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漸漸敗露
李嫂推著吸塵器進了房間，詫異於徐沐喬這麽晚才過來，“聽你說要開門，又等了半分鍾，還以為出啥事了呢。”
徐沐喬心裏有鬼，也不好說幹媽不該拿備用鑰匙私自開門，“房間挺整潔的，不需要打掃了啊。”
李嫂笑著否認，“這是為了你的健康。就算沒什麽要清掃的，也要每天一整理，這樣才能保證幹淨衛生，不然不達標誰給我發工資？”
“幹媽跟我混就行，做我喜歡的小點心，我就不信楚凜他敢不發你薪水！不信我找他鬧，還能鬧個紅包~”徐沐喬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生硬機械地應對著聊天，心裏巴不得幹媽趕快出去，她好繼續自己未竟的事業。
“我記得床單有一個月沒洗了，雖然現在不急著用，還是拿出來洗一洗放心。”李嫂走到衣櫃那裏時突然拉開，把徐沐喬狠狠嚇了一跳。
“不用洗了幹媽，有空你也不知道偷偷懶，每天忙來忙去的……那床單是冬天用的，沒必要洗這麽勤快吧！”徐沐喬作勢要關上櫃子。
心跳像是巨型水閘開始放水，耳膜傳來陣陣轟鳴，再這麽被嚇幾次，小命就別要了好麽！
李嫂不為所動，手已經放上了床單，下一秒就要拿起來的模樣。
徐沐喬抱著她的胳膊往回走，“幹媽~我想吃蛋撻還有台式紅豆糕了！紅豆糕裏多放牛奶！床單明天再洗吧，明天我就進醫院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否能逃掉，徐沐喬大大的眼眶迅速積聚了霧氣，看起來像一覺醒來發現在森林中迷了路的梅花小鹿。
楚楚可憐。就連經常帶孩子、接觸那純良眼眸的李嫂，都折服在她委委屈屈的眼神裏。
李嫂最近除了有事沒事兒喜歡勸徐沐喬寬心，就是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今天被徐沐喬來這麽一出，李嫂自然不再執著於那兩條床單，自然也就忽略了被徐沐喬拉過來而不得不放開床單時，床單落地所發出的絕對不屬於真絲布料的清脆哢擦聲。
所謂念念不敢忘，必有大回響。一個不注意，回響就這樣被忽略了。
真相永遠隻差一步。現在的李嫂隻是個愛護幹女兒的普通母親，什麽精明幹練都拋之腦後，隻知道女兒快要手術了，心裏不舒服，就好那麽一口，自己這個當媽的肯定要竭力滿足，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誰還記得大明湖畔那幾條可洗可不洗的老床單。
反正先生家大業大，隻要老婆能哄好，該買的以後再買唄。
李嫂這麽想著，被徐沐喬哄著，暈暈乎乎地往臥室門口走。徐沐喬把吸塵器也給她老人家拿好，在關門落鎖之前不忘囑咐，“幹媽~大概四十分鍾之後我會下去找吃的，這段時間我得把錄音給配好，不能等進醫院心情變了再……”
柔弱的徐小兔又說不下去了，李嫂不忍讓她為難，忙不迭答應，“好的，幹媽絕對不上門催你啊，喬喬一定要保持良好心態啊，不要讓幹媽和先生擔心，知不知道？累了就出來，電腦輻射久了也不好……”
徐沐喬乖巧地聽李嫂說完，溫溫柔柔地落了鎖，立馬狂奔回櫥櫃那裏，拿出了剛剛差點被李嫂抓起來而露餡的床單，當啷一聲，這下修眉的剪刀徹底落地。
好在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否則徐沐喬也不會大大咧咧地就在臥室放開了配音。
撿起剪刀繼續，這次徐沐喬放開了速度，不求把繩子剪得完美，隻要比自己估計的粗，不會出什麽差錯，難看了也無所謂了。
剪著剪著發現，這布料剪開一個口子之後，剩下部分隻要用力往兩邊一拽，很容易就能分開。徐沐喬發現了訣竅，之後房間內隻能聽到布料撕拉撕拉的聲音。
配音劇本還停留在最後一頁，“我今所得亦已多，共愛朝來何處雪。”
離開時是夏天，再回來，可能冬天都已經過了。沒法和楚凜完成之前約定的目標，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場雪，一起過聖誕節，以一家三口的形式。
她終究是食言了，可是沒辦法不食言。沒有成千上萬個路口可以選，她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留下，孩子沒了；走，生下孩子。
總有一個人要先選擇，楚凜替她做好了選擇，承擔了此去經年被埋怨和仇恨的後果，可是她不願。
