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暴亂
“阿瑛,我……”
上官謹忽然很親切地喚秦瑛的名字,但是隻說了一個我字,便又停了下來,然後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等我回來了,再和你說。”
就連秦瑛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的心還有些微微期待著,隻不過是很小的悸動,所以聽見上官謹這欲言又止的話之後,失落反倒沒有那麽讓她在意。
周圍的風有些涼,那一刻,秦瑛想到了過往很多的事情。
“上官謹。”
她開口,聲音依舊是後者熟悉的冰冷。
“嗯?”
“你回來後,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擁抱著女子的男子輕輕地勾了勾唇,眼底染上了愉悅的澤光,他怎麽會聽不出來秦瑛背後這句話的含義。
我等你回來。
“好。”
耳邊響起上官謹的話,秦瑛垂眸,等餘安城的事情一了,她和他之間,也該有個明確的結局了。
最終上官謹順利出城,雖然秦氿不知道自己姑姑是怎麽說服上官謹的,但是自從上官謹離開之後,秦瑛的狀態,好像就不怎麽對了。
對此,知道內情的人都看破不說破。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城中的糧食也越來越少,但是餘安城的百姓卻依舊被蒙在鼓裏。
除此之外,瘟疫的事情依舊未取得任何的進展。
而就在上官謹回來的前一天,餘安城再次出事了,因為城中的糧食短缺,眾人所分到的糧食大大減少。
城中的百姓雖然有些微詞和困惑,但是卻並不傷大雅,直到那日被趕進城中而被秦氿收留的那些百姓因為食物問題,與秦氿帶來的一些人發生了爭執。
城中感染唯一的人數眾多,為了將食物和藥材多留給病人,一些身體健康的人所分到的食物便更少了些。
到最後,有些人的手中隻能拿到一個饅頭。
而就是因為這樣一個饅頭,引發了爭執。
“東西這麽少,是要餓死我們嗎?!憑什麽給我們這麽少的食物?!”
彼時秦氿等人正在為其他的病人分發食物和藥,突然人群中傳出了一聲暴躁和憤怒的聲音。
秦氿和贏允停下手中動作,眾人齊齊朝著聲源出看去,隻見一個三十多歲,長相邋遢的男子正憤怒地吼著。
站在他麵前的是青釉和玄風等人,聽見他這句話,聲音嚴肅地警告道,
“大家都是一樣的食物,你在這裏叫嚷嚷什麽?”
“什麽一樣的食物?為什麽我們的食物越來越少,昨天還有一碗粥的,今天就隻有一個饅頭,你是想要餓死我們嗎?”
“你愛吃吃,不吃閉嘴!”
玄風冷聲喝道,那男子卻不為所動,叫嚷的聲音越來越大,
“明明前些天城外運了糧食進來,為什麽分到大家手上的糧食卻這麽少,是不是你們故意不想把糧食給我們吃,想讓我們餓死在這裏?!”
“你胡說什麽呢?誰想餓死你們?”
“難道不是嗎,到現在你們都沒有解決瘟疫的辦法,現在還不給我們吃飽,你們不是想讓我們死是什麽?你們根本就是居心叵測,沒有認真地在救我們的命。
你們就是想看著我們都死了之後,你們就好出城,讓我們在這裏自生自滅!“
男子情緒激動,叫嚷的雙臉通紅,但是他的話,卻讓很多人都聽到了。
玄風和青釉氣的臉色發青,玄風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抽出了佩戴在腰上的劍,架在了這人的脖子上。
這人臉上露出一絲害怕,卻依舊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和怒火。
“我們感染了瘟疫,找不到解藥,現在隻能在這城中等死,
但是你的主子卻是允王爺,人家是皇親貴胄,自然和我們這些人的命不一樣,聖上命他來治理瘟疫,他現在治不好我們,便都想讓我們死,然後他好功成身退!“
“你!”
玄風氣憤不已,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往自己主子的身上潑髒水,他恨不得一劍刺穿此人。
但是此人卻好像是抓住了玄風氣憤地想要殺人的一點,越發理直氣壯起來,
“怎麽?被我說中了嗎?你要殺我滅口?鄉親們,想這些皇公貴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根本不拿我們當人,不拿我們的命當命!”
在這人的煽動下,原本安安靜靜吃瓜的餘安城百姓此刻也動搖了起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是啊,為什麽這幾天我們的食物越來越少了?我們在這城中待了這麽久,允王爺還帶來那麽多的神醫來,但每天死的人都還是很多。”
“會不會我們都沒救了,隻能等死了?”
