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受傷
玄風困惑的問道,這個問題秦氿也不能回答,隻能問被玄辰打翻在地上的這些人。
但是還沒有開口,忽然就聽見身後的馬車一陣嘶鳴聲響起。
轉頭一看,卻見不知道從哪裏射來的小石頭打在那些馬的身上和頭上,那些馬正煩躁地到處閃躲著,身後的馬車跟著它的動作一震一震。
出了秦氿的那一輛馬車,後麵的馬車裏都坐著人,此刻裏麵傳出驚呼恐懼的聲音。
秦氿眉心一跳,朝著石頭來源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見樹林裏站著幾個七八歲和十一二歲大的小孩,也是一樣的落魄狼狽,正拿著彈弓朝著秦家的馬車射去。
秦府的馬車受驚,甩了不少的人,玄辰手下摁著的那青年男子卻突然冷喝一聲,
“柱子!你們幹啥呢!住手!”
“放了我爹!”
樹林裏其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大聲囔道。
秦氿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看見牽著老太太那輛馬車的馬隱隱有脫韁失控的趨勢,連忙驚呼一聲,
“玄風!”
玄風早已經反應過來,一個飛身便落在秦老夫人的馬車上控製著那批馬。
秦氿正準備鬆口氣,突然一聲馬兒嘶鳴的聲音,最後麵一輛馬車的馬前蹄踏起,身子幾乎要翻到過來,落地之後,突然間急促地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馬車裏麵傳來姑娘的驚呼和哭聲。
秦氿臉色大變,玄風身下正在控著馬,一時間看得也有些著急。
秦暮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馬車跌跌撞撞,整個車身好像都要甩出去一樣。
秦氿來不及思考,連忙幾個足尖輕點,落在車身前,身子站不穩,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能被甩下來。
車廂裏秦暮縮在一角,隨著馬車整個人上下顛簸著,用力地抓著車壁穩住自己。
“夫人!拉住韁繩!”
玄風著急喊道,秦氿根本無暇聽見且顧及,站在車廂外掀開車簾喊著秦暮的名字。
“暮兒!秦暮!”
秦暮抬頭看見秦氿,一張小臉已經哭花,眼睛還在不斷地落著淚,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堂姐……”
“把手給我,出來。”
秦氿朝著她伸出手,見秦暮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急又氣,
“快啊。”
秦暮跌跌撞撞地朝著秦氿爬去,剛準備把手遞給她,車身又狠狠地一震,秦氿的身子突然就被甩了出去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堂姐!”
“夫人!”
“阿氿!”
驚呼聲響起,突然又卡在了喉嚨裏。
隻見秦氿奮力地咬著牙抓住車前的木頭,硬生生地將自己穩住了身形,借著車馬力度又將自己晃了回去。
玄風鬆了一口氣,玄辰更是顧不得手中的人,連忙朝著秦氿飛身而去。
主子離開時特意叮囑過要保護好夫人的安全,要是夫人受傷了,他和玄風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玄辰飛身一躍落在馬車前轅上,雙手握緊韁繩。
有了玄辰的幫忙,秦氿總算不用顧及其他,秦暮也反應過來,立刻抓住了秦氿的手。一雙小手冰冰涼涼的,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堂姐……”
“行了,別怕,沒事了。玄辰,能將馬車停住嗎?”
秦氿安撫完清沐,又問玄辰。
玄辰擰著眉頭,得空回答著秦氿的話,
“隻怕不行,夫人,這馬發狂的厲害,前麵就是山坡,我們得跳車。”
跳車?
秦氿皺著眉頭往下看去,馬車急速前行,下麵的石子路看得人眼花繚亂。
秦暮窩在她的懷裏瑟瑟發抖,聽見跳車更是怕的不行。
玄辰也在盡力地控製著馬車,若是能將馬車控製住最好。
跳車,身後的兩人都是女子,跳下去非死即殘,但馬車如果衝下山坡,裏麵的人同樣也是非死即殘。
秦氿緊張地咽了咽喉嚨,然後對玄辰說道,
“玄辰,你帶著暮兒跳,我一個人跳。”
“夫人。”
“你武功比我厲害,我要是帶著她,兩個人都得受傷。”
秦氿說的有道理,玄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秦氿便將秦暮的手遞給玄風,後者攬著秦暮,縱身一躍,便落在了地上。
馬兒沒了人牽製,奔跑的越發的快,秦氿站在車身上搖搖晃晃,幾度要跳下都找不到落腳點,更是因為看著下方飛速掠過的道路而頭昏腦漲。
“夫人。”
耳邊響起玄風的聲音,秦氿幹脆眼睛一閉,直接弓著身子往下滾去。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石子紮在背上,撕刮著秦氿的肌膚,痛的她幾乎快暈了過去,額頭上立刻便冒出冷汗,連帶著嘴唇都變成了白色。
恍惚一瞬間讓她回到了當初重生回來第一天受家法的時候,可比那個時候痛多了。
允王府允安院。
秦氿趴在榻上,清沐一動她的傷口,便咬著牙吸著冷氣。
“輕……輕點。”
秦氿說道,語氣都有氣無力。
清沐拿著藥膏,心疼地眼睛都紅了,看著秦氿齜牙抽氣的模樣,忍不住又濕潤了眼眶,抽抽噎噎地好像痛的要哭的那個人是她。
秦氿忍不住偏頭看了她一眼,看見清沐那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哭笑不得,
“清沐,痛的是我,你哭什麽。”
“奴婢是心疼,小姐好不容易養好了箭傷,這沒過多久,怎麽又受傷了。”
清沐抽抽噎噎道。
秦氿搖頭,幹脆轉了話題轉移清沐的注意力:“祖母和暮兒還好吧?”
