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車到山前必有路
“阿氿剛剛睡下,二位若是想見她,可否晚些。”
當然可以,秦氿現在可是病人,休息最重要。
秦蕭和秦瑛退讓一旁,看著贏允朝著秦氿的院子走去。
秦蕭忍不住心中的困惑問道,
“阿姐,允王爺這是要陪著阿氿一塊嗎?他也不怕傳染到?”
秦瑛本想說允王爺來這裏這麽久,要是能感染瘟疫早就感染到了,如今陪阿氿,自然是不擔心這些。
不過秦瑛清楚,秦蕭這句話真正的用意並不是這個。
“阿氿有時候膽小,允王爺陪著,也沒什麽不好。”
秦瑛聲色清冷,但是語氣裏皆是對二人這種相互陪伴行為的理所當然。
既然見不到秦氿,她也不在這裏待了,轉身去找了上官謹。
秦蕭看著自家姐姐離開,茫然了一會,沒地方去,幹脆朝著商陵所在的藥房去了。
接連幾日,秦氿都未踏出房門,她是唯一一個在最後進入餘安城卻感染了此次瘟疫的人。
其餘的人都找不出源頭和因由,對秦氿不免多了幾分擔憂。
餘安城的百姓後來也聽出了秦氿感染瘟疫的事情,擔心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對自我的生死未知的一種憂心忡忡。
如今連允王妃娘娘都感染了瘟疫,可解藥和方法卻還是沒有找到,那他們,豈不是隻能等死?
眾人又開始陷入這種懷疑和擔憂之中,但是此番,卻再也沒有一個人像之前那樣,哭鬧著要離開這座瘟疫之城。
他們很清楚,如今他們能夠相信的,能救他們的,也隻有允王爺了。
當然,一樣憂心的,又何止這些餘安城的百姓。
秦氿坐在靠窗的矮榻上,不能出門,她便隻能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進入這座庭院屋子的,除了紅袖青釉,便隻有贏允,但是這幾日,贏允並未出現。
“夫人,這些花好看嗎?”
沉思時,耳邊響起紅袖的聲音,後者臉上笑意盈盈,手中正捧著一個白瓷花瓶,瓶中插了幾朵春日的桃花,簡單又好看。
紅袖將花瓶放在窗欞邊上供秦氿觀賞,如今餘安城瘟疫,城主府每個人都有忙碌不完的事情。
庭院春色不賴,隻是苦於沒有人打掃,時間一久,便看起來有些雜亂無章。
秦氿不能出門,日日坐在窗邊,窗外景色早就看膩了,紅袖便想辦法在秦氿的窗戶邊上放了一隻花瓶,每天都采不同的花放進去。
今日的是桃花。
如今是桃花盛開的時節,粉紅色的桃花正長的美麗嬌豔,柔軟的花瓣在風中輕輕地搖曳著,配合著綠葉,甚是好看。
秦氿捏了一片花瓣,細細地把玩著,忽然想到了東江城的允王府。
“這個時候,允王府的桃花,應該開的很好看了吧。”
特別是贏允書房外麵的那一株桃花,一到春天,滿樹桃花盛開,芬芳妖豔,是一處極佳的好景色。
紅袖沒想到自己摘的桃花竟然會讓秦氿觸景生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呆呆地看著秦氿。
好在後者也隻是下意識地感慨了一聲,並沒有其他的什麽。
“這幾日,不見贏允,不知,他去哪了。”
窗台旁的姑娘神情有些落寞,眼底盛滿了思念。
紅袖道:“應當是與商陵公子在一處,夫人別擔心,待會奴婢便去找找主子,讓他來見你。”
“還是算了,他現在也挺忙的。不必打擾他了。”
秦氿道,畢竟這餘安城得瘟疫的人又不止她一個,贏允自然沒必要整天圍著自己轉。
紅袖一時間沒有話說,秦氿沒見到贏允,心情也不怎麽美妙,看著麵前桃花發呆。
“你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遭了夫君冷落被關在了後院,哪裏像個得了瘟疫的病人。”
忽然,庭院外麵響起了一道調侃的聲音。
俊朗風流的身影踏入庭院,年輕人恣意瀟灑,還帶著幾分少年氣,他揚著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向窗邊的秦氿。
“小叔叔?”
秦氿困惑地睜大了眼睛,
“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來看看你,聽聞你得了瘟疫,可我見你這模樣,可不像得了瘟疫,反倒是害了相思病。”
秦蕭調笑道,明亮漆黑的眼睛裏全是那種取笑的意味,臉上也掛滿了抑愉的表情。
秦氿瞪了他一眼,
“小叔叔,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
“我有嗎?”
手中紙扇一搖,秦蕭和秦氿隔著窗戶對話。
紅袖早在看見秦蕭到來之時,便已經默默地退下了,如今便隻有秦氿和秦蕭二人。
秦蕭打趣了一會秦氿,被秦氿責備。
“姑姑呢?”
