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故人甜or塞
“怎麽回事。”楚凜有些不悅,楚氏什麽時候招進這種員工了?遇到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真在交易時控製不住情緒怎麽辦?
“您看——這,有些詭異啊,我從來沒見過,我在這工作有五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小職員在大BOSS麵前隻有連聲解釋,他也是在職場浸淫已久的白骨精,自然知道BOSS這是對他的表現極其不滿。
可是蒼天作證,他真的從沒見過這麽離奇的東西!
本該是操作的後台,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也就是那個對話框讓他悚然一驚,出了這麽大洋相。
對話框裏出現的是一係列英文字母,看起來又像漢語拚音。楚凜皺眉看了幾眼這堆雜亂的數據,從桌邊拿起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拚出來的結果讓他驚訝,竟然還真是漢語拚音。
“楚董,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喬喬和我現在有危險,定位已經想辦法發過去,速來。”
……楚凜的第一反應是狠狠吃了一驚。以七歲的心智能在做人質時在對方的嚴密監控下,聯係到自己的生父,並且似乎懷著‘父親一定會來救我們’的肯定,需要多大的智慧和勇氣。
到現在楚凜終於確定,喬喬不但生下了他的孩子,還把他養得這麽大這麽好。
“遵命。”
稍加思索,楚凜也飛快在電腦上操作起來,按照中文拚音習慣給他回了一句。簡單的兩個字而已,兒子應該可以吃到定心丸了。
隨即便是一刻不停地搜索定位,直升機現在正往歐洲方向飛行,目標是烏克蘭的一片山頂森林。
“調一架私人飛機過來。”楚凜想都沒想就下了命令,並且拒絕了飛行員和隨身保鏢要求護送的請求。
這一去連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成功打入對方內部,帶這麽多人,是要明目張膽地火拚麽!
楚凜是大學時拿到的飛行員資格,當時的想法並沒有多高尚,也不是什麽攻擊或逃生的念頭,隻是想——求婚的時候要是用上,徐沐喬那丫頭應該會很開心。
畢竟喬喬是連路過一個易拉罐都能踢著玩很久的人,是個見到河邊有小船就鬧著要坐一坐的人,她喜歡探險,他便想法設法護她平安。
誰知道浪漫沒用上,倒是成了救人了。
不過,誰說做一個會駕駛直升機的騎士,不是致命的浪漫?
畢竟那裏有楚凜的兩個骨血至親,愛恨這些年猶如帶毒的罌粟深深植根於他的體內,輕輕一扯,五髒六腑都隨之發疼。
一路風景很好,天氣晴朗宜出行。路過湛藍的海洋,濃密的白雲,甚至從大峽穀中央穿行而過,楚凜終於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此時,吳姑蘇正麵色凝重地撥通了楚凜在美國辦公室的外線電話。內線一直打不通,他也是沒了辦法。想到自己的老友現在可能已經冒險出發,吳姑蘇心裏就捏了把冷汗。
“我找楚董。”
秘書公式化的聲音禮貌響起,“吳先生,不好意思,楚董現在不在。”
“他去哪了?我有急事!非常緊急!告訴我他的聯係方式!”一向溫和儒雅的吳姑蘇現在在辦公室扯了扯領帶,把旁邊乖乖改作業的韓笑枚嚇了一跳。
暴怒的男士簡直比狂獅還可怕。韓笑枚小鹿般的眸子受驚的眨了眨,隨即又乖巧地埋頭奮筆疾書起來。
這七年,足夠她畢業又留校讀研,最後再當老師了。不過韓笑枚念舊情,一直沒有答應和吳姑蘇辦婚禮,隻是領了個證,生了個娃。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跟徐沐喬下的保證。那是徐沐喬頭一胎宮外孕流產那時候,兩個人從山上的小公墓回來,韓笑枚和徐沐喬十指相扣,“以後我結婚,可是要找你當伴娘的。喬喬,必須幸福!不然,我就踹了我們家吳老師,我來娶你!”
當初的豪言壯語,放到如今,不算可笑,卻是惹人心酸。
沒了伴娘的婚禮自然沒什麽意思,於是這婚宴一拖就是七年。
吳姑蘇沒有從秘書那裏問出能和楚凜聯係上的方式,唯一打聽到的就是——楚凜自己駕駛直升機離開,沒有讓任何人同行。
狠狠把領帶扯下,摔到沙發裏,吳姑蘇恨聲,“太他媽不把我當朋友了,還有徐峻楊謝嘉樹——”
“怎麽了……”韓笑枚蹭過去,撫著吳老師的胸口,一下下給他順氣。這些年把她當初看起來像小T的影子去掉不少,從前挑染的短發如今變得烏黑柔潤,青絲如瀑,倒是有了為人妻為人母的溫婉端莊。
“楚凜一個人去烏克蘭找徐沐喬了,你說他是不是想送死?”
