錯才行。心裏想著,手上也不停,麻利的穿針引線,不過一個上午,千層底已經納了一半多,一天時間一隻鞋就能做好。
大王氏不掉蕭茗給了手工費的事情,這事她得瞞著,生怕這活被人搶了去。
“是蕭丫頭的啊,你說蕭丫頭那麽能幹,還不會做鞋。”李氏不信,悄悄地問大王氏。心裏不由得思量起來,做鞋都不會,那做他兒媳可差了點,現在哪家的女娃子不會做衣裳做鞋的,以後嫁過來她得好好教教。
“那有什麽啊,蕭丫頭能賺錢子,什麽樣的鞋子買不到。”大王氏笑道,一臉不屑,李氏那點小心腸都寫在臉上了,想討蕭茗做兒媳『婦』,不是她小瞧了他家二兒子,就是整個村子裏也沒有配得上蕭茗的男兒。
“就你那兒子,可配不上。”大王氏直接說出來,他兒子長得一般,可配不上蕭茗。
“會醫術怎麽了,你看這十裏八村誰家的閨女像她那樣拋頭『露』麵的,女人家柴米油鹽,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李氏還不樂意了,看不上她兒子“再說了,蕭茗沒爹沒娘,家裏一個做主的都沒有,這以後誰娶她。”
“怎麽沒有了,蕭丫頭長得好,又會醫術,以後想娶她的男子能排成長隊呢。”大王氏不服,反擊道。
兩人就這問題差點吵了起來。卻不知一輛四輪馬車慢慢地走進村子,在她兩身邊停下。
“請問二位大嫂,蕭家怎麽走。”車夫跳下馬車問向爭執中的兩人
“蕭家,哪個蕭家?”李氏看著眼前的華貴馬車,沒反應過來。
“在河東邊,青山腳下,你順著這條路直走,看見有一個木橋,過了木橋走個幾十米就是蕭家了。”大王氏利落地為車夫指了路,整個劉家村隻有一戶姓蕭。
看著馬車遠去的背影,大王氏得意地瞄了眼發呆的李氏:“看吧,我說蕭茗丫頭不簡單吧。這不有城裏人找來了,就那馬車也值不少銀子。”
“哼!許是來看病的也不一定。”李氏道,心有不甘地收拾東西走了。
馬車到了木橋邊停下,車夫看了看木橋,木橋狹窄破舊隻能容兩人通行,過不了馬車。隻得對車裏的人道:“老爺,這木橋太窄,馬車過不去。”
“無防,我們走過去便是了“簾子打開來,裏麵的人正是廣濟堂掌櫃大夫閔方齊。
車夫林伯趕緊上前扶著閔方齊下了馬車,把車裏帶的禮物,兩皮綢緞,幾拿點心提在手裏,跟著閔方齊就走過木橋。
看著橋東的一片蕭索之地,雜草長得到處都是,閔方齊憐憫道:”沒想到蕭家姐弟住在這個地方。“想他的小孫女生下來就千般寵萬般護著,從沒受過一丁點委屈,可蕭茗卻要為生活奔波。
哪知二人剛到蕭家門前,就聽到一陣狗叫聲。
屋簷下蹲著一隻黑狗,嘴裏發出嗚嗚聲,全身黑『色』『毛』發沒有一絲雜『色』,尖尖的耳朵向天立著,墨綠『色』的眼睛充滿警告意味,身體前傾,像是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居然是狼狗。”閔方齊細看之下頗為驚訝,他曾經在京城見過不少大家少爺養此物。
“狼,老爺小心。”嚇得車夫林伯擋在閔方齊身前。
“站著別動,隻要不再往前,它不會攻擊我們的。”閔方齊道,安撫受驚的車夫。沒想到蕭茗能養如此凶獸,他對蕭茗的認知又上了一個台階。
“『毛』『毛』,停下。”蕭昱聽得聲音跑出來,趕緊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