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贏允來了
“孫老太爺上京城賞賜下來的東西，多半給了這位孫小姐，由此可見孫老太爺對其的寵愛，不過，雖然是這樣，孫老太爺似乎也沒有要讓孫家小姐來上京城的意思。”
秦昭有一點困惑。
但秦氿卻知道，孫老太傅在朝堂勢力不小，若是將孫女接去了上京城，隻怕少不了被上京城的那位聖上看上，納入宮中當妃子。
後宮佳麗三千，孫芷柔縱使滿腹才華，又長得好看，卻並不一定有把握能在後宮一直得寵。
還不如留在東江城，嫁個東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依照孫老太爺的名望，凡是娶了孫芷柔，自然便有了一大助力，孫家幫襯一二，對方青雲直上，相輔相成，互相成就，不過這樣。
正在秦氿沉思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有些輕。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孫老太爺，原本是打算將孫姑娘嫁給允王爺的。”
又是贏允？！
秦氿內心一跳，又很快平靜下來。
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孫老太爺若是把孫芷柔嫁給了贏允，贏允作為東江十三州城封地之主，不受皇權束縛，這樣尊貴又放肆的身份，隻要贏允不謀反，孫家就可保萬世平安。
孫老太爺又是贏允的恩師……這娶恩師的孫女……
秦氿眉心一跳，然後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竟然覺得心口堵得不舒服，看著朝這邊走來的孫芷柔，隻覺得對方眼中也是對她滿滿的試探和打量。
一段不遠的距離，卻在兩人無聲的對視中多了些火花迸濺。
孫芷柔走到了亭子外麵，秦氿也步出了亭子，雙方距離不過三兩米。
又是一番無聲的對視，孫芷柔靜靜地看了一會秦氿，然後微微彎了一下唇角，落落大方地屈身行禮。
“見過王妃娘娘。”
身後一眾姑娘跟著她一起行禮，乍一看，孫芷柔竟然像是後宮中統領嬪妃的貴人一樣，驕傲又張揚。
貴人又如何？她若是貴人，那她秦氿，就是正宮娘娘。
在上京城的時候，尚且沒有幾個人敢正麵和秦氿剛，沒道理來了這東江城，秦氿就小了膽子。
當即便儀態萬千地睥睨了一眼孫芷柔，淡聲道。
“起來吧。”
贏允溫潤柔和，有謙謙君子風範。
秦氿在其麵前，總覺得自己若是傲然一點便是對這個病人的蔑視，因此在贏允麵前，秦氿總是一副柔柔靜靜的樣子。
時間一久，秦氿都差點忘記了本來的自己，可是清冷高傲地可以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
如今看見孫芷柔，不知為何激起了秦氿的好勝心。
孫芷柔倒也沒任何異常，謝了秦氿之後便站起了身，一雙漂亮的眼睛帶著柔和的笑意，仿佛春風如沐一般，溫婉嫻靜。
秦氿對孫芷柔給人的感覺看著有些熟悉，怔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似乎有些像贏允。
“王妃娘娘怎麽獨自在這裏？”
孫芷柔並沒有察覺到秦氿心中異樣，開口問著秦氿。
“不喜人多，便在這裏和幾個妹妹聊聊天。”
秦氿回答，孫芷柔笑的一臉柔婉。
“前幾日王爺來信說怕是趕不上爺爺壽辰，還以為見不到允王府的人，沒想到王爺竟然會讓王妃娘娘前來，今日是爺爺壽辰，賓客眾多，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王妃娘娘雅量。”
幾句話的言語，聽起來倒沒什麽錯處。
可這在場的姑娘家大部分都東江十三州城的，當初贏允迎娶秦氿的時候，便讓不少閨閣女子傷了心，後來大家聽說允王爺和新娶的王妃不相合，心裏這才好受一些。
孫芷柔這話雖然是在為孫府說話，可話裏暗藏的卻是對秦氿與贏允不合的輕蔑。
秦氿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不得心。
“這是自然。”
二人簡單對話，外人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相談甚歡，實際上不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秦氿也不願和孫芷柔在這裏周旋，好在過了沒多久，孫府的下人便來請孫芷柔去前廳招待賓客。
孫芷柔一介女子，今日又是孫老太爺的大壽，讓她去前廳招待賓客，可見這姑娘在孫家的地位斐然。
孫芷柔對著那下人點了點頭，又看向秦氿，有些不好意思地施禮，然後便帶著一般人離開，那背影怎麽看著都有些驕傲。
