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歸藏易
“陳長生,都怪你!”口幹舌燥的顏小蠻一下子就急了。
大家現在都已經明白我們這一夜是白追了,空耗了體力不說,連救命的水也沒剩下多少。
這顏小蠻有點兒脾氣,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我自然不能讓顏小蠻把所有的責任都放在我的身上。
“第一,這一次旅行是你們一定要跟過來的,不是我們強行讓你們過來;第二,我們幾乎在同時認識的阿古拉,對於他來當向導的事情,你們之前並沒有出言阻攔。第三,你現在沒有資格責備我。”
我的目光下移,看到了顏小蠻身上那兩個沒裝任何水的水壺。
“好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瑪先生臉上的微笑似乎從來都不會散去,“現在多生一份氣,就等於多消耗一份體力,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我們的目的地,或者水源地。”
說到這裏,瑪先生環視了我們一周:“你們有誰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
別說其他人了,就算是我這麽一個方向感極強的人,現在也有些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這一夜在風沙中的奔馳,已經徹底擾亂了我們的方向。
“現在有地圖也沒用,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哪兒。”我看著東方的太陽,那裏是我們來時的路,“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昨晚帳~篷的方位,那麽我們一開始追尋駱駝的方向,應該是正南,可是現在我們麵向的地方,卻是西麵,甚至還有些偏北。這一晚上,我們已經被駝隊給帶亂了。”
“可是無論怎麽樣,我們總不能在這裏等死。”嚴建設將左青青放了下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節省體力,選定一個方向往前走,不能回頭,更不能懷疑自己的判斷!不然的話,整個團隊的信心很可能在一瞬間被擊垮!”
麵對這種艱險的壞境,嚴建設比誰都要有資格說話。
話我剛才雖然已經說絕了,但是我依然取出了地圖,指著騰格裏沙漠東方的位置說道:“先不管昨天那一夜我們是怎麽跑的,我們做完安營的地方,應該是在這個位置,這裏的南方,有許多的綠洲,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這一晚上,我們無論怎麽跑,都不可能跑的太遠,我建議我們從現在開始往南走。”
郭瞎婆他們幾個都沒有說話,反而顏小蠻站出來道:“雖然從地圖上看兩個綠洲之間的距離不大,可是放在現實當中,那就是幾十裏的路程,萬一我們在走動的過程中,恰好走在了中間的位置,穿了過去,那要怎麽辦?還有,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在我們四周,某一座沙丘的後麵就是一個綠洲?我們要是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
“那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我合上地圖。
顏小蠻惱道:“我說你們都是一些什麽人?你們難道忘記了自己的本職是做什麽的?就不能卜一卦?”
“卜一卦?卜誰?”我回頭看了一眼,左青青,還是霍曉玲?她們都不行,左青青的命硬,命越硬的人,就越難卜卦。
我想,要不是因為她的命夠硬,她的家人也不可能放任這樣一個小姑娘遠赴內地來。
至於霍曉玲,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現在的命格不屬於她自己,算出來也是不準的。
至於郭瞎婆、秦滕彥這些人,想必也跟我一樣,非常忌諱別人為自己卜卦。
我們這樣的人,既信命,卻又不敢信。我自己的命格是不能卜,而秦滕彥他們,是不想卜,也不敢卜。
那麽剩下來的,也就隻剩下魏婷、嚴建設、顏小蠻和瑪先生四個人而已。
顏小蠻的眼睛在人群當中轉了一圈兒,最終落在了嚴建設的身上:“就他!”
