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秦氿心中暗暗將此事記下,準備回去好好問問贏允。
幾人雖同坐在一個雅間桌上,然而畢竟彼此並不太相熟,所能聊的便也是上京城的一些閑情雜事。
不過張琳琅倒是會說一些自己在遊學途中所見所得,偶爾會問秦氿一些。
可惜秦氿從小到大去了的地方除了上京城便隻有東江十三州府,因此每次麵對張琳琅似有若無的一些詢問,皆是搖頭表示不知。
“那東江十三州府,也有類似的事情嗎?”
在談話過程中,秦氿敏銳發現,張琳琅雖似乎有意無意照顧著她,將話題轉向東江十三州城的風俗人情,但不管她說到什麽,最後都會扯到贏允的身上。
“允王爺在東江多年,定然了解,倒還真是希望能和他稟談一番。”
麵前的姑娘笑得溫婉又柔和,俏麗的眉眼都是一種沉靜如水的氣質。
張琳琅端的是真正世家大族貴女的身份和禮儀,進退得體,落落大方。
這樣的她,任憑誰看見都會暗自讚許一番,是個完美的無可挑剔的女子。
不過,即便如此,秦氿卻對其生不出好感,比起她,秦氿更覺得那個偶爾對自己有意見的沈知書要好上些。
她悄然看了一眼沈知書,十五六歲的姑娘,插不上話,便安靜又乖巧地聽著,文靜的眉眼和她的哥哥倒是有幾分相似。
見她一個人吃茶無趣,秦氿朝著身邊的秦繁星等人示意了一眼。
三個秦府小姑娘很快領悟。
“知書姐姐,聽說你喜歡木雕,還會自己雕刻是嗎?”
忽然一下子被點到,沈知書茫然地抬起頭,隻見麵前三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姑娘正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自己。
她詫異了一會之後,忽然眉眼晶亮地點了一下頭。
“嗯,我還帶了些來。”
沈知書低頭從自己的小荷包中掏出一個像骰子大小的木球,那木球被打磨得十分光滑,但上麵卻雕刻著精致小巧的荷花和蓮床,簡直栩栩如生。
秦繁星等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了起來。
“哇!好可愛!這是你雕的嗎?”
見沈知書點頭,秦繁星更是震驚感歎了。
“你也太厲害了吧,手好巧啊!太好看了。”
她將雕刻的木球遞給身旁的秦昭和秦暮,幾個小姑娘立刻便露出了欣喜羨慕的神情。
可愛,想要。
見自己的愛好被人喜歡和認可,沈知書覺得很歡喜。
琳琅不喜歡這種小玩意,總說她玩的這些是小孩子玩的,她雖然喜好詩詞歌賦,但終究沒有出閣,待了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像個小孩子一樣對事物有好奇和新鮮感。
她雕刻了好多這樣的小玩意,當初想要和琳琅一塊分享,沒想到她竟然不喜歡,於是她便隻好自己一個人玩了。
沒想到秦繁星她們竟然會表現出如此大的興趣,沈知書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
“我家中還有好多,你們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一些給你們。”
之前寥寥數麵幾個小姑娘都沒交集,如今找到了相同的興趣,反倒表現出了莫名的親近。
秦繁星幾人點頭,開始和沈知書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了這個木球上的物件。
偶爾一兩聲歡笑和爭辯,雅間內的氣氛反倒是被她們帶起來了。
秦氿笑看著聚在一塊的幾人,眉眼多了幾分欣慰。
張琳琅看著笑得歡喜開心的沈知書,心中暗自惱怒,沈知書笑得這麽開心,好像轉頭就把自己忘了。
那些木雕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玩物喪誌,與其這樣,還不如多跟她學習一下如何端莊大方,樹立一個好形象。
見秦家三姐妹和沈知書玩的親近,張琳琅暗自咬牙,但卻時刻記得自己的儀態,不好表現出來。
不過,她能隱忍的住,不代表別人能隱忍得住。
比如一旁坐著的郭月,看著幾人嘰嘰喳喳的歡笑聲,對一個木頭產生好奇,便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不就是一個木頭嗎?值得你們這樣激動?外麵的小攤子上多的是,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知書,你還說我愛那些廉價的東西,你自己不也如此?”
郭月嘲諷的聲音如此突兀,幾人的歡笑聲一下子便停了下來。
沈知書皺眉不悅地看著郭月,隻覺得這人不僅沒有眼力見,而且情商還很低。
但她隻是瞪著郭月,忍住沒發作。
然而身邊的秦繁星卻是忍不住了,她抬頭挺胸。
“就算是木頭又怎樣?它凝聚了知書姐姐的心血和精力,是她的寶貝,才不是什麽廉價的東西,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花的錢多才以為不廉價嗎?”
