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撕裂
矮榻上的年輕皇子察覺到這位允王妃對自己的警惕和排斥，他轉過眸，漆黑深邃的有些陰冷的眸光直直地落在秦氿的身上，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位曾經也算是同盟的女子的打量。
“坐下，喝杯茶吧。”
“二皇子有話便說，不必在這裏惺惺作態。”
秦氿冷聲拒絕道。
贏楚的目光並未從自己的身上移開，他聽見這句話，直勾勾地看了她許久。
而後，這位心思深沉的皇子勾起了唇，
“何必這麽戒備，你我以前好歹也是有過一段情緣的不是？即便如今你已經嫁給了贏允忘了我這個曾經的舊愛。你我之間，也不用這麽生疏吧？”
聽見贏楚的話，秦氿隻覺得背後好像被什麽冷冰冰的東西爬過一般，引起了她一陣惡寒。
她來之前，實在是想不到贏楚竟然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想到前世種種這人對自己逢場作戲，卻最後害的她秦府滅門。
贏楚不管何時，總是喜歡帶著一副假惺惺的麵具來迷惑他人。
可她秦氿已經不是從前的秦氿了，重生而來，自然不可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她朝著贏楚伸出手，聲音有些冷淡。
“贏允的信呢？”
“你來這，心中便隻有皇叔的信？”
不然呢？若不是他扣住贏允的信，秦氿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贏楚並且和他說話。
贏楚坐正了身子，神情肅然又認真地看向秦氿，
“你如今，竟然這般對皇叔有情？我記得當初，你可是百般不願意嫁給皇叔，還說要為了我……”
“贏楚，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廢話，把信給我，我立馬離開。”
秦氿漠然打斷贏楚的話。
贏楚好像渾然未覺一般，繼續說道，
“秦氿，我可以理解你是因為和皇叔成了親才會轉變了想法，但是隻要你肯回頭，我可以讓你與皇叔和離，同我成親。”
秦氿聞言，不禁冷笑一聲，
“同你成親？那請問二皇子，你準備用什麽來迎娶我？是正妃的位置？”
贏楚正色道：“我已有正妃，但若是你願意，我將會納你為側妃。”
“側妃？那和為妾有什麽區別？贏楚，你到底是怎樣才會認為我願意舍棄允王妃的位置給你當側妃？我是犯賤嗎？”
“你！”
“還有。”
秦氿截斷贏楚的話，目光定定卻有些蕭寒的落在他身上。
“我要成為二皇子的側妃，隻怕不單單是和贏允和離這麽簡單嗎？你定然是還有其他的條件對不對？”
贏楚的臉色從秦氿的那聲冷笑質問開始便已經十分不好看了，他陰沉沉地盯著秦氿，有被她這樣直接拆穿心思的惱怒，也有對她不識好歹的惱怒。
“秦氿，我可是為了你好。”
“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二皇子心中應當最清楚。我當初年少無知，雖然曾經不喜於贏允的婚約，但到底還是因為先皇賜婚而不得不隱忍。
那個時候二皇子年紀已然不小，定然比我更加穩重成熟，可你不但沒有因為我已經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而同我保持距離，反倒是三番四次地在我麵前表明自己對我的情意，暗中誘導我同贏允接觸婚約。
贏楚，你到底是真心喜歡我？還是想要借著我秦府的力量，助你登上那個位置？“
秦氿反問道，她的語音平靜，似循循誘導一般，但是語氣裏卻全然是那種漠然的涼薄。
尤其是最後一句，她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了贏楚心中的心思，麵前一直端著的皇子在聽見這句話時瞬間便變了臉色。
這是大逆不道的話，由秦氿說出了他大逆不道的心思。
落在秦氿身上的目光越發地陰沉暗黑，縱使所有人都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但是心照不宣和說出來，卻是兩碼事。
贏楚已然對秦氿起了殺心。
秦氿卻毫不畏懼，她微抬著下巴，精致的眉眼凝著冷意，
“如今這裏沒有外人，你我也不需要惺惺作態，贏楚，你要爭那個位置，我不攔著，但若是你因此傷害到我秦府眾人和贏允，你要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
贏楚直視秦氿，壓製著心中怒氣，突然，他笑出了聲。
“秦氿，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我若是真想要做些什麽，你攔得住嗎？”
“那你便試試看我攔不攔得住，就算同歸於盡，我也在所不惜。”
女子聲音清冽，神色嚴肅。
即便是說出這番反威脅的話的贏楚，在麵對此刻的秦氿時，也不免震撼住了。
他和秦氿對視著，後者不甘示弱，認真而堅定。
贏楚忽然問道。
“你是為了贏允，才跟我站在對立麵？”
“這和贏允沒關係，贏楚，我是最了解你的，我自然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話音落下，對麵的二皇子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氿還真是過於自負，竟然能夠說出最了解自己的話，就連他的母妃，都尚且看不出自己的真麵目，秦氿到底是那裏來的勇氣。
贏楚笑的肆意無妄，秦氿冷眼旁觀著，他自然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和底氣。
二皇子笑夠了，依舊還是看著秦氿，
“秦氿，既然你打算和我為敵，那也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聞言，秦氿心中隻有冷笑，贏楚何時對自己留過情麵。
當初在東江十三州城，賑災一事敗露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派了程銳來殺自己，那個時候，贏楚可沒給她留過情麵。
對話進行到這一步，已然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秦氿冷冷地撇了贏楚一眼，轉身便走。
“等等，你不想要皇叔的信了？”
身後的皇子從榻上起身，手中捏著一封信件，漠然問著秦氿。
她轉過身，視線從那封信件上移到了贏楚的臉上。
“不需要了，等他回來，我自然會問他信上寫了些什麽。”
“若是皇叔回不來，這封信，可就成為了他的遺筆了。”
二皇子慢悠悠地說道，他的臉上掛滿了惡劣的笑意，在麵對秦氿眼神質問時，越發無畏。
“楚南的瘟疫，已經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了。”
“這場瘟疫，果然和你有關。”
秦氿冷聲道，她憤憤地瞪著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