“卜卦,隻是能卜得一個人的命數,建設體格強壯,又受過專業的訓練,他往哪個方向走能活,不見得其他人也能活到那個時候,顏小蠻,我建議你還是選一個體質弱一些的人。”我盯著顏小蠻。
其實說是四個人,但是想必那位瑪先生也是有些忌諱的。
那麽剩下的也就隻有顏小蠻和魏婷兩個而已。至於這兩個人誰強一點兒,昨晚的比試已經能說明一切。
眼下很多都是聰明人,我這麽一說,大家也就都明白了。
郭瞎婆走過來拍了拍顏小蠻的肩:“丫頭,現在也隻有你最合適了,莫要推辭了。”
“可是!”顏小蠻想要推諉,不過看到我們幾個人的目光都盯著她,她也就說不下去了。
現在誰都明白,按照剛剛我和顏小蠻的邏輯,她就是最合適的,如果她自己不願意的話,那麽選其他人,就必然更不可能。
大家都服用了前秦軍符,誰想要在暗地裏使絆子,那都是自作孽。
顏小蠻現在是啞巴吃黃連,再苦也要自己哭著吞下去。
這裏,不得不說,給人算命卜卦,本身是一件無傷天和的事情,可是我們要卜的,不僅僅是顏小蠻一個人的卦,而是我們整個隊伍的生死。
這等於是將我們整個隊的人的命運,強加在顏小蠻一個人的身上!她的命理,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影響的好壞,無從知曉。
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我也沒怎麽提左青青,而大家也都不主動找她的原因所在。
左青青命格很硬,本身為她卜卦就非常的困難,要是以她為引,去卜整個團隊這些妖孽一般的命格的卦,那八成是算不出來什麽的。算出來也要搭上半條命進去。
在這裏,誰也不能為自己的隊長或者朋友詭辯什麽,畢竟這關係到的是整個團隊包括每一個人的生死,顏小蠻,無疑是最合適的一個。
他們不敢拿嚴建設卜卦,雖然從‘道’上來說,嚴建設和顏小蠻沒有什麽不同,可是在大家都服用了前秦軍符的符水的前提下,誰也不會懷疑我們幾個當中,嚴建設一定是能支撐到最後的那一個。
顏小蠻的合適就在於,很多人都認為自己能比她支撐的時間久,隻要是顏小蠻能活著走出去的方向,大部分人也一定能留著自己的性命。
為顏小蠻卜卦,本身不難,可她畢竟是一拖八,後麵的這些人,遠的不說,單我自己的命格搭在上麵就非常的麻煩。
我叫上秦滕彥,讓他將歸藏易圖擺出來。
這歸藏易圖,是囊括了歸藏易至少五百局才能繪製出來的東西,一般除了繪畫者,旁人是看不懂的。
歸藏易四千三百言,就是四千三百局,當代的社會,早已經不存在能將這四千三百局融會貫通的人物,畢竟一般人想要見識一下歸藏易,已經是極為艱難的了。
而想要看懂一個人繪製出來的歸藏易圖,首先要做的,就是自己比那繪製歸藏易圖的人懂的要多。
其次,這第二個人懂的局中,恰好也包括了繪製者所學會的那至少五百局!
天底下歸藏易早已經不完整,有些人即便得到了一些,那也隻是殘篇而已,一張歸藏易圖,幾乎是隻屬於自己的寶貝,旁人得到了也無法使用。
我看得出,秦滕彥顯然也是這樣想的,他那張歸藏易圖,被他用道法之法煉製加持,上麵隱隱有‘炁’的味道。
雖然遠遠不能跟黑發筆相比,但也是極為難得的寶貝了。
秦滕彥冷眼看著我:“怎麽?你想把這個為九人斷命的事情交給我?雖然我們選了命格上最弱的人,但是畢竟她的身後有八個,蒙蔽天機斷命,也是消耗非常大的。”
“我知道消耗非常大。”我理所當然的點頭,“所以我才能讓拿出自己的歸藏易圖,這樣才能更好的蒙蔽天機,而且也更準確。當然了,最主要的是,這樣東西我們兩個人可以一起使用,這既分擔了一個人的負擔,也等於有了第二保證。”
“你是說你……看得懂我的歸藏易圖?”秦滕彥眼中顯現出一絲殺意。
這種殺意刺骨,是無法隱瞞的。
我早就知道這樣說會引起秦滕彥的不滿,但是現在情勢所迫,我不得不這麽做:“恰好懂一些,說不定你懂的,我也能懂。”
“哼!癡人說夢!你要是看不懂我這歸藏易圖,待會兒這件事情,可就是你一個人來做了!”秦滕彥冷笑一聲,直接從自己懷裏抽出來一張巨大的羊皮,這羊皮就由至少三頭羊的羊皮拚接而成,上麵畫著八卦羅盤,乍看起來,與街邊普通擺攤算命的沒有什麽兩樣。
不過這羅盤的筆法紋理之中,自有著歸藏玄機所在,一般人無論是看到普通八卦圖,還是看到這個,都跟看天書一樣,自然看不出其中的差別。
我眉頭緊鎖,目光在這歸藏易圖上的每一個符號,每一個筆畫,甚至每一個組合中尋找著答案。
畫出歸藏易圖,最低需要領悟五百局的歸藏易,但並不一定是五百局,秦滕彥保守估計,至少領悟了上千局,這小小的八卦圖上,一個圖案可能就暗藏著一局,圖案兩兩結合,有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局。
不得不說,秦滕彥是一個天才,他在做這幅歸藏易圖的時候,想的不僅僅是將自己領悟的一千多局都融入圖中,更重要的是,他竟然還畫的如此有章法,整張圖組合起來,竟然還有一局!
這也等於是說,這張歸藏易圖缺一不可,缺少了其中任何一局,這歸藏易圖的大局風水也就破了。
“怎麽樣?能看懂多少?”秦滕彥在我身邊,目光灼灼的盯著我。
我雖沒有看他,可也能感受到他那灼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