秦繁星早就看不爽郭月了,此番逮著一個機會怎麽能不好好的反擊。
郭月被堵的啞口無言,臉色又白又紅。
“你……你,秦繁星,你別欺人太甚!”
“這就叫欺人太甚了?說你兩句你就急,你是狗嗎?汪汪汪!”
懟了郭月一句,覺得不夠,秦繁星又朝著她吐了幾個鬼臉。
郭月憤怒,一時間頭腦發熱,起身便憤怒地推了一把秦繁星。
秦繁星被她推後了幾步,突然從凳子上摔倒在地上。
“星兒!”
秦昭秦暮受驚,連忙去扶秦繁星,連秦氿都慌張地上前查看。
“郭月,你幹什麽?”
沈知書也憤怒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厲聲指責郭月。
“星兒,沒事吧?”
秦氿溫聲詢問秦繁星。
後者搖了搖頭,身邊的秦昭碰了她一下,她便吃痛地皺緊了眉頭。
“受傷了?我看看。”
秦氿掀起秦繁星的衣袖,隻見手臂一塊不小的擦傷,都滲出血跡了。
這傷口不大不小,但是對於幾個小姑娘來說,卻是觸目驚心,沈知書對郭月更是不喜了,畢竟秦繁星是為了維護她才會如此。
一旁的張琳琅看見這樣的場景,也不在說話,如今這局麵,大家可都是站在秦繁星這一邊了。
郭月看著眾人像看犯人一樣看著她,那目光像淩遲的刀一般刮得她難受又難堪。
“我根本就沒用力推她!”
她辯解道,但眾人卻不聽她解釋。
“你都把人家推地上了還說沒用力?當我們是瞎子嗎?”
“就是,當初你也這麽用力地推我娘,我娘還懷著身孕,你都用了大力,更不要說繁星了。”
這和她推她娘又有什麽關係?
郭月簡直要被氣的吐血,大家不聽她的辯解,反倒被秦暮的話給吸引了過去。
“什麽推你娘?郭月她還推了你娘?”
沈知書困惑地問道。
秦暮點頭。
“是啊,之前我們和我娘出來逛街,遇到了郭月,她也這樣推了她一把,差點把她從台階上推下去。我娘還懷著孕呢,”
秦昭和秦暮的娘親還懷著孕,郭月竟然推一個懷孕的婦人,這心到底是多歹毒啊!
沈知書越發地憤怒了,她幾乎是瞪著郭月,眼裏全是厭惡和不喜。
郭月極力辯解。
“我那是不小心!”
“什麽不小心,事後你推了我娘,害的我娘受驚,肚子裏的孩子差點保不住,你也沒第一時間登門道歉,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
郭月看著秦暮,她的這個表妹,平時看著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沒想到竟然這麽伶牙俐齒,幾句話便將她說的啞口無言。
她心中氣不過。
“就算我不推,你娘肚子裏的孩子也不一定保得住。”
“你!”
“郭月!”
這話何其歹毒,沈知書都聽不下去了。
眾人的怒火正欲發作,突然就聽見一個沉悶的耳光“啪”地重重響起。
驚訝看去,隻見秦氿麵色冰寒,清澈的眼底盡是淩厲的光。
“把你剛剛的話收回去!”
郭月捂著臉頰,隻覺得耳腔嗡嗡作響,她不可置信又憤怒,自己竟然被秦氿打了。
“秦氿你這個……”
“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整,便又遭受了一記耳光。
“收回去。”
秦氿聲音壓抑冰冷,讓人相信她決計不是開玩笑。
郭月縱使再憤怒不甘,此番也被嚇到了,哆哆嗦嗦地咽了咽喉嚨。
“我……我收回我剛剛的話。”
“道歉!”
“對……對不起……”
她當真是被秦氿的氣勢嚇到了,捂著紅腫的笑臉也不敢直視秦氿。
而一旁的沈知書和張琳琅早已經被秦氿剛剛的動作給震懵了,二人怎麽也想不到秦氿竟然會動手打人。
不過沈知書在驚訝之餘很快便平複下來,郭月是自食其果,罪有應得,秦氿的那兩耳光,她挨打的並不虧。
因此即便是看見郭月露出一副可憐委屈又無助的神情,她的心中也根本沒有任何的憐憫,反倒是痛痛快快,覺得郭月活該。
她厭惡地看了一眼郭月,直接道。
“行了,你趕緊走吧,在這裏簡直礙了我們的眼。”
要說一開始她還對郭月存著幾分表麵善意,如今卻是一點體麵都不想給郭月,今日的郭月給她的反差實在是太大。
她原本以為郭月隻是一個喜歡站隊愛慕虛榮的女子,沒想到竟然能幹出那般歹毒的事情,說出那樣歹毒的話。
沈知書希望郭月盡快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