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他的母親

  韓雪整個人都愣在了門口,看著屋內那幢大床上的婦人,聽著連景笙那低沉的召喚,一雙眸不可置否的眨了又眨。


  連景笙見她依舊沒有動作,微微側目,看著她一張呆愣的小臉沉聲道。


  “要我抱你進來?”


  韓雪咽了一口唾液,垂放在兩側的雙手微微用力,夫人,原來是指他的母親。


  邁著步伐,一步步的走進去,站在床的對麵,看著靠在床上的婦人,見她眸光呆泄,神情木訥,突然想起連景笙許久以前和她說過的話,他母親一直在美國的療養院,是一個……


  想著,韓雪一張小臉變了變,緩緩垂下一顆頭,看著眼前的大床,耳邊卻傳來連景笙低沉有些柔和的嗓音。


  “死了的人可以逃過法律的製裁,可以不用承受要活下來需要麵對的痛苦,而活著的人,卻要麵對往後不知多少年的痛苦,尤其是一個相當於植物人的人。”


  韓雪聽著他的話,一雙小手緊緊的握拳,心裏更是五味雜糧,暗自咬住了唇瓣,是呀,死了的人可以逃開這一切,而活著的人……


  想著,韓雪抬起一張臉,再次看向靠在床邊的婦人,一雙紅唇蠕動著,想要開口說話,卻覺得喉嚨一陣幹澀。


  連景笙坐在一旁,餘光凝著她臉上掙紮的表情,然後看著床上的母親沉聲道。


  “媽,韓雪,還認識嗎?”


  韓雪聽著,一雙眸也緊緊的落在歐陽蘭那張臉上,隻是,依舊是那種渙散呆泄的表情,這讓她有種吃了黃連的感覺,好苦……


  韓雪吞了吞口水,一雙眸眨了眨聲音有些波動道:“蘭……蘭姨,是,是我,小雪……您,您還認識嗎?”


  依舊沒有回答,床上的歐陽蘭依舊是那副呆泄沒有表情的模樣,這讓韓雪看的雙眸一酸,一些十多年前的畫麵就湧入了她的大腦。


  那個時候,眼前的這個婦人一直很喜歡她,很心疼她,經常給她做好吃的,有時候和連景笙鬥嘴,她也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把她當真正的公主一樣對待著,那是一個雷電交加的一天,那一天家裏的人都不在,而接她的車也在半路拋錨,她躲在校門裏,她看見的是歐陽蘭打著經不起風刮的小雨傘,渾身已經濕透了,正在校門口張望,她就知道她的蘭姨過來接她了。


  當時她跑過去,她的蘭姨將袋子裏的雨衣拿出來套在她的身上,一把小小的雨傘也頂在她的頭頂,而她自己在傘外被風雨吹打著。


  畫麵就此打住,韓雪隻覺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立馬轉過身體,微微仰頭,讓那些溢出來的眼淚倒流。


  連景笙隻是深深看著她,知道她想了什麽,但是事情那麽多,他不確定她想起了他母親對她的哪些好。


  韓雪盯著頭頂的水晶吊燈,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道:“我先出去,我在外麵等你。”


  說著,就快步走出房間。


  連景笙隻是沉了雙眸,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最後轉過頭看著神情呆泄的歐陽蘭,聲音低沉輕柔道。


  “媽,韓雪,小韓雪,我把她找回來了,讓她給你做兒媳婦好不好?你的兒媳婦還幫你生了一個孫子。”


  歐陽蘭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而連景笙的表情有些柔和,似乎已經習慣了麵對自己帶的母親自言自語。


  緩緩站起身體,拉了拉她腰間的被子,然後便起身離開,走出房間。


  而原本靠在床邊神情呆泄渙散的歐陽蘭卻意外的眨了眨雙眸,微微轉頭看著已經關閉的房間。一雙眸漸漸的泛紅,被子下的雙手也微微握拳。


  而走出房間靠在走廊牆壁上的韓雪隻是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連景笙走出房間,看著靠在一旁低頭若有所思的女人,薄唇微微一抿,雙手放入褲子兩側的口袋,走到她身邊,俯視著她的頭頂,沉聲道。


  “想說什麽?”


  韓雪聽著他的聲音,隻是沉默了,她想說什麽呢?她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麽,隻是可還是想要去了解,去問問。


  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起頭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她竟然有些不敢直視,眸光眨了眨詢問道。


  “蘭姨,你,你是什麽時候接過來的?”


  連景笙一雙墨眸幽深的看著她,沉聲道:“你生產那天。”


  韓雪一愣,看著他的眸光有些呆,一雙眸不斷眨了眨,最後移開視線,對呀,他的婚禮,他的母親怎麽不會出現。


  “那蘭姨這個狀態有多久了?有接受治療嗎?”