“他說的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秦氿等人的耳中,一些人氣的臉色發青,同時也覺得有些心寒。
“同樣是慶國的百姓,憑什麽我們就要受這樣的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要在這裏等死,我要出去!”
很快,人群中便傳來了有人崩潰絕望的聲音,
一人躁動起來,便極其容易牽扯大家脆弱又敏感的神經。
絕望崩潰的聲音很快引發大家的恐慌,小孩子淒厲的哭聲,還有婦人和老人們的抽泣聲拉扯著大家敏感的心思。
隻是片刻的功夫,人群已經變得雜亂起來。
大家紛紛從地上起身,哭嚷著要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大家鎮定一下!大家鎮定一下!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坐下好嗎?大家不要亂動!”
“稍安勿躁!”
秦氿和贏允的人在極力地安撫著眾人的情緒,但是卻沒有起到任何一些作用。
眼看著人群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就連秦氿都不得不親自出麵。
“大家安靜一下!冷靜一下!”
但是在嘈雜的紛亂當中,根本沒有一個人聽得進去秦氿的話。
被煽動情緒的人群此番就像是不受控的馬匹一樣,驚慌又迫不及待地朝著城門口湧去。
玄風等人根本阻攔不住,反而被人群衝撞的跌跌撞撞。
秦氿也是,好在一旁的贏允及時護住了她。
而此時,失去理智的百姓們已經衝到了城門前。
“開門!開門!讓我們出去!”
“鄉親們,大家一起用力,把它撞開!”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眾人便好像是有主心骨一般,齊齊地朝著城門撞去。
厚重高大的城門被眾人合力撞得搖搖晃晃,撲簌簌的灰塵在空氣中飛揚著。
“嘭!”
就在眾人以為要很久才能撞開這扇門的時候,這扇門卻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百姓們急急忙忙地朝後退去。
一些人在看見城門大開,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然而這神情不過隻維持了一秒,便被外麵的陣仗給震懾住。
秦氿和贏允在看見城門外的情景之後,也忍不住怔住了。
隻見城門外站了數以千計的士兵,各個拿著弓箭,帶著盔甲。
在士兵前方,是騎著黑色大馬的驃騎,此番這些人正陰冷肅然地看著餘安城中混亂的百姓。
城門外的陣仗看起來凜冽又凝重,而秦氿和贏允在看見這些人手中的弓箭時,心中便湧起了一陣不安。
兵臨城下……。
為首的驃騎冷冷的目光穿過混亂的百姓,直接射向了人群後方的秦氿和贏允,他漠然的抬起手,冷漠蕭寒的聲音穿過空氣落入眾人耳中。
“餘安城百姓感染瘟疫,性情大變,引起暴動,現下令,誅殺暴民,一個不留!搭箭!”
驃騎的話音落下,這些人身後的士兵便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弓,搭起了箭,整齊的聲音肅然威嚴,聽的人頭皮發麻,心中慌亂。
而與此同時,餘安城的百姓也被這陣仗和驃騎的話給整懵了。
“什麽暴動?他們要殺了我們嗎?”
眾人慌張的困惑聲不斷。
為首的驃騎卻沒有心思卻聽這些人的話,他隻知道,今日這城中的人,都得死。
驃騎舉起的手就要揮下,突然一道清冷漠然的聲音響起。
“住手!”
是允王爺。
驃騎的動作有所遲疑,他看著贏允走過人群,清冷似雪的一雙眸子墨黑深沉,一席白衣明明看起來清潤俊雅無比,此番卻透著一股子震懾和低壓。
贏允的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
“自古以來,慶國將士從未有將刀劍對準自國百姓的先例,爾等,是要殘殺同胞?”
“暴民暴動,為維護楚南安全,孰輕孰重,自有評判。”
“鎮壓暴動,需得聖上旨意,爾等可有?”
“這……”
為首的驃騎遲疑片刻,卻依舊還是堅定地說道,
“現在請旨,隻怕為時已晚,待回到上京,屬下等自然會向聖上說明請罪。”
這是打算先斬後奏?
眾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秦氿的眼底更是漫上了冷意和怒火。
“允王爺還在這裏,爾等豈敢下令誅殺百姓?!”
玄風麵色冰冷,憤怒的聲音穿過人群落入前方眾驃騎的耳中。
但他們卻無動於衷,為首的驃騎舉著下令的手並未放下,聽見玄風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開。
“暴民凶殘,允王爺在暴亂中,不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