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新娘送客
S市這邊熱鬧非凡,紐約那邊則是安安靜靜地擠了奶水,之後母子倆摟著睡午覺了。
準確地說,是徐沐喬單方麵摟著徐小忘。徐小忘這麽小,就算是趴在她身上都像是伸著小胳膊摟著麻麻一樣。軟嘟嘟的小身子現在長了些稀稀拉拉的肉,徐沐喬輕輕戳上去的時候,想的不是‘吹彈可破’,而是‘天啊這孩子不會皮下都是血水吧,肉呢肉呢!’……
這不能怪她,三斤多的孩子實在是太瘦太輕了。
寶寶淺眠,睡不了多久就再度睜開眼睛,小手又伸進嘴裏,開始一吸一吸的,徐沐喬拉住他的小手往嘴外拽,“又餓了?小懶豬。”
小懶豬快點會吃能長就好了,她就不用每天把全副心思放在寶寶身上。人總得生活,總得往好日子過,徐沐喬要查的事情還很多。
怕是再過不久,Leo先生就會讓她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吧。畢竟救下來她這條命不是當擺設的,商人講究物盡其用、人竭其能,Leo先生發現了她的價值,而現在她和寶寶都在Leo先生手中,可以說是一個弱的帶著一個更弱的,寄居在強者的殼中,再怎麽有原則怕是也逃不掉最終的狼狽為奸。
Leo手上沾了多少血,徐沐喬不清楚。可是……最後她自己會因之卷入黑市交易中來,這幾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
如果自己黑化了,不再像當初楚凜喜歡的那樣‘孝順,善良,是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他會怎麽看待自己?
徐小忘長大後,楚凜會不會覺得這是她和別的男人苟合之後生下來的孩子?
世上最心酸,莫過於孩子的父親不知道孩子的存在,還風采斐然地參加和別的女人的訂婚儀式。
S市的訂婚典禮到了尾聲,楚凜微不可見地蹙眉,其實他最討厭的就是在這種場合,裝得人五人六,還必須在參加時保持最得體的笑容,讓來賓和新娘的家人都滿意。
上官芸號稱千杯不倒,酒量早已在社交圈聞名。可今天,她不過才跟著楚凜四處轉了一圈,是逢酒不拒,有敬即喝,雖然未醉,酡紅的麵色已經宣告了一個事實——她不能再喝了,再這麽下去早晚要在人前丟人。
楚凜收到老爺子暗示的目光,卻仍然選擇裝不懂,視而不見上官芸在這挑戰酒量底線的行為。楚老爺子氣得麵色發青,孫子之前娶的那什麽喬,他看不上眼。好不容易這次這個上官小姐是他千挑萬選所得,楚凜這孩子居然就任由她一個大家閨秀在訂婚典禮上胡鬧!
若是真的因為醉酒,成了S市和台灣那邊生意夥伴的笑柄,兩大家族的臉往哪擱!
楚老爺子想了想,對站在一側正默默品著紅酒的朱曉吩咐道,“朱秘書啊,你看這上官小姐快喝醉了,你就先帶她下去休息。對了,說話好聽點,啊!”
朱曉隻得答應著,將紅酒放進一旁侍者的托盤中,轉而去楚董身邊想要勸上官小姐回房休息。
上官芸麵色不豫,壓低聲音,“婚禮尚未結束,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老爺子吩咐的。您可以休息一下再出來啊,駁了老人家的麵子總歸不太好,您說是不是?”朱曉無奈,原本明明是個進退有節的大小姐,今天這一出是鬧給誰看呢。
難不成是因為楚董遲遲不來,內心積鬱,正巧撞上可以發泄的節骨眼了麽。
楚凜在附近陪客人飲了幾杯,終於注意到這邊僵持不下的情況,過來問了句,“怎麽回事?”
不等朱曉開口,上官芸迅速地就勢摟住楚凜的胳膊,整個人像是橡皮糖一樣黏住他,說話間有幹紅和香檳的混合味兒,“凜,訂婚一輩子就這麽一次,就算不能快意恩仇,起碼也放縱一下,不行嘛?”
楚凜皺眉,把她的胳膊轉到朱曉手裏,“朱秘書,上官小姐喝醉了。若要繼續,還不知會惹出何許事端,你帶她到貴賓房去,順便讓服務生準備些醒酒茶送來。”
上官芸待要發作,上官夫人過來問明了情況,表示自己正好無事,可以帶女兒下去休息。
“媽!你就這麽順著他?以後我嫁到楚家,還有一點地位和發言權嗎?”一到了電梯裏,隻剩下母女二人,上官芸便推開了母親扶著自己的手,麵色哪裏還有一絲喝醉的樣子。
上官夫人吃的鹽至少比上官芸多,一雙鳳眸不怒自威,看得出當年也是個有心計的美人,“芸兒。這電梯裏也是有監控的。以後一言一行切記不可像往日那般飛揚跋扈。處處留神方可處處穩占上風,怎麽還這麽沉不住氣?”