楚凜從書房出來，剛解決了一個跨國視頻會議，打算去看看徐沐喬怎樣了。恰恰看到李嫂從臥室出來，唉聲歎氣地往廚房走。
“怎麽了？”李嫂抬頭，才看到先生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麵前，擋住了那條路過書房下樓的路。
“喬喬想吃紅豆餅，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我去給她做……”
楚凜聞言眉頭又蹙緊了點，像是雨洗後的青山，“我去找她談談。”
徐沐喬在臥室裏飛快地剪布料撕布料，楚凜差一點點就拿鑰匙開了門，李嫂卻突然抓住了楚凜已經插進去的鑰匙，“喬喬現在似乎不想見任何人，你去了可能事倍功半，不如和我學做紅豆餅，再端上去哄哄她？”
頓了頓又說，“喬喬說要配音，四十分鍾之後會下來。”
楚凜考慮了一下，點頭，收回了鑰匙。
他會做不少點心，都是徐沐喬喜歡的，不過這道紅豆餅是徐沐喬近日才迷上的，他還沒來得及去學。不過，有李嫂這麽一位已經拿到高級廚師證的廚房之神，學會一道小點心應該不在話下。
楚凜一進廚房，就開始尋找低筋麵粉。
多次試驗，他已經能夠大致分辨出該放多少克，而不是之前每一步都要用量秤來稱量了。
李嫂把櫥櫃裏的紅豆取出來，感慨，“就知道她喜歡紅豆，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提前泡上一海碗，不然還真趕不上趟。”
“有心了。”楚凜從未叫過李嫂幹媽，平時卻總是注意多尊重老人家，也是把她當做了可親的長輩。
李嫂幫忙打下手，將麵粉過篩，把兩種麵和好，放在一邊鬆弛著。
楚凜在這邊已經在李嫂不疾不徐的指點下，將已經浸泡過一夜的紅豆放進小鍋中，加了適量清水，用開火煮豆子，直到將紅豆煮至酥爛，沒了湯汁，才關火。
由於李嫂的先見之明，紅豆因為已經浸泡了一晚，非常容易被煮熟，沒多久豆子就裂開了，很容易便達到了所需要的效果。
在李嫂的指示下，楚凜往紅豆裏加入一些紅糖，其實正常情況下該用白糖，隻是聽李嫂說喬喬的臉色有點蒼白，還是用紅糖補補血為好。加入紅糖後用勺子不斷攪拌、碾壓，李嫂囑咐著，不讓他全部給搗爛，畢竟保留一些豆子吃起來口感最好。
紅豆餡完成之後，開始做紅豆餅皮。將醒過的油皮和油酥分別搓成長條，並切成十段。取一塊油皮，擀平，包入油酥，封口捏緊防止溢出來，再醒五分鍾。
“之後用手掌將麵團壓平，再用擀麵杖擀成長條狀，卷起來。”李嫂的解說很專業，楚凜獲益匪淺，手上的動作由一開始的試探也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得心應手。
李嫂看到楚凜認真的模樣，心下感慨，小夥子是不錯的，對徐沐喬更是一等一的好，可是這事兒攤上誰家，誰家都沒法評論出個是非。不能說徐沐喬有錯，可楚凜更是無辜。
麵團又醒了五分鍾，再用手掌壓平，再卷起來，再醒五分鍾。楚凜一步步做著，絲毫未見不耐煩。
“然後就可以將這個醒好的小麵團擀成圓麵皮了。”李嫂繼續解說，不忘提醒楚凜，“先生，手機響了。”
楚凜皺眉，手上的動作不停，“不用管它。”
李嫂給示範了一個之後，楚凜開始自力更生，把紅豆餡包入麵團，做成小餅的形狀。
鈴聲卻像是催命那般，久久不停歇，楚凜不理它，把剩下的八個紅豆餅給逐一捏好，電話也不知響了幾次，一次不接就鍥而不舍地撥打第二次。
李嫂也有些急了，“先生你先接電話吧，說不定有急事呢？”
楚凜淡定，“接下來怎麽做。”
“……在小餅表麵刷蛋黃水，刷兩次。”李嫂拗不過他，隻得繼續幫忙，把烤箱給預熱到200度。
楚凜手上動作不停，很快把十個紅豆餅都刷好了蛋黃水。
這時李嫂也把模具拿來，把那些紅豆餅放進去，“烤的功夫就讓我來吧，大概過半小時就可以了。”
楚凜也不跟她繼續搶，畢竟他第一次做，萬一火候掌控得不好，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這時手機又開始吵鬧，楚凜洗手擦手之後終於臨幸了手機一會，“什麽事？”
來電的是吳姑蘇，敏銳地聽出他情緒不好，還是硬著頭皮詢問，“那個，我老婆打你老婆的電話打不通，所以問問你，她是不是明天做手術？具體時間地點是？”
楚凜告訴了他時間地點，“打不通可能是因為喬喬在上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