韓笑枚聞言瞪大了眼睛,霧氣急劇積聚成一堆,時刻就要流下來的模樣,“喬喬,被找到了?”
“孩子都七歲了,小男孩兒,像是小號楚凜。”吳姑蘇頹然坐在沙發裏,“我早該想到的,隻要遇上徐沐喬的事,楚凜一定會變成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明明就是個小董事,真把自己當spideman用,三個人要是都——”
嘴唇很快被韓笑枚捂住,一向乖覺的老婆這下也發了脾氣,“吳老師可不能亂說話,萬一成真我讓你跪榴蓮!”
“……”吳姑蘇鬱悶至極,也隻有隨她去了。
事已至此,除了祈禱,別無他法。
而吳姑蘇沒告訴韓笑枚的是,烏克蘭當局秘密成立的經濟機構現在正謀劃一件驚天迷局。為了這次行動,對方不惜流血犧牲,甚至不在乎要付出多大代價。
換句話說,徐沐喬母子可以從那裏逃出的可能已經是微乎其微,隻要完成任務……很可能,就被當成了棄子。
而楚凜,雖然有‘那個人’的光環傍身,能以一己之力把三個人安全帶出來?
隻有……祈禱幸運發生了吧。
楚凜有條不紊地駕駛飛機停在不遠處,從手機裏收到的消息定位顯示,對方就在這附近。
左右荒無人煙,隻有茂密的樹林隨著風聲舞動枝頭,吱嘎作響。
對方一定在這。楚凜無比確定這一點。隻是隱蔽得太好,難以發現,而且自己似乎還沒什麽資本讓對方主動找上門來。
撿起一根樹枝,撥開雜亂的樹叢,那邊似乎傳來了聲響。
楚凜現在的聽力異常敏捷,循聲而去,果然看到一架袖珍型隱蔽式作戰機停在不遠處,一個歐洲男人正蹲在車輪處,似乎在鞏固檢修。
就是這了。
心髒砰砰砰跳動,冷卻了七年的鮮血似乎一下子溫熱起來。楚凜控製住內心狂烈的情緒,穩下心神,繼續觀察對麵的情況。
沒過多久,直升機上又下來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喬喬和孩子,還有一個是看起來十分幹練的女軍官。
楚凜呼吸一滯,暗道不好。那女軍官可不就是方柔嗎。從前和自己同一個基地‘毒蛇’畢業,畢業前和楚凜告白過,不過不幸被拒。
似乎有人聽到了風聲,把這件事當做是笑話傳了出去。方柔名字柔媚,實際上是個鐵血女子,自尊心更是一等一的剛強。能夠主動出口提及對楚凜的好感已經是極限,怎麽可能受得了輿論八卦的冷嘲熱諷。
而楚凜一直被蒙在鼓裏,不知道一直稱兄道弟的方柔為何一夜之間對自己像是結了仇那般,恨不得刀劍無眼,楚凜能成了她武器下的亡魂。
得不到就要毀滅?KISS HER OR KILL HER?當時的楚凜隻覺得方柔的轉變太過奇怪,幾次企圖重修舊好,沒能成功,漸漸地聯係也就淡了下來。
現在……楚凜萬分肯定,方柔一定認出了,寶寶其實是他的兒子。
照當年方柔和楚凜最後一場比試的狠辣勁兒,想要安全救人,簡直難於上青天。
永遠不要小看‘毒蛇’出來的人的警惕和敏銳程度。方柔踏下最後一個台階,突然把徐沐喬和徐小忘護在身後,厲聲冷喝,“誰?!”
既然被發現,也沒必要繼續躲在暗處。楚凜從樹叢後閃身出來,堪堪避過差點射進右腦的子彈,無奈地提高聲音,“方柔,也沒多久不見,不認識了?”
方柔冷笑幾聲,“我倒是不敢忘,快十年了,你應該過得還不錯?”
“哪有。老婆孩子都在你手上,孤家寡人一個,也就這樣過了七年。”楚凜在這邊和方柔聊開,方柔揮退了身後幾個荷槍實彈的軍官,邁步,“走吧,既然來了,不妨一聚。”
“榮幸之至。”幾個字像是在方柔身後的徐沐喬心口撩起了火。她突然想起,七年前的舞會上,這句似曾相識的話。
眼眶漸漸有些模糊。楚凜身上還是熟悉的味道,眉眼還是當初的眉眼。隨著時光的流去,改變的隻有他的眼神,更加深邃而讓人沉溺。蒼老倒是沒見蒼老,滄桑卻是真的滄桑。
真的有……七年了啊。
握緊徐小忘的手,默默跟在他們身後。楚凜並沒有給徐沐喬留下一個多餘的眼神,甚至連徐小忘也沒看幾眼。
徐小忘的手被徐沐喬攥得有點痛,抬頭看了一下局麵,安分地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