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孫府賀壽
第二日，秦氿並未見到贏允，問府中的下人，才知道贏允去了東江其他的州城巡查，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秦氿聞言，也並未說什麽，一個人待在王府，煮茶看書，樂的自在。
這樣過了幾天之後，便也覺得有些無聊，開始帶著清沐修剪起了院中幾株開得正好的盆栽。
這時趙嬤嬤走了過來，喚了秦氿一聲。
“王妃娘娘。”
“趙嬤嬤？有事？”
“孫府的老太爺大後天過七十大壽，王爺如今不在府內，可是夫人代王爺前去賀壽？”
孫府？
“為何沒有收到請帖？”
“一個月前孫府已經送了請帖過來，是王爺接的。”
趙嬤嬤道。
孫府的老太爺是前朝太傅，前些年剛剛告老還鄉，落居在了東江城，贏允還是皇子的時候，便受過這位太傅的教導，二人算是師徒關係了。
孫老太爺過壽，贏允又身在東江封地，自然是要前去的。
“贏允會趕回了嗎？”
秦氿問道。趙嬤嬤搖搖頭表示不確定。
“先讓人備著賀禮吧，若是贏允趕不回來，我便代他去。”
趙嬤嬤應了聲是，便很快退下。
三日後贏允依舊沒有回來，秦氿讓人安排了馬車前往安府。
還沒有上車，便看見長街盡頭一聲馬蹄聲揚塵而來，馬上的黑衣侍衛麵色漠然嚴肅，翻身下馬朝著秦氿行了一禮。
“玄風？你怎麽回來了？贏允呢？”
“主子未能趕回，命屬下跟著王妃娘娘，一同前往孫府賀壽。”
原來如此，秦氿點點頭，到底是有些失落，卻並未說什麽，借著清沐的手便上了馬車。
這是秦氿重生之後第一次以允王妃的身份外出應酬，前世她倒是記得有這一回事，但那時贏允並未離開允王府的，孫家老太爺的那一場壽宴也是他親自前去的。
玄風在外麵趕著馬車，允王府離孫府尚且有段距離，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出門的時候時辰尚早，街道上還有朦朦的霧氣，等到了孫府，霧氣才剛剛散盡。
孫府門前懸掛著大紅色的絲綢，模樣威嚴的石獅子佇立在孫府的大門前。
還沒有靠近孫府大門前的街道，馬車外邊便傳來了熙熙攘攘的人聲還有爆竹聲。
掀開車簾一看，孫府門前的街道，停了不少的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人，衣著華貴，身後或多或少跟著三四個小廝。
孫老太爺作為前朝太傅，桃李學生遍布天下，趕來祝壽的，不僅僅是東江十三州城的眾多勳貴，就連上京城都派了人來。
很多家族都會在馬車前掛上屬於家主的徽章標誌，秦氿眼尖，一眼便覺得其中幾輛馬車上的標誌十分眼熟。
“上京城竟然也派了人過來。”
秦氿放下車簾，不免對剛剛看見的景象有些唏噓驚歎。
“這是自然，孫老太爺也算的上是兩朝元老了，當初在上京城的時候，這位孫老太爺的府門前，可是門庭若市。
這次上京城派人來賀壽，隻怕和馬上要舉行的春闈有關，即便如今孫老太爺辭官，可依舊有人尋其名望而來，天下學子，莫不希望能得到孫老太爺的青睞。“
清沐解釋道，也就不奇怪秦氿剛剛說的看見上京城的人了。
秦氿卻不這樣看，她在想，這一次上京城的人既然來了東江城，在給孫老太爺賀壽的同時，會不會順便來“看看”贏允。
孫府的門前站著正在招待賓客的孫家眾人，其中有眼尖地認出贏允身邊的親衛玄風，又看見他驅使著懸掛著允王府標誌鈴鐺的馬車，很快便示意身邊的小廝開口。
那小廝張口便大聲道：“允王府貴客到！”
小廝的聲音洪亮，穿透力又強，聲音一響起一落下，便朝著允王府馬車來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看見允王爺身邊形影不離的黑衣親衛趕著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朝著這邊駛來，車門前掛著的青銅色鈴鐺晃晃悠悠，聲音清脆。
馬車停下，原本還有些熱鬧的街道忽然便安靜了下來，齊齊地盯著馬車的車門口。
馬車裏麵的，該不會是允王爺吧？
眾人心思各異，上京城的那幾輛馬車旁站著衣著華貴的幾人，皆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跟這眾人一樣。
玄風無視眾人各異的目光，跳下馬車橫轅，擺好階梯，便抱拳朝著車內道，
“王妃娘娘，已經到了。”
車門被打開，率先下來的是一個丫環，跟著玄風一起站在車旁，伸著手等著車內主人下車。
車內主人率先探出半個身子，一席淺紫色的衣裙，用上好的絲綢裁置而成，金色絲線勾勒卷雲水紋，隨著女子下車的動作，絲線澤光如漣漪波動。
下車的女子長得一副傾城絕色的好相貌，蛾眉螓首，皓腕霜雪，明眸善睞，點絳朱唇，低垂著頭將手搭在清沐的掌中，接著力度下了馬車，站穩之後，這才抬眸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