“哦,她正與上官謹一塊照顧著病人呢,我怕你孤單無聊,來瞧瞧你,陪你聊天解悶。”
“你還是算了吧,你給我的香囊根本就沒有用,不然我怎麽會在這裏。”
秦氿嗔怪地瞪了一眼秦蕭,俊朗的年輕人無辜地舉著扇子,
“哎,我可沒說那香囊能百分百地防止瘟疫侵襲呀,隻是讓你們多了一層保護而已,誰知道你身體那般弱,竟然染上了瘟疫。話說,你到底是如何染上瘟疫的?”
照顧餘安城的大夫和侍衛婢女,各個都安全的很,因為秦蕭和商陵必須保證人手足夠,所以在防止瘟疫傳染到他們的這件事情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其中秦蕭給的那個香囊便是其中之一。
秦氿如今來幫忙,身份又是允王妃,眾人自然不能將她也漏算在外,對她的防護可是一層都不少,而且很多危險可能傳染的事情也並未讓秦氿來著手。
沒想到,秦氿卻是他們當中第一個感染瘟疫的人。
說起這件事情,秦氿也很困惑,可讓她來追究,她也不知從何追究起,畢竟這段時間,她接觸的人和事物倒也不少。
如今也隻能說,真的是秦氿運氣不好,染上了這瘟疫。
看著秦氿落寞無助的神情,秦蕭也不忍再打擊她,
“你也別太傷心,對了,我今日過來,是告訴你,南山聖醫到了。”
“真的?!”
聽聞這個消息,秦氿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秦蕭點點頭,他怎麽會拿這種事情來和秦氿開玩笑,南山聖醫的到來,可以說是這段時間來最好的消息了。
“那位南山聖醫脾氣古怪,如今允王爺和商陵正在同他談話,等晚些時候,允王爺便會過來了。”
秦氿點點頭,因為心中歡喜,剛剛還落寞的小臉現在立刻就笑得明媚明亮起來,都快開出一朵花來了。
這不由讓秦蕭無奈:還真是重色親小叔叔的家夥。
後院藥房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忙,秦蕭也沒在此處多停留,叮囑了秦氿好好照顧好自己,便要離開。
剛轉身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從袖中掏了一根桃木簪子出來。
“這個給你,辟邪的,沒事便帶著。”
秦氿:“……”
“不必了,我有簪子。”
秦氿笑說道,伸手去撫摸發間的那根碧玉簪。
那碧玉簪成色極好,一看便是價值不菲之物,再看秦氿如此喜愛,幾乎天天帶著,秦蕭不用想,也知道這根碧玉簪子是誰送的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也沒說什麽,轉身便離開了。
天色有些陰沉,蒼穹上籠罩積聚了黑壓壓的烏雲,連風聲也沉悶。
城主府的後院,林立的帳篷前總有不少的藥爐子,空氣中縈繞著苦澀的藥膳味。
空地上或坐或躺了不少麵色憔悴狼狽的百姓,在餘安城,感染瘟疫的人隻多不少。
護衛們在忙著搭建躲雨的帳篷和分發雨具。
擁擠的後院,贏允和商陵正沉默安靜地等待著什麽。
在他們的麵前是一個老者,胡子花白,身形看起來清瘦但是卻暗藏力氣。
這個老者如今正在為一位感染瘟疫的病人把脈,蒼老的眼眸裏是明亮嚴肅的光,神色認真凝重,眉頭輕輕皺著。
“師父,如何?”
等老者收回了自己把脈的手,站在一旁的商陵這才開口。
老者睨他一眼,走到了安靜處,並未回答商陵的問題,卻反問道,
“這幾月你待在這城中,比我清楚,這瘟疫症狀,你如何看的?”
商陵正色道:“徒兒原以為隻是一場普通瘟疫,用的也是以往的解決法子,可徒兒卻很快發現這並無任何用處。”
老者看向他,商陵蹙眉:“這場瘟疫症狀同以往徒兒所見的一場鼠役相似,連症狀也是如此,感染瘟疫的百姓先是發熱,像普通的風寒之症,徒兒用的是抑製風寒的法子。
可到後來,百姓開始出現咳嗽和咳血現象,四肢乏力,呼吸衰竭,這個過程極為漫長難捱,到最後,病人會因此呼吸漸弱,直到死去。
徒兒無能,到如今,並未找出解救之法,隻能暫時先壓製住。“
說來此事,商陵麵露愧色。
南山聖醫輕輕頷首,
“這也不怪你,在此之前,我也並未遇過此等怪異的瘟疫症狀。”
看似和其他瘟疫相似,卻此其他的瘟疫還要更難處理。
“師父有何辦法?”
“你傳過來的信件和症狀我都看了,來之前我也日夜研究了不少的法子,不是難事,接下來試藥便可。”
南山聖醫道,平靜又施施然的語氣不難讓人聽出他的勝券在握。
商陵和贏允相互對視一眼,皆是輕鬆釋然,
“多謝師父。”
“你們還是太年輕,遇的事情太少了,多經曆幾次就好了。”
南山聖醫仿佛沒有聽到商陵激動的話,口吻帶著一副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