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提親
“所以,上官謹,你能明白嗎?”
說完,秦瑛抬眸,一雙眉眼清冷又堅定。
上官謹一直都知道秦瑛的苦衷,但他心知,與秦瑛親口告訴他,是兩回事。
“那你現在,又為何改變了主意,同我說這些?”
上官謹問。
秦瑛覺得他有些得寸進尺,她話都說到這裏了,上官謹怎麽會還不明白。
這廝分明就是想逼她說出真心話。
秦瑛氣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拋下“自己想”三個字便打算離開。
但事情既然到了這裏,上官謹又如何會輕易放她離開。
他直接拉住秦瑛的手,將她扯入身側懷中坐下。
“放肆!”
若是此刻室內點的是燈籠或蠟燭,那光火定然會被秦瑛的動作給吹滅。
她伸出的掙紮的手被上官謹抓住。
“第一次見麵你就打了我耳光,怎麽你這習慣還是沒改?”
上官謹道,聲音分明帶了些笑意。
秦瑛沒想到他還記得他們初遇時的事情,一時間有些茫然,竟怔了片刻。
上官謹道:“阿瑛,我們認識,該有七年了。”
“哪又如何?”
“本座,還從沒花這麽多的時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我也沒讓你將時間花我身上。”
秦瑛道:“你大可去找其他的女子,你那宮中,美貌舞姬樂姬多的是。”
“可她們都不是你。”
秦瑛:“……”
室內倏忽間變得安靜下來,窗外的蘭花香氣清幽淡雅,如此清冷寧靜的夜晚,總是會讓人想起很多的事情。
秦瑛亦然,她垂眸,倒認認真真地回答了之前上官謹問的那個問題,
“我剛剛同你說那些,是想告訴你,我嫁你,不是迫於聖上賜婚旨意,也許日後風言風語不斷,但我……是真心歡喜的。”
“阿氿說的,我對你隱瞞太多,但我該和你說清楚,而不是讓這些成為你我二人日後的隔閡和誤會。
上官謹,你跟在我身後太久了,以後,我們一起走吧,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
最後那句話,實實在在觸動了上官謹的心。
他看著秦瑛,終究是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唇。
這樣在他麵前坦誠心意的秦瑛,當真讓他……欣喜又欲罷不能。
“那我明日……來秦府提親。”
男子聲音嘶啞中帶著些輕顫,秦瑛攬住他的脖頸,應得溫柔。
“好。”
第二日秦氿醒來時,便聽說聖上為姑姑賜婚的旨意已經送來了。
除此之外,更讓人驚訝的是,前腳送旨的公公剛走,後腳那個叫上官謹的男人便來提親了。
這速度快的,還真是讓那個人咂舌。
秦氿得知消息,匆匆讓清沐紅袖為自己梳妝打扮了一番,準備朝著前廳去。
剛一出門,便撞上了去而複返的玄風。
“玄風?你怎麽還沒走?你家主子一大早便離開了。”
秦氿有些驚訝,看著麵前的黑衣侍衛。
昨晚上贏允來時是偷偷進來的,沒有走秦府大門,所以一大早贏允便將他趕走了,說自己今日就回王府。
今日清晨贏允離開時還有些無奈,說自己既是這秦府的姑爺,秦氿的丈夫,怎的還不能留宿,一大早被趕走,好似翻牆偷會的浪蕩子一般。
雖然知道他是玩笑之語,但秦氿還是有些羞赫,尤其是……一起來便看見紅袖和青釉那曖昧的眼神和笑容。
哦,青釉倒是看不太出來,但是那清冷的,又一副“奴婢清楚,奴婢明白,奴婢不會說出去”的神情,實在讓秦氿有些無地自容。
玄風麵色嚴肅,身形挺得筆直板正,
“夫人,主子說,讓你先不必回王府,在秦家多待幾日。”
“為何?”
“今日聖上審判上京城叛亂的那些驃騎,主子去處理此事了,暫時不會回王府了。”
原來如此。這可是件大事。
秦氿點頭了然,說了聲自己知道了,便朝著前院走去。
前院議事的大廳,宣旨的公公已經走了,來提親的上官謹也在,站在秦瑛的身邊。
比起上一次強勢的讓秦家老夫人心梗發作,上官謹這一回倒是謙遜有禮了不少,尤其是站在秦瑛的身側,竟給人一種有人撐腰的底氣感。
秦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拄著手掌,眉目慈祥卻又嚴肅,秦府的人除了幾個小輩,其他的人都到齊了。
“祖母。”
秦氿的到來打破了廳堂中的靜默,秦老夫人看向她,
“阿氿來了?”
秦氿點頭,邊應著便走到了秦老夫人的身邊,伸手替她捏起了肩膀。
“祖母,這是怎麽了?”