  “很久了,資料?藥物的資料治愈不了她的心,心病還須心藥醫,自己打不開自己的心結,什麽藥也沒有用,她隻是長時間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無人的世界。”


  韓雪一雙紅唇抿的緊緊的,一雙小手握的更緊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心病還須心藥醫,蘭姨是把自己與外界隔絕了,是因為覺得這個世界太髒了?


  連景笙一雙掃過她的小臉,越過他沉聲道:“跟我來。”


  韓雪眨了眨一雙眸看著他寬厚的背影詢問道:“去哪?”


  “跟來就知道。”


  韓雪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走下了的樓梯,抿了抿唇還是跟了上去。


  韓雪看著眼前原本是以前停車的庫房,轉過頭看著身旁比她高出很多的男人,微微揚起笑臉看著他。


  “車庫?”


  連景笙隻是側目凝了她一眼,便上前準備拉開車庫的大門,隨著他低沉的話語也同樣刺入她的耳膜。


  “你不是想見瑪麗。”


  韓雪愣住了,看著他走向倉庫準備打開倉庫的門,見瑪麗?車庫?

  正當她驚訝不已,一臉匪夷所思時候,倉庫的大門就被打開,從裏麵傳來發黴甚至有些惡臭的味道,讓韓雪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小手捂著自己的鼻子,下一秒種,一雙眸就無限的睜大,睜大,在睜大。


  不敢置信……


  無法直視……


  難以接受的場麵……


  無法相信她自己此時此刻所看見的場景……


  漆黑潮濕的倉庫裏,隻有一張木板做的床,一副被窩已經肮髒破爛到無法識別那是什麽顏色,至於那惡臭,全都是一旁一個沒有門的衛生間散發出來的。


  “嘔……嘔呃……”韓雪微微瞥過一張小臉,微微俯下腰身幹嘔著,好在她一大早就沒有吃什麽東西,否則此刻一定會全部吐出來。


  這些味道雖然刺鼻,可是裏麵的人……


  連景笙隻是來到她身邊,攬過她纖悉的腰身,嗓音低沉卻有些冷冽道。


  “來看看你惦記的女人。”


  韓雪因為他的觸碰,整個人都僵了僵,更是白了臉色,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一雙紅唇不斷的蠕動著。


  “你,你……你說什麽?”


  連景笙挑眉看著她一張驚訝無比的表情,薄唇微扯,嗓音低沉道。


  “怎麽?還是你現在認不出來是她?”


  韓雪仿佛整個人都被雷擊了,仿佛不敢相信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一雙眸不斷的眨動著。


  而連景笙隻是眸光幽深的盯著她半天反應不過來的小臉,卻也不急,隻是深深盯著她,等著她慢慢消化。


  一直到從裏麵傳來虛弱沙啞的聲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救命……”


  聽著這聲音,韓雪有些確定了自己腦中那震驚人心的消息,轉過頭借著外麵的夕陽的餘光看清楚了裏麵的人,不,應該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放我出去,啊……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突然,裏麵的聲音更讓人毛骨悚然。


  韓雪更是整個人都僵硬不已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此刻無比震驚的心情,隻是覺得有些刺激她所有的感知觀。


  更多的是……


  她不能相信,這原本已經是他妻子的女人,為何會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可以說唄這樣囚禁起來?


  那麽她那位父親知道麽?好多疑問都在她的心裏打成了死結,無法解開。


  “見過她,有什麽想說的?”


  耳邊,連景笙那低沉悅耳的嗓音想起,韓雪隻是動了動唇瓣,聲音有些暗啞。


  “她,她……為什麽會這樣?”


  連景笙隻是側目凝著她,沉聲道:“你這麽聰明,不如來猜猜?”說著便放開攬在她腰身上的手臂,轉身離開。


  而韓雪被連景笙扔在倉庫的門口,她愣愣的站在這裏,聽著從裏麵傳來的聲音,有種顫栗感圍繞著她。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啊……”


  韓雪站在這裏,聽著從倉庫裏傳出來痛苦的嘶吼聲,讓她的心都跟著一顫,雙手微微握拳,最後吞了吞唾液,重新捂住自己的口鼻,慢慢的向倉庫靠近。


  一直走到了裏麵,一雙秀眉蹙的緊緊的,這惡臭的味道更重了,當她拿出口袋裏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的時,畫麵更是讓她驚悚不已。


  眼前已經看不出來麵容的人,披頭散發,頭發蓬亂的不像話,皮膚和她的衣服一個顏色,髒的看不出來原本那白皙的皮膚。


  還有那張妖豔的臉此刻也已經看不出來了,而此刻的瑪麗,被一條鎖鏈套住,鎖在一旁的木床上,整個人都靠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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