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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我是不是比不上它

  徐沐喬沉著臉“怎麽不告訴我。”


  徐小忘知道他最討厭被瞞著被欺騙的感覺,倒也是乖乖認了錯。


  可是認錯哪裏夠。


  徐沐喬眼眶都通紅了。卻不能就這麽原諒這個熊孩子,不然不知道下次他還會做出什麽自己承受不來的事。


  “下次再這樣,你試試你要是掉下來或者出事了!我會不會管你!”


  “喬喬……不會了,我發四。”小孩兒訥訥地拉了拉徐沐喬的衣角,各種賣萌和無害。


  這事兒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徐沐喬對徐小忘的身體情況又掛心了些。徐小忘這是把自己當機器人來用的節奏?學習就學習,學得走火入魔把自己弄成病秧子不,這樣不行。


  隻是小孩兒總是淘氣的,在家休養了小半月,徐小忘呆不住了。


  “出去玩玩好麽,喬喬,在家快長蘑菇了。”


  “不好。”


  “喬喬,中藥可苦了呐。”


  “繼續喝。”


  ……


  幾次之後,徐沐喬磨不過他,終於在徐小忘脈象好了很多之後,答應帶他去野一野。


  隻是徐小忘發現,要去野的地方是修道院後麵自帶的體育館。


  感覺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欺騙。心情差得離譜,進去就嚴肅著一張小臉,甩開徐沐喬的手自己到處逛。


  徐沐喬見他跟他素未謀麵的父親一個德行,臉色有些不好看。


  徐小忘終於知道過來已經是十幾分鍾之後了。徐沐喬解下脖子上的項鏈交給他存著,“我去泳池。”


  徐沐喬覺得自己需要降降溫冷靜一下。即使現在已經是深秋。


  見小孩兒別扭著臉,徐沐喬多少找到了點平衡感,總不能自己一個人鬱悶。


  徐小忘把項鏈放在長凳邊,坐在那煩躁地把玩著項鏈。他知道項鏈是爸爸送給媽媽的,銀質項鏈尾端掛了個戒指。擱古代就是個定情信物。


  都分手了為什麽還戴在脖間。遊個泳洗個澡都記著找地方放好,找不著就急眼。還做夢等爸爸回來,親手拿下項鏈,把上麵的戒指給她戴上嗎。徐小忘莫名覺得爸爸很不靠譜,就算喬喬本身也拗,但是爸爸治不住喬喬的話,這就是爸爸的錯!

  徐小忘出神地想著,不知何時,長凳上又坐了個小女孩,大概五六歲,吱吱喳喳啃薯片,麵容可愛得像個小天使。


  小天使把滿是口水的薯片袋子遞給徐小忘,想讓他一起吃。可現在徐小忘不想理任何人。


  小天使不開心了。看到項鏈,抓著往遠處跑。


  徐小忘慌了神,這特麽是個路西法啊!臥槽!


  邁長腿追上,卻見路西法回頭一笑,爪子一甩。


  項鏈早不知被扔哪裏去了。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像是度日如年。


  徐沐喬回來一邊擦頭發一邊問,“項鏈呢?”


  “……”


  見他有些驚慌又想隱瞞的樣子,徐沐喬心裏開始冒火,一會兒不見這孩子又惹事!


  “說話!”


  “丟了……”


  徐沐喬拖著徐小忘往更衣室走,隻想找個地方訓人一頓,也不知聽見了還是故意忽視掉那句“我不是故意的,是有個小孩子……”


  徐沐喬打開貴賓更衣室的門,把他猛地推進去。“小孩子?徐小忘你自己也是小孩子嗎?”


  語氣就像忘了自己平時叫他小孩兒,叫他寶寶,叫他大寶貝。


  “你不信我?”徐小忘神情是明顯的受傷和失落。


  “撒謊能找個好點的借口嗎?說室內颶風不是更有想象力?!鬧夠沒有?你有氣我也看出來了!為什麽要把項鏈丟掉?!多大了還這麽幼稚?”徐沐喬訓孩子訓認真了,每一句都帶著火氣劈頭蓋臉地砸過去。


  “我早就想丟了!”隻是就算真的是我,我也不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徐小忘喉間發緊,可是解釋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喬喬,一直想替爸爸照顧你,可是太難了。為什麽你的心就是暖不熱,可我現在都覺得冷了,我還能努力去暖你多久呢。


  爸爸……又在哪兒呢。


  徐小忘突然胸悶得站立不穩,彎下腰去。他手扶著牆,閉上眼睛喘著氣,徐沐喬見狀急了,忙扶他起來,“寶寶?又難受了?起來,回家躺著去。”


  徐小忘眼前發黑,像是被扼住了呼吸道。他不知道怎麽回到家的,隻知道緩過來時,徐沐喬不在房間。


  突然就有點想哭。徐沐喬從藥店買了緩和胸悶的衝劑回來,她知道徐小忘最討厭喝中藥。以前逼著他喝,也有懲罰的意味在裏麵。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委屈的小孩兒,而是一張便箋,上麵是徐小忘歪扭的字體,“我出去散散心。”


  時間已到傍晚,徐沐喬坐立難安。今天這樣傷寶貝的心,自己這是怎麽了。該怎麽讓小孩兒知道,他遠比項鏈重要。


  徐小忘在泳池潛了很久。如果耳朵能不停進水,他現在估計頭腦都成了小型遊泳池。


  老大爺站在池子邊衝他喊,“要閉館了!”


