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地頭蛇
我不可能真的就去‘隨便’找個人，這做城鎮的規模，就決定了這裏不可能存在一個誰都知道的人。
要說市長鎮長，那是誰都知道，可是人家知道的也隻是一個稱謂，說名字，能有三分之一的人知道就不錯了。
我幹脆找霍展廷要了電話，自己打了過去。
電話打了十多次，才有人接。
“喂，哪位？”電話那頭是一個老人家接的電話，口音濃重，似乎是幹睡醒的樣子。
“您好……嘟嘟嘟嘟嘟……”
電話那邊直接傳來了忙音。
我無奈之下，隻好又撥了過去，這一回，對方倒是很快接聽了。
我聽到電話被人拿起，就緊接著用最快的速度說道：“我是霍展廷派來的人！要去哪裏找你？”
“去隨便，找個人問我的名字，自然有人帶你過來。”
嘟嘟嘟……
又是這句話，我想如果這個人現在站在我的麵前，我一定會一巴掌拍死他！
這隨便是什麽？
好在他說話的方式，總算讓我領會到了一些其他的意思，並非像霍展廷說的那樣‘隨便找個人問問’，而是‘去隨便’！
我掛了電話，順口問了一句電話亭賣報紙的人，這隨便是個什麽地方。可我沒想到，對方聽了也是一頭霧水。
“隨便？哥們兒你是不是聽錯了？我在阿善旗也有三年多了，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有什麽地方叫隨便啊？你說說看，剛剛人家是怎麽說的？”
這賣報紙的小哥人挺好，大概看我剛剛一連打了這麽多電話也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於心不忍。
我學著阿古拉的聲音，將隨便這個詞又說了一變。
報停的哥們兒聽完以後，皺眉想了很久：“還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你……再試試？”
我幹咳了兩聲，盡量讓自己學的更像，這一次，我一連說了三遍。
這一次，那報停的哥們兒終於算是裂開嘴笑了：“我知道了！是西麵！他說的不是隨便，是西麵！”
“西麵？”我有些不信，“這不大可能吧？這麽大一個鎮子，即便去了西麵，也斷然沒有報一個人的名字，就會有人知道的道理。”
“唔，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倒是想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確實在西麵，不過是在城外，那裏有一些蒙古包，是不習慣住在石頭房子裏的人牧民住的。整個阿善旗，也就隻有西麵的城外有這種聚集的蒙古包。”
“多謝！”我連忙道謝，看到遠處嚴建設他們等的不耐煩已經開始往回走來我這邊，趕緊對他們打了個手勢，再次謝過報停的小哥，就背著自己的背包跑了過去。
“去西麵！出城！”我沒有詳述過程，直接就上了嚴建設他們叫好的人力三輪。
那些蹬車的人，顯然都了解這裏，一聽說出城，就問我是不是要去蒙古包。
顏小蠻他們一行人一聲不響的跟在後麵的車上，我們人多，一輛人力三輪肯定是坐不下的，分了三輛。
我這一輛車上，隻有我、左青青和霍曉玲三個人，嚴建設和魏婷單獨一輛，顏小蠻他們三個是在一起的。
“長生，那些人真的要一直跟著我們嗎？我總覺得那個婆婆一直都在看我。”霍曉玲很難找到能避開顏小蠻他們的機會。
“放心吧，等到了地方，我會用我的方式，讓我們有彼此信任的機會。隻是這一切都還要再等等。”
左青青也小聲說道：“長生哥，剛剛你打電話的時候，顏小姐也去旁邊的電話亭去打電話了，而且回來以後，臉上還掛著笑容。”
我臉上的笑意僵住了，顏小蠻這個時候打電話，隻可能給兩個人，一是秦老，二就是有可能來這裏的秦滕彥。
而跟著兩個人通話的時候，究竟什麽事情能讓顏小蠻如此的高興呢？秦滕彥即將到達，或者秦老給了顏小蠻更大的權限！