“老夫人已經回府了,四小姐受了驚嚇,也送回去了。”
“那就好,不然她們看見,又該和你一樣了。”
秦氿歎口氣。
不說還好,一說清沐就忍不住開口埋怨,
“小姐這麽逞能幹什麽?從那馬車上滾下來還當做什麽事都沒有,要不是奴婢看你臉色,都要被你給蒙騙過去了。”
秦氿那馬車跳的心驚肉跳,不遠處的秦老夫人和玄風看著都忍不住心驚膽戰,還好沒多久秦氿便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她們露了個笑容出來。
眾人還以為沒事,誰知道一回允王府秦氿就差點倒了下去,要不是清沐在一旁扶著,隻怕會來個二次傷害。
“忍了一路也不說,小姐你何時這麽逞能了?”
不說也就算了,連請大夫都要等秦老夫人回了秦府之後。
“我這不是怕祖母她們擔心嗎?再說,又不是什麽大事。”
秦氿回道,又問起了玄風和玄辰。
這兩個人都在院子外麵守著,今天回城遇到流民的事情,他們定然會傳書告訴贏允,也不知道贏允如今去了哪裏,東江城有了楚江流民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秦氿歎口氣,清沐上好了藥,待緩了一會才給秦氿穿上薄衫。
剛穿上沒多久,秦氿趴在床頭閉著眼睛小憩著。
清沐見她臉色疲憊,便打算退下,忽然就聽見屋外傳來了玄風和玄辰兩人請安的聲音。
“主子。”
他們的主子除了允王爺還能有誰?
允王爺回來了,這個念頭剛剛冒起,清沐便看見屋內走進一人,欣長雅致的身形直接掠過屏風來到了自家小姐的身邊。
一身月白色長袍揚起的弧度還未來得及平息,風塵仆仆趕回的男子氣息紊亂,竟然失了平日裏的從容沉穩。
清沐正想要說些什麽,就看見贏允一雙漆黑的眼眸凝著暗光。
後者看見秦氿趴在床頭,平日裏一張姿麗豔絕的小臉此刻蒼白一片,閉著眼睛,幾乎就是呼吸一重,走到了秦氿的身邊。
“秦氿。”
語氣沉重,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和緊張。
清雅的男子伸手去碰秦氿的臉,秦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仔細地看了麵前的人好幾眼,這才認出是贏允,
“贏允,你怎麽回來了?”
“玄風傳了消息給我,你沒事吧?”
贏允視線上下打量著秦氿,聞見一陣冷清的藥香,秦氿搭在床頭的手也有傷痕。
秦氿搖搖頭,見贏允眉頭始終皺著,也不知為何。
清沐在一旁說道:“大夫已經看過了,是一些皮外傷,也上過藥了,小姐剛剛正休息呢。”
話裏話外都在提示贏允,你剛剛是關心則亂,自家小姐沒重傷昏迷,隻是想睡覺然後被你吵醒了。
贏允悄然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向秦氿,見她確實有些疲憊的樣子,
“你先休息。”
“算了,清沐,你先下去吧。”
秦氿大概也猜出一些什麽了,睡意已經跑掉,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和贏允說,便讓清沐退下了。
清沐離開房間,秦氿便掙紮著要起來,贏允伸手按住她,
“躺著吧,我聽著。”
既然贏允這樣說了,秦氿也就不再堅持了。
室內一片靜謐,繪著墨竹圖樣的屏風隔絕了外麵的視線,軒窗外有風吹進,搖晃得珠簾清脆作響。
贏允在秦氿的身旁坐下,見她趴著不舒服,又找了個枕頭給她墊著。
“謝謝。”
秦氿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牽扯到後背的傷口,立刻便疼得抽了一口涼氣,麵前的男子擰著眉頭,一臉的嚴肅。
秦氿倒是不以為然,待傷痛緩了一些之後,這才問著贏允。
“玄風他們有和你說流民的事情嗎?”
贏允嗯了一聲,聲音平平淡淡地聽不出任何其他的意味。
“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我要去羅平縣嗎?”
秦氿點點頭,贏允是說過,但是他沒說去哪裏幹什麽。
“楚江水患的災民,流竄到了東江十三州城。”
秦氿一愣,立刻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