  他找不到東西心裏急,也衝老大爺喊,“您再等我五分鍾!”


  老大爺等了一個又一個五分鍾,直到徐小忘濕漉漉地出來。老大爺估計是個大連人,那一口方言特快特順溜。徐小忘心情差到穀底,老大爺甩給他一條手帕,“別磨嘰了昂,擦了臉趕緊回家換衣服航!”


  徐沐喬見到他濕噠噠地回到家,內疚和焦慮一起襲來,“寶寶,去哪兒了……”


  突然有點怕知道答案,怕知道後就是永遠的愧疚。


  徐小忘抬頭嚴肅地看了眼徐沐喬,扁了扁嘴。冰涼的手指從口袋中掏出一包手帕。手帕裏是他渾身上下唯一幹著的東西,那條戒指項鏈。


  徐沐喬接過手帕的手有些不穩,沒有打開,隨手塞在衣兜裏,拉過徐小忘往浴室走。


  徐小忘卻掙開了徐沐喬的手,凍得累得有些烏紫的唇,帶著淡淡的壓抑的哭腔,說了回家以來的第一句話,“你看看啊。我還給你了啊。”


  喬喬……


  自從出生的那天起。


  我戰戰兢兢度日如年,像活在旱地的人踏過千重水麵。


  我怕水怕冷怕黑,但最怕你厭了我。


  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你為什麽,看都不看……


  徐沐喬心裏發酸,眼淚差點控製不住。她看著徐小忘的眼睛認真地說,“寶寶,是我的錯。寶寶能不能原諒我?”


  徐小忘低下頭不去看他,水流順著黑發滴下,他模糊不清地回答,“我不知道。”


  徐沐喬愣了會兒。說不難過是假的。可誰讓自己……


  “好,那寶寶就先不原諒……”徐沐喬調了水溫,拉著徐小忘一起在浴缸裏泡澡,把他凍得像冰塊兒的身體一點點暖熱。


  徐沐喬歎氣,“寶寶……下午去那怎麽不告訴我?”


  “我不敢說。”


  “怎麽不敢?寶寶你看著我。”


  徐小忘抿了抿唇,烏黑的瞳仁兒盯著徐沐喬看,又迅速移開。“我怕你嫌我。”


  “為什麽會嫌你啊。”徐沐喬有點無奈。


  “你會覺得我裝。”


  “不會的,那時候我是一時生氣——”


  “喬喬你說實話,”徐小忘終於肯看他,話裏卻帶了不信任,“如果我沒把項鏈找回來,你會怪我不注意身體讓你擔心,還是像現在這樣一起泡浴缸。”


  很可能是前者。


  畢竟人都有劣根性,都是現實動物,都是唯物論者,都隻看結局。


  徐小忘不敢聽實話了。他猛地起身要走。


  徐沐喬急忙把他拉回來,“還沒泡熱呢想上哪去?聽我解釋好麽?你乖乖的。”


  徐小忘低聲說著什麽,徐沐喬的心被戳得生疼。


  他說,“我是不是比不上一條項鏈?”


  天光微亮。徐沐喬睜開眼睛,摟緊了身邊的小孩兒。她曾經執著地要把自己的母愛留給青春裏最掛懷最傷感的那部分,徐小忘於他來說,是救贖,但永遠取代不了流產的那個孩子。


  而現在,她把徐小忘的臉埋進自己的懷抱。


  徐小忘一僵,卻沒有掙脫,隻是悄悄紅了眼眶。


  徐沐喬輕輕地說,寶寶呐,讓你受委屈了。


  尋常日子,徐沐喬會準時去一家當地小餐廳做兼職。那裏的奶油蘑菇湯味道特別正宗,但特製的小陶碗很燙。剛接手這份工作時,盡管用毛巾包著碗邊緣,冒出來的熱氣還是熏傷了她的手,第一天工作就起了一個大水泡,大拇指甲蓋那麽大,在食指靠近掌心的第三截。


  以前在S市,幹媽知道她最怕燙,端湯端粥的活兒反而都喊著她來。為什麽?因為這樣就能不動聲色地使喚楚凜了啊。


  現在一個人過日子,起了水泡,反倒覺得沒什麽了。


  可是阿凜……會不會原諒徐沐喬這個膽小鬼,這麽多年,敢愛,敢勾搭,隻是不能報答。


  她曾用畢生的力氣對抗黑夜和恐懼,試著用最開心的麵孔出現在楚凜麵前,她以為自己可以的,隻是……失敗了……


  有句話說得好,沒有人永遠二十歲,但永遠有人二十歲。徐沐喬現在已經二十七,寶寶也長大了不少。


  七八歲狗都嫌,徐沐喬平時也沒少嫌棄徐小忘,隻是那次項鏈事件後,她越來越有了當媽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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