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聖上發怒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角落裏的女子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個勁地往角落裏鑽。
直到那道腳步聲停下，她透過縫隙看見站在自己麵前的一雙白色靴子，順著網上便是一塊白色的衣角，看起來和這個陰森黑暗的地方實在格格不入。
郭月恐懼地睜大了眼睛，她好像要朝後退去，突然頭皮一陣劇痛，站在白衣男子身後的黑衣侍衛不知何止也跟了上來，揪著她的頭發強迫她抬起了頭。
麵前的二人都是背光，郭月看不清楚他們的樣貌，隻覺得在這個時候，他們就像是地獄裏爬出了黑白無常一樣，
而此刻，那個白無常，正舉著一把匕首緩緩地朝著她的臉逼近。
他的眼睛漆黑地像是浸染了一層黑色的墨，冰冷刺骨，手中的動作淩厲又迅速，寒光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過。
“啊！”
郭月痛苦地大叫一聲，猛然間從床上做起，她驚嚇出了一層冷汗，左右看了看，認出這是自己熟悉的房間，又不免鬆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她便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勁，滴滴答答的像是眼淚的東西從自己的臉頰劃過，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是眼淚，而是……鮮血。
郭月震驚地抬起眸子，透過帷幔看見不遠處銅鏡裏自己的麵容，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叫了起來。
昨天晚上贏允似乎出去了一趟，再次回來的時候身上沾了些夜色清寒。
他褪下衣裳，進來之前反複確認自己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異樣氣味和痕跡之後，這才輕輕地躺到了秦氿的身邊。
身邊的姑娘依舊睡得安穩沉靜，卻在贏允躺下的時候皺了皺清秀的眉頭。
“贏允……”
那聲開口就像是夢中的呢喃一般，但贏允依舊還是應了一聲，淺淡的“嗯”字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
“你去哪了？”
贏允的動作微僵，一時間竟然辨不清楚秦氿到底是醒著的還是睡著的，他久久沒有回答，室內靜謐而沉默。
身側的女子卻往他的身邊挪近了一兩分，柔軟的軀體貼近的同時，溫暖也隨之而來。
“你身上好冷。”
她說道，年輕的男子抿抿唇，正想解釋一些什麽，身側便響起了均勻清淺的呼吸，這下是真的睡著了。
秦氿在春序山莊休養了好幾日，這才回了上京城，上京城的街道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沒什麽改變。
她坐在馬車上，皺著眉頭沉思，好像自己每一次出城再回城，心境都會發生變化，每次出城都會遇到事情。
回了允王府之後，秦氿又閉門休息了兩日，沒有出門，但是外麵的消息依舊通過身邊侍從和婢女的口傳到她的耳中。
“小姐小姐！”
這一日，秦氿正坐在允安院的涼亭內吃著瓜果吹著風，去小廚房拿糕點的清沐忽然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一臉我聽到了八卦消息的興奮表情。
“小姐。”
她一個勁地衝進涼亭，帶來了一陣清爽的風，秦氿微微掀開眼皮子，睨了她一眼，眼神裏全是那種看透了她小心思的神情。
“什麽事？”
她說道，給足了清沐說下去的理由。
清沐眼睛刷地一亮，
“好消息，小姐，今日早上我去給你拿點心的時候，聽到門房再說，今日下朝的時候，那位郭侍郎大人被我們家大老爺給踹了一腳，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清沐興奮地小手亂招搖著，也看得出來是真的開心。
秦氿原本還有些興致缺缺，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清沐口中的那位郭侍郎應該是就是郭月的父親，而大老爺，說的應該是自己的伯父秦禦。
她微微坐正了身子，起了些興趣，
“怎麽回事？”
“還不是因為大夫人的事，那郭月害的你和大夫人這麽慘，大夫人還受了驚嚇早產，大老爺如今可是有爵位在身的，郭月此舉，那就是謀害侯府子嗣，大老爺一生氣，今日上朝就把郭侍郎一家給在聖上麵前告了。
那位郭侍郎還一個勁的抵賴來著，但是證據確鑿，他也抵賴不得，後來郭侍郎來找大老爺賠罪，大老爺就把他踹了一腳。“