廳堂中,上官謹來提親時所下的聘禮幾乎沾滿了堂中所用的空地,秦氿一看那裝著聘禮的箱子都是沉香木,不由對這位未來姑父又高看了幾分。
秦老夫人歎口氣,看向堂中的秦瑛和上官謹二人,她今日一早上醒來,便從秦蕭的口中得知了聖上為秦瑛和上官謹賜婚的消息。
可即便如此,老夫人依舊不願自己的女兒和這個上官謹牽扯過深,倒不是因為上官謹是個江湖人白衣的身份。
而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嫁了個江湖人,以後過的都是風餐露宿的日子,她便有些不舍心疼。
現在想想,當初縱容秦瑛外出闖蕩江湖,那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但如今,聖旨已下,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自己就算再不願,秦瑛也得嫁了。
想到這裏,老太太怎麽能不歎息呢?
老太太在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睛卻依舊銳利精明的很。
“你,過來!”
她看向的是上官謹。
上官謹看了一眼秦瑛,又看了一眼秦老夫人,順從地走上前去。
秦老太太用手杖敲敲地板。
“跪下。”
跪下?
莫說秦氿,就連秦瑛等人都詫異了,但上官謹卻好像絲毫不在意,一撩衣袍,身形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跪地聲沉悶,一聽便痛,但上官謹好像沒有任何的感覺,
“老夫人有什麽吩咐?”
秦老夫人看著麵前的男子,比她的小女兒大不了幾歲,長的倒是一副好模樣,看起來也沉穩,隻是不知,對秦瑛的真心,到底有幾分。
“今日這聖旨下了,老身不得不同意將瑛兒嫁給你,但是有幾點,你要給我記清楚。”
“老夫人請說。”
“第一,我家瑛兒不像你們江湖人,她雖生性率真隨性,但到底有幾分驕縱的脾氣,你就算不喜,也不許責備打罵,我秦府教養出來的女兒,輪不到別人來指點。”
秦老夫人說道,她並不清楚秦瑛和這上官謹的淵源。
但到底外界都傳聞秦瑛是因為驕縱跋扈所以這般年紀才嫁不出去的,秦瑛自及笄起便外出闖蕩,秦老夫人對其的教誨不多,每每聽到這樣的傳言,心中多是有些愧疚。
秦瑛當初說不嫁人,她也不曾逼迫,秦府能養她一輩子。
但如今,若秦瑛當真尋到了真心人,秦老夫人更希望,這人能好好待秦瑛。
說秦瑛驕縱,秦老夫人又哪裏會知道,上官謹早就領略過了秦瑛的驕縱。
但那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即便是驕縱,那對他來說,也是可愛之處,於是老夫人說的這第一點,上官謹自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應下了。
“第二,我雖不喜你誘騙了我家瑛兒,但當初,這丫頭卻跪了祠堂也不肯認錯,她對你有情,老身也希望你對她有意,今日這道賜婚,外人都明白是何意義,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想必不必我多說。
但你要清楚,不管這旨意的目的為何,日後會引起怎樣的風波言語,你對我阿瑛,都不得因此有半分猜忌和嫌隙。“
這些話,和昨天晚上秦瑛說的相似,感情本是純粹的,不該因為一些外在的東西而變了質。
上官謹點頭:“明白。”
“最後一點,瑛兒若是嫁了你,便是你上官家的人,如論如何,你都得護她周全,保她平安,即便……即便是我秦府有任何三長兩短,你都得護住她。”
古往今來,過河拆橋的人不少,夫妻反目的事情也不少,娘家沒落,丈夫休棄妻子的事情也不少。
秦老夫人之所以答應秦瑛出嫁的原因之一,便是秦瑛嫁出去之後,便和秦府瓜葛大大減少。
即便秦府後麵陷入困境死局,她也能因此避過一劫。
“母親……”
秦瑛觸動,眼底充滿不舍。
上官謹眉目堅定:“老夫人放心,我既然娶了阿瑛為妻,定然一生一世護她周全無憂,即便是死,我也先死在她前麵。”
上官謹的話堅定有禮,縱使旁人,也極易被震撼感動。
老夫人定定地審視著上官謹,知他認真不在說謊,這才滿意地點頭,
“好!好,記住你說的話,起來吧。”
上官謹起身,重新站到了秦瑛的身側,拉了她的手麵對著老夫人。
秦老夫人的目光在堂中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阿瑛成親的事情,柳氏,就勞煩你傷心了,我老了,折騰不動這些事情了。”
柳氏上前:“娘放心,阿瑛是我小妹,我會安排好的。”
秦老夫人滿意地點頭:“你辦事,我向來放心,還有郭氏那邊,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她快臨盆了,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