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合夏藥閣
秦氿心想,安子珍此刻已經走到了眾人的麵前,瑩瑩目光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又問了一遍。
“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藏在暗處看了這麽久的戲,你會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秦氿心底暗自嗤笑,清沐顯然察覺到了秦氿對後者的不喜,立刻便冷笑一聲。
“沒什麽,不過是想問問孫小姐家的教養是如何的了,見到允王妃不行禮就算了,還在允王妃麵前搬弄是非。”
清沐的這番話可謂是影射了兩個人,安子珍眼底掠過一抹僵硬,看了一眼秦氿,見後者這顯然是默認自家丫環說話的模樣,這才低頭盈盈行禮。
“見過允王妃,是孫妹妹一時糊塗,衝撞了允王妃,允王妃還是莫要計較了。”
安子珍示意著孫心穎朝秦氿行禮,孫心穎雖然有些不願,此刻卻也忍耐了下來。
“見過允王妃,還請允王妃原諒。”
秦氿的目光落在孫心穎和安子珍的身上,打量更多的卻是安子珍。
能屈能伸,又有著迷惑人的外表,這個安子珍還真是不簡單。
“起來吧。”
秦氿的聲音淡淡的,看見站在安子珍後麵的孫心穎,後者依舊是一臉不情願和憤怒的樣子。
“怎麽?孫小姐這是不情願道歉的意思?”
秦氿反問道,孫心穎瞪著眼睛看她。
“我已經道過歉了!”
“我說的是向我三個妹妹道歉,剛剛你說她們是莽夫之女。”
秦氿擰著眉頭,聽見孫心穎反駁,語氣也冷了下來,眉目一凜,頗有幾分威懾之意。
孫心穎張了好幾次口想辯駁都說不出話來。
她求助地看向安子珍,果不其然後者就皺起了眉頭。
“允王妃,隻是女孩子家鬧別扭而已,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安姑娘怕是沒看見剛剛的情形,我秦家世代守衛慶國邊疆領土,從不敢有一絲懈怠,如今卻被人稱作是莽夫之女,孫小姐那些話要是傳出去,也不怕寒了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們。”
秦氿冷笑一聲,她的這一頂帽子扣得大,就連安子珍都啞口無言。
秦繁星三人站在秦氿的身後,看著孫心穎咬著牙,又氣又怒,見沒人給她撐腰,秦氿又是一副冷淡淩厲的神情,當即便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哭著跑掉了。
還真是嬌滴滴的小姑娘。
秦氿心中冷笑,收回視線時卻發現安子珍正打量著自己。
“怎麽?安姑娘要和我們一起遊江?”
“不,不敢和允王妃同乘一船,我也該回去了,在這之前答應了表哥,要去他出城。”
安子珍說道,眉目溫順地垂著,可話卻是說給秦氿聽的。
秦氿知她話中有深意,皺眉直截了當地問道。
“徐寶坤?他要去哪?”
雖然秦氿和徐寶坤走得近,可安子珍卻知道,秦氿向來瞧不起徐寶坤,或許是因為覺得有二皇子撐腰,總認為自己高高在上。
想到這裏,安子珍心底便有些不屑。
“表哥受了命去西州府辦些事情。”
安子珍低眉道,也不等秦氿多加反應,便柔柔地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秦氿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悄然皺起了眉頭。
若是受了父命或者是贏允的命,那安子珍便該直截了當地說清楚,而不是這樣欲蓋彌彰。
徐寶坤受的,莫不是贏楚的命?
徐寶坤離開東江城了?那贏楚呢?
經過孫心穎鬧事這一遭,徹底將秦家幾位姑娘踏春的興致給敗壞了,草草地賞了一番風景,便驅車回府了。
進城之後秦氿便和秦府的馬車分開。
“小姐,是回王府嗎?”
“先不急,去合夏藥鋪一趟。”
秦氿讓馬夫轉了方向。
“去藥鋪幹什麽?”
清沐問道,秦氿卻並未回答她。
合夏藥鋪是慶國有名的私人藥鋪,遍布慶國各地,並且還開展到了其他的國家地區。
當然,最重要的是它不僅僅是藥鋪,也是一個暗網的哨點。
秦氿會知道這一點,還多虧了前世的二皇子贏楚。
合夏藥鋪救病治人,遍布慶國各地,利潤豐引起了不少人的覬覦,就連皇家也不例外。
贏楚一直想要將合夏藥鋪據為己有,不僅僅是它背後巨大的利潤,更是因為他說過合夏藥鋪如今在慶國各個地方都有了分店,是一個接收和傳達消息的好載體。
隻不過合夏藥鋪的幕後東家不是個簡單人物,直到秦家滅門,秦氿都沒看見二皇子計劃得逞,反而還被合夏藥鋪將了一軍。
那還真是贏楚為數不多的一次吃虧,秦氿如今想來,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小姐,到了。”
合夏藥鋪開在街道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秦氿下了馬車之後,站在門口看了那塊有些年歲卻破舊的牌匾很久,卻遲遲沒有進去。
“清沐,我有些想吃東街巷子裏的那家桂花糕了,你去買一點回王府。”
秦氿轉身對清沐吩咐道,朝著她點了點頭。
原本還困惑的清沐立刻了然。
“好。”
清沐離開之後,秦氿讓車夫和仆從在外麵等著,自己走進了藥鋪。
裏麵和普通的藥鋪並沒有什麽區別,唯一有些不同的或許就是櫃台後麵那個正在打著盹的老大夫了。
秦氿站在店內觀察了一圈,櫃台後麵的老大夫一個歪頭,便驚醒了,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了秦氿的身上,見她頭發已經髻起,便開口道。
“夫人可是身體不適?”
“是,想要抓些藥。”
秦氿道。
“可有藥方?”
老大夫問她,秦氿搖搖頭。
“但我已經記住了。”
“哦,夫人請說。”
老大夫拿起一旁的筆準備記下。
秦氿的聲音淺淡。
“半夏合歡,相思子當歸。”
話音落下,麵前的老大夫便震驚地抬頭,筆尖上的墨滴在紙上暈染開一片痕跡。
“你……”
老大夫開口說了一個你字,或許是覺得有些不合適,又改口道。
“這位夫人,你不說多少錢,老夫如何為你抓藥?”
“那大夫覺得,這些藥,要怎樣搭配才能治病救人?”
秦氿道。
老大夫目光渾濁,可眼底的光卻凝了幾分認真和嚴肅,見秦氿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開口道。
“若是夫人身體有恙,那便讓老夫為你把一番脈,再做定量。”
他伸手向著裏間示意道,秦氿看著那塊隔絕了內間天地的布,眼底掠過冷靜的笑意,點了點頭,便朝著裏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