上官芸敢怒不敢言,跟著母親回了套房,一進房,關了門就轉身大怒,“媽,我不像你,忍氣吞聲留後手就幸福了嗎?爸爸在外麵養小三,女明星睡了不知幾個,你親自出麵解決的還少?”
上官夫人被她大逆不道的話氣得高高揚起了手,隻是看到上官芸黑白分明的眸子,始終沒舍得落下去。
良久,上官夫人頹在凳子上,“想來我在外麵風光多年,原來連自己的女兒都覺得我是個失敗者。”
上官芸也是一時口快,並沒想真正傷了母親的心。況且,她還有求於上官夫人,於是好言相勸,哄了一會兒,方才開口,“媽,上次拜托你做的事,沒留下什麽把柄吧?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
上官夫人皺著眉,仔細想了想,“沒有吧。我當時是小心又小心,不過話說回來,以後這樣的事情少做,萬一被發現了,就那一次,你也當不起!”
“知道了媽。你就是膽子太小,總是被爸爸吃得死死的。我都替你委屈!”
母女倆又閑話了一會家常,也就休息了半個小時,朱曉又奉命過來請上官芸去送賓客離開。
“呦,這讓我來我就來,讓回去就回去,我是女主人還是他們楚家一條狗?”上官芸冷笑著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哪裏還有當時微醺的模樣。
“上官小姐,話不是這樣說,老爺子和楚董也沒——”朱曉話音未落,就被一杯當頭潑上去的蜂蜜水駭住,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上官芸性格張揚了點她知道,可張揚成這樣,也太……
真為以後楚董的夫妻生活操碎了心。
“咚咚咚——”這次是敲門的聲音,上官芸隨手把潑了人的杯子砰地按在茶幾上,去開門,結果倒吃了一驚,“凜?你怎麽過來了?”
恰逢賓客紛紛散場離開,送人也是一門大學問。怎麽可以,男主角女主角都消失了?
楚凜對房內的情況一目了然,狠心而低調的上官夫人,剛受了氣的自己的首席秘書,還有倚在門邊想裝醉也來不及的上官芸。
麵色又冷了冷,還沒嫁過來就這麽囂張,以後不論誰娶了她怕是最後都要出軌。
有的男人之所以出軌,完全就是女人逼的。在外強勢回家跋扈,出得了廳堂卻下不了廚房,時不時還要給婆家一點臉色看。
誰有耐心跟她耗著?
“不醉了吧,下去送客。”說罷,楚凜的目光在朱曉身上停頓了下,“朱秘書先在這裏的衛浴洗個澡,我會聯係服裝店送一套幹淨禮服上來。然後協助上官小姐送客,我還有事,先回美國。”
“凜!”上官芸見楚凜說完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急忙撩起婚紗裙擺追上,“你就放我一個人送客?美國那邊還有什麽事沒辦完?”
楚凜嫌惡地笑了下,始終沒回頭,“上官小姐等能入主楚家再管罷。”
一句話生生把上官芸噎住,她愣在原地。
是的。就連楚凜一心要娶的徐沐喬,不過一年多,就已經不知是人是鬼了。這楚宅水這麽深,家大業大未免四處樹敵,在成為楚氏新夫人之前,她必須確保那些障礙全數鏟除了才是。
可是話說回來,一個訂婚儀式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新郎,是真的想娶她嗎?
“上官小姐,您先下去處理一下,我稍後跟上進度。”朱曉狼狽著抹了把臉上的蜂蜜水,頭發濕濕黏黏的,這讓她更加對上官芸沒了好感。
送客?上官芸恍惚了一會兒,掏出袖珍化妝鏡仔細補了妝容,對上官夫人嫣然一笑,“媽,陪我下去吧。”
這豪門路,她生來就要走,有什麽辦法?
紐約,某豪宅。
徐沐喬抱著徐小忘,醫生站在床邊,手持聽診器,聽著寶寶的心跳和呼吸。
徐沐喬的心被醫生的動作帶動得揪了起來,雖然徐小忘現在看上去比躺在暖箱時健壯了許多,麵色也不再青黃,便便也從以前的綠色變成現在的正常狀。
嘔——徐沐喬每次給他換紙尿褲還是能被熏得直翻白眼。
“醫生,寶寶的情況怎麽樣了?”醫生取下耳朵裏的聽診器,默了半天,徐沐喬終是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