秦氿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孫芷柔等人走了沒多久，就看見秦繁星回來了，正好和那些人擦肩而過，孫芷柔的目光掃過行為有些出格的秦繁星，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聲音不大，秦氿隻看見後者臉上一掃而過的冷屑。
秦繁星倒是沒怎麽在意，跑到了秦氿的麵前，因為追的太久，額頭上布了一層冷汗。
蝴蝶沒抓到，倒是采了一朵花給秦氿。
“那蝴蝶跑了，沒抓到，姐姐，這花給你。”
秦氿看著秦繁星額頭上的汗，有些無奈失笑。
“你啊，快點把汗擦一下。”
清沐從後麵遞上一塊手帕，秦繁星笑著接過，秦昭在一邊開口。
“繁星，暮暮呢？”
“怎麽？她還沒回來嗎？”
秦繁星有些不解，秦昭便皺了眉頭。
“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嗎？”
“我們抓蝴蝶，後來分開了。”
“你……”
秦昭忽然無語凝噎，有些生氣，但更多的卻是著急。
秦暮乖巧膽怯，這裏又是孫府，要是不小心迷路了闖到了不該闖的地方，那就麻煩了。
秦昭越想越著急，秦繁星見秦昭這邊，也開始有些心慌。
楊馨在一旁道：“別急，暮暮定然不會亂走的，怕是害怕在哪個地方藏起來了，我們派人找一下，很快就能找到的。”
秦昭點頭，她們跟著出門，身邊沒有帶什麽丫環，楊馨幾人便將身邊的丫環給派了出去。
宴席快要開始了，派出去的丫環回來各個都無功而返。
秦昭愈發的著急，她對這地方不熟，更不要說秦暮了，一時間眼睛都紅了。
“堂姐，怎麽辦？”
秦昭啞著聲音求助地看向秦氿。
秦氿拍拍她的手安撫著，忽然想到了什麽。
“玄風！”
她朝著空氣中喊了一聲，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眼前一道黑影掠過，一個麵色冰冷的黑衣侍衛站在了她們的麵前，各個驚得後退了一步。
秦氿沒想到玄風還真的在這附近，壓了壓驚跳的心，嚴肅地問道。
“你看見我妹妹了嗎？秦暮，剛剛追蝴蝶出去，穿著淺粉色的衣裙那個。”
玄風沉思了一會道。
“之前看見她往後院的方向去了。”
後院？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便急急地往那邊過去。
穿過一個花園長廊拱門，隨行的一個姑娘家眼尖，忽然喚了一聲。
“是秦暮！”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花園的假山後麵躲著一個姑娘，露出的衣裳布料正是淺粉色，聽見聲響，還往假山後麵縮了縮。
秦昭認出秦昭的鞋子，又氣又急地跑了過去，將秦暮給提了起來。
“暮暮，你跑到哪裏去了？要急死我嗎？”
秦氿幾人也走到了秦暮的麵前，小姑娘弱弱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拉了一下秦昭的衣袖。
“姐姐，我們去找母親吧。”
秦昭點頭，剛剛的一場虛驚已經壓下，捏了捏秦暮的手便轉頭看向眾人。
“多謝你們了，暮暮已經找到了，大家都回去吧。”
其他人也沒有多說多問什麽，安撫了幾句，便各自帶著身邊的丫環離開了。
回到郭氏和柳氏身邊的時候，也差不多快開宴了，幾位夫人便各自去找了自己的孩子。
秦暮看起來還是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郭氏還以為她對這樣場合有些膽怯陌生，小聲地安撫了兩句。
“小姐，秦暮小姐看著好像有些不對勁。”
清沐在秦氿身邊小聲道。
秦氿點了點頭，她自然也會看出來了，但現在顯然不是多問的時候。
郭氏和柳氏走在前麵，見秦氿沒有跟上，便停了步伐轉頭看她。
“阿氿，你待會要不要和我們坐一起？”
孫老太爺壽宴，男席和女席是分開的，秦氿不認識東江城多少人，自然是跟著郭氏柳氏他們最好，便點了點頭。
出了花園，來到宴廳，忽然聽見宴廳竟然比樓閣那一處還要熱鬧，隱隱傳來的人聲夾雜著幾聲爽朗開懷的笑聲。
是孫老太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位客人來了，竟然讓孫老太爺這般高興。
眾人驚訝又好奇，不免朝著孫老爺子的方向看去。
連秦氿也是。
隻見孫老爺子的身邊站著一錦衣白袍男子，身形修長挺拔，矜貴雅致，麵若冠玉，如絲綢的墨發用白玉冠爵束起，端的是無上的清貴無雙。
與人交談時，白皙俊雅的臉龐噬著淺笑，仿佛裹挾了明媚春光的風，一眼過去，萬物生長。
贏允。
秦氿不免有些驚訝，微微睜了眸。
玄風不是說贏允今日趕不回來嗎？怎麽現在出現在這裏了？
驚訝的不止秦氿一個，這宴廳裏的女子，哪個不驚訝？尤其是未出閣的女子，看見贏允的那一刻，立刻便羞赫了臉頰，不好直接看他，便擁手帕掩麵，偷偷地用餘光瞟著。
作為東江十三州城封地之主，贏允不受皇權束縛，受著至高無上的自主權和管轄權，雖然病弱，卻因著其尊貴的身份和俊秀的相貌讓不少還在閨閣中的姑娘芳心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