清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她言語憤慨，絲毫不避諱郭月和她的父親，顯然這件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皆怒了。
秦氿皺著眉頭，
“那聖上是什麽態度。”
這……
清沐有些遲疑，顯然是問到了她。
“這個奴婢不知，不過大老爺都將郭月一家做的事情全部呈報上了聖上，還有之前種種，聖上應當是很憤怒吧。不然也不會任由大老爺踹人了。”
這隻是清沐的猜測，那位聖上的心思，能夠被人猜透才怪。
秦氿心中不免嗤笑了一聲，不過她很快想到了一人，想著或許他會知道。
正這樣想著，院子外麵便傳來了府中下人請安的聲音。
那位年輕的允王爺，也是剛剛上完朝回來。
他的身影剛剛進入允安院，便看見了涼亭內坐著的姑娘，見到自己，她便很迅速地起身朝自己而來。
“回來了？”
這種有人等候的感覺其實很奇妙，贏允輕輕地嗯了一聲，將走到自己麵前的女子攬進了懷中，一下子便拉近了二人的親密距離。
秦氿困惑地睜大眼睛，見麵前男子的目光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看得認真。
“怎……怎麽了？”
她問道，連心跳都在這時加快。
“嗯，好了些。”
贏允道，秦氿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撫了撫臉上之前傷過的地方。
“是好了些，再過幾日就看不出來了。”
秦氿附和著贏允的話，眉眼彎了彎。
年輕的王爺心情也不差，鬆開了秦氿，從懷中掏了一份請帖出來遞給秦氿，
“這是什麽？”
贏允沒有回答秦氿，秦氿已經自顧自地打了開來，看見上麵的內容，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滿月宴添燈？這麽快？”
秦氿錯愕地看向贏允，手中的這份請帖是秦府送過來的，秦伯父如今喜獲雙麟，高興地在朝堂上發帖子邀請大家來參加孩子的滿月宴。
贏允剛剛上朝時就被秦禦塞了一張帖子過來，笑嗬嗬地說道，
“王爺，我家孩子滿月酒，你一定要賞臉來啊，還有阿氿，把她也帶上。”
這帖子雖然塞得有些隨便，但是也可以看出秦禦掩藏不住的開心。
聽完請帖的來源，秦氿哭笑不得。
她和贏允一塊回到了涼亭處坐下，秦氿問起了今日清沐聽到的消息，來贏允這裏試探試探真假。
“確有此事。”
“伯父還當真在聖上麵前告禦狀了？那聖上怎麽說？”
就像剛剛清沐說的一樣，秦禦如今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了，自己的子嗣受到了別人的迫害，還是同僚家的人、
這換做任何一個父親都忍受不了，更何況秦家的人向來護短，秦禦這一狀告得，明顯是沒有估計郭氏那位庶兄的臉麵了。
“聖上隻是責令郭侍郎在家閉門思過，三日不許上朝，好好教養自己家中人。”
就隻是這樣？
這個懲罰還真是……過於輕了些。
贏允一看秦氿沉默下來，便知道她心中此刻想法，他悄悄捏了她的手，轉移了話題，
“在家幾日是不是呆的無聊了？”
果不其然，秦氿茫然地看向他。
“帶你出去轉轉？”
茫然的眼神立刻便刷地一下亮了起來。
上京城主街道，四周商戶旗幟招展，金色的陽光越過城牆落在琉璃碧瓦間，人來人往的街道，吵鬧聲嘈雜且熱鬧。
低調的馬車行駛在大道路中央，車門前並未懸掛任何的家族標誌，因此也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秦氿掀開車簾的一角，目光好奇又心動地看著外麵琳琅滿目的商品以及穿梭在行人中間那些小販。
贏允雖然答應帶她出來，卻並沒有說讓她離開馬車在街道上大搖大擺的行走，因此秦氿隻是看著，心中便已經蠢蠢欲動。
她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想出去的心思早已經按捺不住，全然沒有注意身後那端坐穩重的男子。
“贏允，我想去玉石鋪看看有沒有玉石，買些給伯母的孩子當滿月禮。”
秦氿轉頭對著贏允說道，
後者怎麽會不懂她的心思，卻偏偏不遂她的願，溫聲道，
“王府的庫房裏，有很多上好的玉石，你可以回府慢慢挑。”
“啊？”
麵前的姑娘露出失望的色彩，秦氿嘀咕道，
“那也不是我買的。”
不知道贏允是不是隻聽到了前麵幾個字，他皺了皺眉頭，糾正秦氿的說法，
“我的便是你的，沒有什麽不同。”
秦氿抬起頭，
“禮物總要親手挑才有分量嘛。”
贏允：“……”讓她在允王府裏挑就沒有分量了嗎？難道是沒有花錢？
“好不好嘛？贏允。”
秦氿從車窗旁離開，坐在贏允的身邊，雙手拉著後者的衣袖搖晃著，語氣中多了幾分乞求和楚楚可憐。
但在贏允聽來，這似乎更像是撒嬌。
阿氿在對他撒嬌……
這個念頭顯然讓允王爺有些詫異，同時又有一些喜悅，他按捺住心底雀躍歡喜的心思，眸光淡淡地掃了一眼秦氿之後，這才“勉為其難”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