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謝老侯爺
秦氿重新將注意力收回，這才發現堂中剩下的幾位夫人都看著自己。
“早聽說允王爺和允王妃伉儷情深，如今一見，還真是名不虛傳，瞧瞧允王爺剛剛那擔心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謝家會被王妃怎麽樣呢。”
謝家大夫人忽然開口說話，爽朗帶笑的語氣聽不出半分嘲諷，乃是真心的調笑。
秦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眨眨眼睛去端麵前的茶杯喝茶。
“允王妃若是覺得無聊，臣婦幾個，便帶著王妃娘娘在府中轉轉如何？”
“是啊，是啊。”
秦氿抬頭看著說話的人，不知是府中的二夫人還是三夫人，麵相和善帶笑地給自己解圍。
秦氿點了點頭。
謝家的幾位夫人便帶著秦氿在謝府轉悠了起來。
贏允跟著傳話的下人到了謝老侯爺的院中，小廝直接便在書房的門口停了下來，
“老太爺在書房，王爺自己進去吧。”
說罷便退下了。
贏允舉步踏入書房，書房內排列眾多書架，井然有序，內部布置，更是淡然雅致，書香氣息縈繞。
謝老侯爺正站在一方書架的麵前看著贏允和秦氿送過來的孤本，聽見了腳步聲，緩緩開口，
“這份孤本，舉世無雙，沒想到竟然被你尋到了。”
目光落在謝老侯爺手中的書封上，年輕的王爺淺然一笑，
“這是阿氿尋得的。”
話音落下，書架前的老爺子便轉了目光看向他，眼神定定的，帶著幾分打量和認真，片刻之後，突然便笑出了聲，
“你啊。”
“見過老師。”
贏允端端正正的行了禮，身為慶國尊貴的允王爺，此番麵對老臣，不管是態度還是語氣，都十分的恭敬。
謝老侯爺也坦坦蕩蕩的受下了這一禮，直接上前扶起了贏允，
“行了，你我二人，何必興這些禮節。”
二人繞過屏風走進了隔間，內部不知空曠，隻安置了一方矮榻茶幾，還有幾幅山水墨畫，一看便是待客的地方。
“你我也有十幾年未見了，上次皇後壽辰，我來不及問你許多，如今正好找個機會，你我二人好好敘敘舊。”
謝老侯爺說道，從一旁禦寒的火爐中提起了燒熱的茶壺，給贏允斟了一杯茶，
“多謝老師。”
“在東江城這些年，可還好？”
“勞煩老師掛心了，一切都好。”
“你的身體……”
謝老侯爺停了一會，轉了一個話題，
“你的病，是不是還沒有找到根治之法？”
贏允沉默片刻，而後輕笑道，
“我如今這樣，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哎，你本該有經世之才，也最想先皇，若不是你的身體，這上京城……”
“老師。”
出聲打斷謝老侯爺的感慨，坐在對麵的俊雅王爺神色平靜，稍稍垂著眸，
“如今慶國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如此甚好，老師何必念懷。”
謝老侯爺一怔，然而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說了些什麽。
“人老了，有些事情，就喜歡感慨。”
謝老侯爺很快釋然地笑到，掀過了這個話題，
“見你如今尚且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你的那位王妃……便是已逝秦恒將軍的那位嫡長女？”
“正是。”
“嗬，一晃眼，竟然也長這麽大了，我還記得先帝給你們賜婚的時候，那姑娘才剛剛出生。”
謝老侯爺說起舊事，贏允便插不上話了。
他和秦氿是先帝賜婚，那時候二人都還是孩童時期，年歲尚小，自然不懂這些。
後來長大了些他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從小就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妻，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同秦氿，也並未有過太多交集接觸。
再後來，便是他離開上京城前往東江封地，秦氿長大之後，二人便履行的先帝旨意，定親成婚了。
“那秦家的姑娘……”
“老師，她叫秦氿。”
贏允輕飄飄地打斷謝老侯爺的話，後者掃了他一眼，然後有些無奈地搖頭，
“那秦氿小時候倒是長的冰雪可愛，秦恒的先夫人曾經幾次帶她進宮，你師母都碰到過，很是討喜。不過後來，秦恒的先夫人去世，秦恒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會養女兒，秦氿再長大些，小小年紀，聽說便有些驕縱任性。府中人都奈她不得。”
這些都是謝老侯爺聽得傳聞，和贏允當時調查的八九不離十。
謝老侯爺能聽說這些事情，並說出來，不難看出秦氿當初在上京城是如何的有名。
“阿氿如今，已然不同以往了。”
“這我知道，若不是這樣，你也不會走到那裏都帶著她，生怕人給丟了。”
謝老侯爺調侃道，看見自己的學生臉上難得出現默認的神情。
“但我也聽說，當初秦氿嫁到你府中時，曾鬧出了不少的事情，還同二皇子有過私信往來。”
“那些已經是舊事了。”
“你即便不在上京城，也終究有很多人惦記著你，可你遠在東江十三州城，那些人拿你沒辦法，便隻能從你未過門的王妃身邊下手。”
即便遠離了上京城又如何，想要贏允的命和他手中的東西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二皇子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被聖上嗬斥，被關禁閉的事情，你可知道。”
“略有耳聞。”
贏允淡淡道，麵前的謝老侯爺頷首，語氣和神態皆是十分認真，
“當初那二皇子從楚江賑災回來，受了聖上嘉獎，如今又因為楚江賑災一事被關禁閉，這不就相當於打了當初的臉嗎？二皇子此人，心胸狹小，睚眥必報，你可要小心。”
“是，老師。”
贏允和謝老侯爺在書房中聊了許久，從秦氿到贏楚，從東江城到上京城，所涉及的話題多樣。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師徒二人的感情的確不一般，即便隔了十幾年未見，卻並未有深重的隔閡。
而此刻的秦氿，並不知道贏允和謝老侯爺竟然將話題往自己的身上扯了許久。
此番她正跟著謝府的幾位夫人逛著謝府的院子。
一通交流接觸下來，秦氿發現謝府雖然人口眾多，但是並未有宅門內鬥之事。
謝家如今是三位夫人一起在當家，和秦家郭氏柳氏一塊當家一樣。
雖然是共同當家，但卻是相互扶持，沒有發生過爭鬥奪寵一事，整個謝府給人的感覺便是清明舒爽，開朗和諧。
秦氿同她們在一塊，一路走來，並未感覺到任何的尷尬和不適之處。
謝家的家風，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