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久違了柴火雞
楚凜原本已經換了一身正裝，是李嫂昨天剛從店裏取回來的阿瑪尼。
走到門口時卻被忐忑不安的徐沐喬叫住，“阿凜……”
楚凜停下，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怎麽了？沒剛走就想老公了？”
李嫂在屋裏偷笑的聲音徐沐喬都聽到了。不由得躁紅了一張臉，“什麽啊。我是想讓你陪我去昔安。”
“怕陸伯伯？”笑意更濃。
“嗯。他會敲碎我的腦殼……或者把我趕到西山去放牛。”
楚凜摸摸她的頭發，打了個電話交待一番，“走吧，親自護送。”
“噢耶！”有特警級保鏢貼身護衛，膽子大了很多。
昔安小鎮上午的陽光有點刺眼，斜斜打下來讓徐沐喬眯起了眼睛，褐色的漂亮眼眸映著陽光細碎的影子。
那扇門還是老樣子，陸老頭在裏麵曬草藥。
“師父……”徐沐喬看到他的背影，隻那頭銀發便讓她想哭。
陸老頭也終究是老了。有朝一日，也會走的。
徐沐喬早已聽徐峻楊說過，她走後的第三年，爺爺沒了。
於是自那之後，對於生命脆弱，便多了些心有戚戚。
好在陸老頭精神矍鑠，見到她便虎喝一聲，“叫什麽師父！我沒你這個徒弟！”
“……”楚凜推了推徐沐喬，徐沐喬趕緊去給陸老爺子搭把手。
陸老頭麵色不好看，卻也沒反對，隻是冷哼一聲進屋喝茶去了。
徐沐喬不急，以後總能慢慢彌補，來日方長。她一直覺得，細水長流的感動，比驚濤駭浪更刻骨銘心。總會證明自己是真心想學中醫的，師父多年的等待，她懂得感恩，勢必不會讓他的白發成為無用的代價。
當天中午，陸老頭沒有趕他們走，而是做了一頓柴火雞。
楚凜看出徐沐喬一直心不在焉，主動提出驅車接兒子過來嚐嚐鮮。
陸老頭見到楚徐，直誇他骨骼清奇，讓楚凜都嘴角抽搐，骨骼跟學中醫有什麽關係。
陸老頭斜瞪一眼，怎麽沒有！針灸的時候，有時是用到氣功的。
可惜楚徐誌不在此，每日來學習的隻有徐沐喬一個，周末時楚徐會跟過來玩，也隻是迷上了陸老頭燒的菜而已。
月末，徐沐喬居然收到了來自楚凜的一封信。
楚凜會給她寫情書，如果讓以前高中同學知道，尤其是他的幾個死黨知道，一直酷帥狂霸的楚董竟然真的會玩兒這個，肯定會牙都沒地兒找去。
情書這東西，徐沐喬一直以為隻有傳說中才有，沒想到這次讓她遇到了真身。
她看書一向很快，但是對這封信，她卻隻想慢慢的看，一個字一個字，遒勁瀟灑，像是他這個人一樣。咖啡色的信紙，有一種說不出的古典韻味。她知道他不喜歡那種女生情調的淡藍或粉紅，他一向是那樣成熟的人，強大得讓她和他一起就很安心。
她看著這幾張信紙就像看著一杯藍色妖姬，讓人沉醉卻又不舍得飲盡，那種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原來是這樣美好。書房現在隻有她一個人，氣氛安靜祥和，隻有書桌上的台燈見證著她的喜怒哀樂。
情書寫得很什錦，什麽味兒都有。前半部分有文采，深有詩意。中間一部分很煽情，什麽“我不能給你全世界，但是我可以給你我的全世界。”。最後一部分挺幽默，“等你變成了老婆子，等我變成了老頭子，我們可以逗著小孩子，看暖暖的夕陽投下的影子。”
最後開始海誇，“我知道在語文作文經常被老師朗讀而且複印過每個班發一份的眼裏，這就是小兒科。也知道你的口味複雜，怕單一的表白打動不了你，所以煞費苦心用不一樣的方式表達，請查收。”
她重口味？她承認，自己是有點。又想起了除了語文所有科目都考不過他的悲慘往事。
這樣想著，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了盈盈笑意。
最後一句話，她記住了。“其實這隻是形式，就算沒有情書，我的心也擺在這裏，等你簽收。”
楚徐放學回來進書房寫作業，看到徐沐喬在拿著幾張信紙傻笑，湊過去想看，“喬喬在看什麽啊？這麽開心。”
徐沐喬急急忙忙地把信折起來收好，“沒什麽，是我自己在傻笑呢。”
“唉。你們的世界。就喜歡說什麽少兒不宜。”楚徐也不強求，從那隻巨無霸背包裏掏出家庭作業開始寫。
出乎徐沐喬預料，楚凜是真的玩兒上浪漫了。
兩人晚上一起去以前的高中約會，徐沐喬在後麵慢吞吞拍照，楚凜已經走到宿舍樓正前方的路燈下，笑容和煦地看著她。淡黃的路燈顯得很是溫暖，燈下的楚凜更是觸動了徐沐喬心裏最溫柔的角落。
雖然來得晚了點，好歹是來了。
