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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情深轉薄 上

  我抓住陳友諒的手,急切道:“阿諒,這件事,必須查清楚,事實很明顯,有人要害咱們的孩子。寧凝是替咱們遭了罪啊!”


  陳友諒反握住我的手,手心濕熱而堅定,他吩咐王府所有侍從家將通通到場,神情肅穆的嗬斥道:“王妃有孕,是天完之福,百姓之福。從今日起,本王再不離開王妃半步,如果有人在背地裏搗鬼,要耍手段,使陰謀,就是與本王作對。本王十三歲出來打天下,這其間多少刀光劍影、陰謀陽謀,還未曾遇過勝手。你若是有這個自信,盡管試試看,隻要讓我發現,一定讓你九族之內,挫骨揚灰!”


  我感覺到他握住我的手開始顫抖,驀地眼眶一熱,極力忍住不讓淚水落出來。


  人群中有一個女子匍匐著出來,啜泣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這一切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在廚房煨火時,沈姑娘曾進來要血燕吃,我當時沒有注意……”


  “春兒……”我望著那張倉皇的小臉,低聲喃喃,怎麽會是春兒?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陳友諒鬆開我的手,揪住沈卿憐的衣襟,怒喝道:“本王從不打女人,你實話實說,是不是你?”


  沈卿憐嫩白的雙頰升起淡淡紅暈,更顯嬌豔,她淡淡一笑,似是思索道:“九族之內,挫骨揚灰,這其中是否也包括王爺您的骨肉呢?”


  她這話什麽意思?她又憑什麽這樣有恃無恐?


  我心底冰涼,霍然抬起頭望著她,陳友諒抓緊她的手已然鬆開稍許,他聲音沙啞:“你想說什麽?”


  沈卿憐垂下秋水般哀傷的眸子,輕輕揉著自己的小腹,歎道:“妾身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我眼前發黑,驀地後退一步,扶住臻首忍不住冷笑,亂了,全都亂了。


  還記得他說:“阿棠,以後這天下就是你我的天下。”


  “從今以後這個王府裏你我隻是彼此的唯一。”


  不是不能接受他有別的女人,而是無法接受他這種信誓旦旦的欺騙!

  淚水斷線珍珠般肆意地揮灑,我頭痛欲裂,腹中也冷不防地襲來一陣絞痛。忽然覺得漫無止盡的暗色將我重重包圍,我什麽也不想爭了,都說人定勝天,可你爭得過天嗎?

  我看到陳友諒抱起我時悔恨交加的目光,看到沈卿憐被人一群侍衛架走時嘲弄的微笑,看到腳下眾人驚慌失措的麵龐,最後又聽到一聲沙啞的嘶喊,然後,淪陷……


  世界在我麵前一點點塌陷,而我真成了溺死在權力的水渦中的落紅,飄零,飄零,再也沒有可以攀援的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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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燈恍惚,輕紗飄離,我悠悠轉醒,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還好,那個代表著我所有殘存希望的生命律動依舊健在。


  再看向別處時,陳友諒已握住我的手,神情是從未有過疲倦和傷痛,他俯身緊緊貼著我冰涼的臉頰,淚水大滴大滴地順著肌膚滾入我的衣襟。


  “寧凝怎樣了?”我側過臉,淡淡道。


  陳友諒仰起頭,深深注視著我,眼中的憂色深似汪洋:“大人還好,孩子卻保不住了。”


  我睜大空洞的雙眼,不再說話,隻是默然地盯著頭頂的蟠龍雲繡,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這段感情的真實性。


  時光靜謐地從指尖溜走,那份隱匿而略顯麻木的心痛卻不曾消退,眼淚反複在眼中充盈、風幹、再充盈,愣是不願意讓它流出來,泄露了我深藏的脆弱。


  陳友諒吻住我的睫毛,聲音有些顫抖:“你聽我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隻說一次。我的確臨幸過沈卿憐,但那時她給我下了藥,我並不想……我已經命她喝下打胎藥,誰知她違背我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歡,我現在就殺了她。”


  “別殺她,”我終於開口,語氣卻冰寒,“留下她,留下她肚子裏的孩子,再給他們名分,說到底那也是你的妻與子。”


  陳友諒麵上青筋繃起,他狠狠抓住床杆,一字一句道:“你不信我是不是?”


  我抿唇不語,眼光也不曾移卻半分,他霍然而起,轉身欲走。


  剛大步流星的走了幾步,他又回身折返,目光炙熱而深邃:“本王再問你最後一次,你信不信我?”


  他用“本王”,而不是“我”,是他故意要與我疏遠來突顯自己絕對至上的地位和權力嗎?是他要以天完攝政王的名義在向我下達妥協的命令嗎?

  我冷笑出聲,聲音輕得仿佛是湖上一縷淡漠的風,再也吹不起半點漣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麽該信,什麽不該信。好像做了一場冗長的夢,隱隱約約的,我發現它就要醒了,我害怕我在夢裏甜蜜的死去,又害怕醒來後冰冷的活著。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生或死?快樂或痛苦?”


  陳友諒靜默地立在我身畔,良久,他緩緩道:“你可以快樂的生,隻要你願意。告訴我,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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