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神秘的秦瑛
秦府花園裏的花開得正好，加上秦氿回來，秦家的三個姑娘便在園中的亭子裏擺了茶水點心，邀了秦氿一塊在園子裏賞花。
春日暖陽微醺，金色細碎的光粒落在鮮豔明媚的花簇上，引來了不少的蝴蝶。
秦繁星早早便做好了捕蝶的網，此刻正拉著秦昭和秦暮在園子裏逮蝴蝶，花園裏充斥著幾個姑娘家清脆銀鈴般的笑聲，又讓人覺得這春光明媚，多了幾分生氣。
一旁的亭子裏，秦氿坐在那裏，因為懶得動彈，便撐著下巴笑看著園子裏幾位玩的有些瘋的女孩子，偶爾看見有趣的事情發生，便會忍不住偷笑。
一旁的長廊上候著不少的下人，離得有些遠，也沒打擾到這幾個千金小姐的樂趣。
清沐是從另一邊的石子小路上走過來的，直接便走到了亭子裏的秦氿身後。
“小姐。”
秦氿抽空看了一眼身後的秦氿，精致明豔的臉龐笑意淺淡，連語氣都帶著幾分慵懶和隨意。
“都辦好了？”
“按照小姐的吩咐，已經讓人給珊兒傳話了，至於合歡閣那邊，也都打點好了。”
清沐垂眸低聲說道，秦氿唇角笑意漸深。
“今天天氣很好，我聽說徐寶坤帶著他在外麵養的小娘子遊湖泛舟去了。”
“是，珊兒雖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徐寶坤並未帶她一同出去，等徐寶坤回來，隻怕要晚上了。”
秦氿彎了彎唇，知道這消息是無論如何都傳不到徐寶坤的耳朵中了。
花園裏，正在捕蝶的幾個小姑娘已經停了下來。
最先喊累的是秦昭：“我不行了，休息一會吧。”
秦繁星和秦暮小孩子心性，倒是不覺得累，聽見秦昭這樣說，卻也點了點頭，收了手中的捕蝶網朝著亭子的方向走來。
秦氿主仆二人已經停止了剛剛的對話，見幾個小姑娘喘著氣走進亭子坐下，開口道。
“看看你們，都玩成什麽樣了，快坐下歇歇，喝杯水。”
清沐已經為三位姑娘倒好了茶水。
“姐姐，你怎麽不來一起玩？”
“我？我嫌累。”
秦氿很直接地說道，看見三個姑娘的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一層汗。
“都玩出汗了，先回去把衣裳換了，不然風一吹，該著涼了。”
秦氿招手示意站在一邊廊下的丫環們。
“那我們換完衣裳，再過來陪你。”
秦氿點點頭，幾個小姑娘便跟著身邊的丫環離開了。
花園裏雖然沒有剛才那般熱鬧，卻也多了幾分寧靜，秦氿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目光一抬，忽然就看見了走過拱門，經過長廊的秦瑛。
秦瑛一身紅色的騎馬裝，墨色的發高高地紮成了一個馬尾，颯氣又不絕豔。
秦氿隻是看見她的一個側顏，便被後者精致又冷豔的麵容給吸引住了。
“姑姑。”
秦氿疑惑地開口，她的聲音並不算很大，但是長廊下的那個女子卻好像聽見了，步伐停了下來，轉身直接朝著秦氿的這個方向看來。
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裏盡是清冷的光亮。
見秦瑛看了過來，秦氿也從凳子上起身，走向她。
“姑姑這是要去哪？”
“出去轉轉。”
“騎馬出去？”
“有問題？”
秦瑛冷淡地反問，秦氿一時語噎，搖了搖頭，秦瑛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麽，轉身便離開了。
這冷漠又清高的背影讓秦氿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姑姑好冷啊。”
“姑小姐的性子一向如此，小姐不必介懷。”
清沐在身後補充道。
秦氿倒也沒有介懷，不過是有些好奇秦瑛這性子是隨誰的，祖母雖然有時候嚴厲，但也沒有這般冷漠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難不成是隨已經過世的祖父？
秦氿心中暗自疑惑，一時之間無法解答心中困擾，加上已經聽見了秦繁星等人的聲音，便也沒有多想下去。
晚間用膳的時候，秦氿是在自己的梅花小築裏用的。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秦府上上下下已經點上了燭火，黑暗中像是光芒脆弱的螢火。
秦氿休息的房間在二樓，時間尚早，秦氿便讓清沐點了一盞燈，她坐茶幾旁的墊子上就著燈光看書。
屏風豎在一旁，隔絕了憑欄門外的夜色，室內靜謐，偶爾聽見燭心燃燒迸濺的聲音，院子外麵傳來了一兩聲蟲鳴，在夜色中顯得明晰。
忽然，一陣塤聲響起，仿佛從邊際遠古傳送過來的樂聲一般，帶著幾分古老的韻味，塤聲低沉而緩慢，聽起來有些悲傷，仿佛染了吹塤人的情緒一般。
秦氿困惑地從書本上移開了注意力，目光穿過屏風，似乎想要看見外麵吹塤的人到底是誰。
一旁的清沐自然也是聽見了，繞過了屏風走到憑欄處，過了一會，她又轉了進來。
“小姐，聲音是從姑小姐的院子裏傳過來的。”
姑姑秦瑛？
秦瑛的院子離秦氿居住的梅花小築並不遠，她們兩個人都喜歡清靜，選的院子也是遠離了秦府其他人住的院子。
這晚間時分，姑姑一個人在院子裏吹塤？
秦氿作勢要起身，清沐連忙去扶她。
主仆二人走過屏風，站在憑欄的方向朝著秦瑛的院子看去。
夜色雖然漆黑，但今日好歹有微弱的月光，加上秦瑛閣樓簷角下點的燈籠，秦氿隱約能夠看見站在二樓憑欄處的那個吹塤的清冷女子。
的確是秦瑛，身形高挑清瘦，白天鮮豔的紅色騎馬裝已經換下，此番穿著一件素色淺淡的單薄衣裙。
月色清冷微弱，柔柔薄薄的像是一層虛無縹緲的紗一般落在她的身上，晚間清風微涼，吹起女子的發，絕色的容顏依舊清冷，隻不過，神情看起來為何有些……悲傷憂愁？
塤聲不止，低低緩緩地圍著人的心尖不斷地繞啊繞，就算是不懂樂聲的人，此刻也能感受出這塤聲中的悲傷和憂愁。
這樣脆弱又冷淡的姑姑，還是第一次見。
秦氿心中暗道，對那個孤身一人站在二層樓閣上的瘦弱女子有了幾分想要探索的欲望。
正在她出神的時候，塤聲已經停止了，秦瑛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夜色下的閣樓上。
秦氿收回目光，轉身朝著裏屋走去。
“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