街道寂靜無聲，不知是因為被女子相貌所驚，還是被女子身份所驚，亦或是二者皆有。
孫老太爺賀壽，因著其身份，壽宴上來的自然都是一些大人物，秦氿作為贏允的王妃，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今日一大早起來清沐便給秦氿點妝挽髻，力求完美，如今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
秦氿直接朝孫府門口眾人走去，安老太爺聽見消息，此刻已經被人攙扶了出來，看見秦氿的那一刻，和眾人一樣，也有些吃驚。
不過到底是混跡朝堂幾十年的人，孫老太爺很快便壓下了心中的吃驚，領著孫家眾人向秦氿行禮。
“王妃娘娘。”
秦氿連忙扶起孫老太爺，沒讓後者的腰徹底彎下去。
笑話，這可是教導過贏允的人，若是按照輩分，秦氿怎麽也得跟著叫一聲老師。
秦氿心中暗自腹誹，白皙的臉上卻掛著恰到好處又落落大方的笑容，
“孫老太爺請起，今天您是壽星，我是晚輩，怎可如此。”
“娘娘身份尊貴，臣依禮如此。”
孫老太爺說道，秦氿笑了笑，沒接話，而是讓玄風將賀禮送上。
“王爺有事未能前來，讓我代為賀壽，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王爺已經告知過臣了，多謝娘娘，娘娘裏麵請。”
孫老太爺如是道，伸手請秦氿進門，秦氿淺笑頷首，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舉步進入孫府大門。
剛剛跨過門檻，身後便恢複了一開始的熱鬧。
“那便是允王爺半年前娶的王妃娘娘？可真是傾國傾城啊。”
“是啊，聽說還是上京城秦將軍府的嫡長女，是先帝賜婚。”
“聽說王妃娘娘未出閣前，可是名聲不太好，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很，如今一看，似乎傳言有假啊。”
自東江城以外其他十二州城來的人竊竊私語，當初贏允娶王妃的時候，也是十裏紅妝，八抬大轎，陣勢浩大的很。
不過大家卻聽說，允王爺和允王妃並不和，尤其是允王妃，嫁到允王府半年，便鬧出了不少事情，前不久，不是還當眾寫下了和離書？
如今看著儀態大方得體的秦氿，眾人開始紛紛懷疑起了自己的道聽途說。
若是真的不合，允王爺怎麽會讓她來代替王府為孫老太爺賀壽呢？
眾人在一旁分享著自己的八卦，上京城來的人卻眼神對視，神情困惑凝重。
“小姐，好多人誇你呢。”
一路走來，秦氿受到的目光不少，皆是震驚中帶著點驚豔。
清沐走在後麵，聽見那些人的竊竊私語，小聲地對秦氿說道。
“夫人讓教的禮儀果然還是有用的。”
清沐嘀咕了一聲，惹得秦氿苦笑不得。
因著宴席還沒有開始，秦氿被請去了女眷休息談天的院落和花園，玄風作為男子不好跟緊，便被秦氿打發讓其隱在了暗處。
花園裏已經來了不少的女眷，今日場合隆重，大家也穿的頗為奪目，滿園花色，竟然都被這些妝容漂亮的女眷給比了下去。
一院子的鶯歌燕語，讓人仿佛進了大觀園一般。
秦氿出現的時候，和剛剛進安府大門的時候是一樣的，原本還熱熱鬧鬧，鶯歌燕語歡快不斷的花園忽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那誰家姑娘啊？竟這般好看。”
“是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看她挽了髻，應該已經嫁做人婦了。”
三兩成團站在一起的貴婦人看著秦氿的方向切切私語，院內一些尚未出閣的女子雖為說話，可落在秦氿身上的目光又羨慕又驚歎又嫉妒。
就在大家猜測秦氿身份的時候，忽然一道歡快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姐姐！”
安安靜靜的姑娘群裏跑出一個穿著明黃色鮮豔衣裳的活潑姑娘，這姑娘還拉著另外一個穿淺粉色衣裳的姑娘。
二人衝到了秦氿的麵前停下，眼睛又亮又大，神情驚喜地看著秦氿，
“姐姐，你怎麽來了？”
“堂姐。”
衝到秦氿麵前的，正是秦繁星和秦暮，秦暮年紀小又乖巧，很少出現在這麽大的場合裏麵，這一次還是跟著母親來的。
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秦氿，如今秦繁星拉著自己跑過來，一路上受了不少人的眼光，秦暮此刻羞的紅了臉，垂著頭對秦氿說話。
“我也是來賀壽的。”
秦氿說道，秦繁星看向她身後，
“怎麽？允王爺沒有同你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