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沉銀下落
這幾日的天氣很好，允王府書房外的那株桃花開得正正盛，粉白色的花朵在枝頭搖曳，偶爾微風輕拂，吹落了幾片花瓣落在了書房的門口。
秦瑛踏出書房門口，看見那株枝葉映襯的桃樹，轉眼對身側的人說道，
“王爺留步，不必送了。”
“沉銀的事情，多謝告知。”
身側的男子俊雅沉穩，不管是家世還是品性，不比上京城那些貴公子差。
秦瑛知道贏允並不簡單，小小年紀便被分封出去，守著一方富庶的封地，還能在上京城的那些眼線中平安成長這麽多年。
不是善類。
而秦瑛並不喜歡而這些心思複雜又城府深的人打交道，對著贏允點了點頭，打算離開，最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王爺，我知你與秦氿這樁婚事有諸多不合，這丫頭雖有些莽撞無知，但也不是忘本的人，若是哪天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多擔待一些。”
贏允神色一怔，似乎是沒有想到秦瑛竟然會為秦氿說話。
秦瑛道：“這幾日老夫人想念秦氿，若是王爺允許，還請讓秦氿回家一趟。”
贏允點了點頭，秦瑛也不再多說其他，很快便離開了允王府。
秦瑛一走，贏允便問著一旁的玄風。
“王妃呢？”
“回主子，在允安院。”
“姑姑來了，她倒是裝作不知，看來還真是不合啊。”
贏允忽然悠悠地感歎了一聲，站在一側的玄風有些不解地抬頭，卻見自家主子的臉上無端浮現了一抹淺笑，竟然跟覺得有幾分輕寵和溫柔。
“主子，今日秦家姑小姐來府中一事……”
“我知道是那丫頭吩咐的，看來是我小看她了。”
“王妃為何要讓秦家姑小姐告訴王爺這件事？她不是為二皇子贏楚辦事嗎？”
“這才是我小看她之處，這雙麵間諜做的倒是出人意料，不過，就是馬腳太多了，萬一被贏楚發現，可不是件好解決的事情。”
贏楚語氣施施然，抬頭看了一眼允王府上方的天空，沉思了一會，又收回了目光，話題一轉，
“對了，張大夫手裏的消息，還沒有送到那丫頭手中吧。”
“還沒有。”
“找個時間，讓那丫頭來鋪子裏去，順便見見那丫頭。”
贏允的話音落下，玄風便驚訝地抬起了頭，看向贏允，
“主子是想讓王妃知道您的身份？”
“不，送封信給商陵，讓他回來。”
贏允搖搖頭，伸手接住被風吹落在空中飄散的桃花，掌心間落了鵝毛一般的輕重量，但那種落下又被接住的感覺，倒是挺合人的心意，像極了秦氿伸手接他掌心溫度。
“既然那丫頭喜歡玩，便陪她演演吧。”
晚間時分，允安院的院門口掛上了紅色的籠燈，暖黃色的熒光在夜色中鋪開一點光暈，像是螢火蟲發出的脆弱的光。
秦氿沐浴好了之後，便坐在梳妝台翻著一本古籍，清沐站在她的身後一邊為她擦著未幹的發，一邊詢問她，
“小姐怎麽知道被沉的銀子會在修水鎮與楚南邊界的交匯處？”
“猜的。”
秦氿緩緩說道，又翻過了手中的一頁書，抬眸是看見身後的清沐一臉的困惑和懵懂，眉頭擰起，一張小臉都皺到一塊去了。
秦氿道：“今天在贏允的書房裏看見了東江河的流域圖，平水縣到修水鎮一路直下，隻有在臨近修水縣的時候，東江河才因為地勢原因分出了一條支流。
這條支流，是流往楚南地區的。被沉的銀子不可能總待在一個地方，肯定會被水衝走，贏允派出去的人隻能順遊而下，可這樣找無疑是大海撈針，銀子被沉的時間越久，找到的幾率就越小，因此必須確定銀子最終流向了哪裏。
我記得當初和贏允去碼頭盤查賑災物資的時候，徐升說起過當初平水縣受水災影響，衙門衝毀了庫房，庫房裏的東西最終是在修水縣和楚南地區的交匯處找到的。“
“所以小姐就確定被沉的銀子是被衝向了修水鎮與楚南地區分流的節點出處？”
“也不是如此就確定的，你還記得，我派羅遲去和那些出江打漁的人交談的時候，他回來說了什麽嗎？”
秦氿問道。
清沐回答：“他說那些漁夫暫時不會出海打漁了，因為有匪盜。”
“不錯，修水鎮一帶因為靠近楚南地區，有些不太平，那條河域上也常有匪盜出沒，但是修水鎮和楚南邊界地方的匪盜，他們卻不傷人性命，隻是恐嚇那些人不讓他們出江打漁，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秦氿看向銅鏡後的清沐，後者點點頭，確實有些奇怪。
“與其說他們是匪盜，倒不如說，是被人派守在那裏的。”
派守？誰派的？又要守什麽？清沐緊緊地皺著眉頭，忽然腦海間一道靈光閃過，福至心靈，
“我知道了，小姐，那些匪盜恐嚇漁民讓他們不出江打漁，是怕他們在那一塊地方撈到什麽，就是被沉的銀子！”
至於人，根本就不是匪盜，而是二皇子派在那裏守著銀子的人。
二皇子的人，自然不敢假扮匪盜傷了那些漁民，畢竟萬一被王爺知道了，王爺一定會徹查此事，到時候事情還會暴露的更快，所以他們隻是恐嚇。
清沐很是激動地開口，秦氿賞了一個不錯和鼓勵的眼神給她，喜的後者嗬嗬嗬的笑。
“不過小姐，如今王爺已經知道了被沉的銀子在什麽地方，一定會派人去撈，二皇子一樣會知道。”
“贏允若執意要撈那批銀子，贏楚他攔得住嗎？”
秦氿不免嘲諷一笑，清沐卻有些擔憂，
“若是被二皇子知道是小姐泄密的這件事情，隻怕會對小姐下手。”
秦氿倒是不再怕的，這隻不過是對贏楚第一步的報複而已，既然是這樣，那反目是必然的結果，隻不過在這之前，她無論如何也要扒下贏楚的一塊肉而已。
秦氿心忽然安靜了下來，清沐知道她在想事情，也不多加打擾，為秦氿擰幹了頭發，便安靜的退下了。
一打開門，便看見了站在院子台階下的贏允，當即便吃了一驚。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