灰色的毛衣看起來很暖，襯得楚凜更加好看。現在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她略微仰視他的臉。比起以前五官輪廓更分明些，可能是因為多年沉澱，讓他有了淩厲成熟的氣勢和眼神，雖然在看到自己時收斂了很多，但是徐沐喬還是知道，他變了。
這種變化讓他更加出眾，卻讓她有點心慌。
“走，散散步去。夜景很美的，一起逛逛。”楚凜很自然的說。
徐沐喬跟著他走了一段，氣氛有些詭異。忍不住問他，“你找我下來就是為了散步嗎？”
楚凜摟著她的肩，“是啊，就是為了散步。”
“……”
“噗。”楚凜看著她氣呼呼又無奈的樣子覺得好笑，更想逗逗她。徐沐喬不吃這一套，一本正經的宣告，“你再這樣我要轉身回去了。”
楚凜攬過她，“好了，不鬧了。我好好說，你聽我說完，一起散步我就告訴你。”
夜景裏，路燈下，兩個影子越走越近，不知道說了什麽知心話，總之最後他摟住了她的肩，她也沒有反抗，隻是低下頭，嘴角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S大附中的夜景果然很美。路邊擺小攤賣玩具娃娃的學生，他們好像都認識楚凜，他也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有熱情的人看到他摟著徐沐喬，驚呼，“終於等到師姐了！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啊！”
楚凜打斷了他的話，“我幫你個小忙，買兩個情侶掛件吧。”轉身對徐沐喬說，“喬喬，過來選兩個。”
她蹲下來選了兩個紫色的情侶掛件，楚凜付了錢，兩人繼續散步。
“你怎麽和他這麽熟？”
楚凜顧左右而言他，“手機拿來我幫你掛上。”
“什麽啊，這才剛在一起，你就準備欺師瞞祖？你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不說我還不會問麽？”
嘣的一聲，頭上楚凜被敲了一下，“誰是師祖？語文老師知道你亂用成語會氣死的。”
“不過還不錯，知道亂想。”楚凜笑了，“有時候想你，就會來這邊逛逛。”
徐沐喬心裏更難受，悶聲走了半天，她才抬頭，“楚凜。”
“嗯？”楚凜覺出來她的嗓子啞啞的。
“你說，我們為什麽要錯過這麽多年？”
楚凜覺得頭痛，都怪剛才那個多嘴的，這下好了，老婆抑鬱了。
“情侶啊，一定要優秀，能並肩行走。”頓了頓，他低聲又鄭重地說，“以前的錯過是為了以後這麽多年的相守。”
“誰知道這些年你有沒有幹過什麽壞事。”徐沐喬雖然感動他的話，嘴上卻說成了相反的意思。她有些懊惱自己的口是心非，轉過臉看著旁邊的野草。
“真的沒有。我發誓。”楚凜舉起手來，一本正經，“不過我這個人比較有魅力，喜歡我的可不少。你放心，我的心都放在你身上好不好？”
很好地隱藏了他眼中的那一抹受傷。
這話，該他問她，不是嗎？在美國那些招惹她或者她招惹的人都是怎麽回事，他還在暗中調查。
其實楚凜才是那個傻的，一直在等，一等多年。
徐沐喬緩緩說起當年夢中多次出現的場景。夢裏兩個人在高中時早戀，彼此並不是青梅竹馬，也不是什麽徐家掌上明珠和司機的兒子。
他們是最普通的學生，前後桌，然後看對眼了，名正言順自然而然地相愛。
夢裏的每一晚都是楚凜送她回到宿舍樓下，她揮揮手想要上去，卻被叫住了。“你不覺得忘了什麽嗎？”她迷惑不解，忘了什麽？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去，迅速地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笨蛋！快上去吧。”或許是因為在夜裏，他的眼睛出奇清亮。
徐沐喬瞪了他一眼，轉身回去。一路上緊緊攥著他送自己的禮物，幸福滿滿的像要溢出來一樣。
有時候是她受委屈，夢見楚凜像蜘蛛俠或者奧特曼一樣奇跡般出現，幫她解決了困局之後，卻怎麽也不願回答她自己在哪和以後會不會再來，就這樣消失了。
有時候醒來摸到臉上一片冰涼，心也隨之墜入蠻荒。每天清醒和入睡都想自己是為什麽要這麽黯淡地活著，死皮賴臉。
“好了，過去的就別想了，我們可以製造新的回憶，對吧。”楚凜在她耳邊說著什麽，讓她捶了他一拳，飛快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