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對我們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北方的天黑的早，我們出了城，遠遠就看到前麵五六百米的地方有一排蒙古包，此時篝火已經架起來了。
我先下車，隨便找了個附近的人問了問，果不其然，對方一聽說我要找阿古拉，馬上就說知道，而且要帶我過去。
我趕忙招呼剩下來人跟上。
“老鄉，您怎麽一聽說阿古拉的名字就這麽熱心啊？”我看這地方占地不小，趕得上好幾個足球場了。
雖說在這種地方聚居的人互相了解、認識並不奇怪，可是我忘不了這位老鄉聽到我要找的是阿古拉時，那明顯變得開心的神情。
“阿古拉是我們的貴人，每當有客人來找他的時候，我們都會主動帶著客人們去找他。因為每一個帶客人過去的人，阿古拉都會送我們一些好東西作為報酬，等客人離開的時候，倘若阿古拉高興，有時候還會加重我們的報酬。”
牧民朋友對我們毫不設防。
我聽了以後，大概就了解了。
這個阿古拉，其實是在做一些暗地裏的買賣，他高興的時候，大概是成交的時候，那些地裏挖出來的東西，價值都不菲，成交一個，他拿出少許分給牧民們好處，是不會有人過問的。
而且在這種地方，人們都異常的團結，這些寧願住帳~篷也不願去城裏住的人，公家也都會特別小心的對待。
阿古拉即便在這裏做什麽生意的事情傳揚出去，隻要這裏的牧民護著，他自己又不是做了殺人放火的事兒，就不會出事。
畢竟麵對少數民族要考慮影響。
這阿古拉選擇的地方不錯，在整個牧民區東北角的位置，結合這附近的天星風水看，也確實是一個聚財之地，不過卻不是最佳。
如果不是阿古拉有意為之，那麽他在風水上的造詣，不見得很很深。
牧民讓我們在外麵等著，他自己先進去，過了兩分鍾，他就興高采烈的又跑了出來，連連對我們鞠躬：“尊貴的客人，阿古拉說隻見陳長生和嚴建設兩個人。”
“好的。”我回頭看了一眼，對嚴建設打眼色，示意讓他留下，我自己拉起霍曉玲，走進了蒙古包。
反正人家也不知道我們的名字，隻要進去的是兩個人，牧民朋友就不會多問。
這蒙古包占地有近三十個平方，算是非常豪華的蒙古包了，我進去以後，發現裏麵竟然還有個隔間，裏麵有人在翻動簾子，不一會兒，一個長滿了大胡子的人就從裏麵探出了腦袋：“你們誰是陳長生？”
“是我。”我馬上回答。
“嗯，是下午的聲音，你進來吧。”阿古拉對我招招手，示意我進去。
我當然會帶著霍曉玲一起，至少在郭瞎婆喝下符水之前，我不能讓霍曉玲離開我的視線。
阿古拉見霍曉玲也往他的方向走，皺了皺眉，可是沒說什麽。
我稍稍留意了一下這裏的擺設，恍然間仿佛有一種回到了魏雲清姑姑房子的感覺。
這蒙古包裏看起來簡陋，然而四周掛的那些老舊的玉石掛件，卻沒有一件不是非常昂貴的。
掀開簾子以後，我更是眼前一亮，這簾子後麵，擺放了許多的蒙族傳統的彎刀，雖然光潔如新，寒光閃爍，但是我隻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土裏挖出來的好東西！
寶劍！這些都是真正的寶劍！
“坐吧。”阿古拉話不多，他自己坐下以後，就指了指他對麵的位置，邊倒馬奶酒邊對我說，“你們老板要我準備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包袱。
“多謝。”我盯著阿古拉，既沒有動他倒的馬奶酒，也沒有主動去拿他按在手底下的包袱。那包袱很大，跟我在火車站見過的最大蛇皮袋差不多，雖然說是在他的身邊，可是也有相當大一部分超過了我們中間的小茶幾。
阿古拉同樣盯著我，與我對視了十幾秒鍾，突然間笑了：“霍老板就是霍老板，手底下倒也不是隻有姓胡的那種莽夫嘛！哈哈哈！說說看，你們老板讓我準備這些東西，是想幹什麽？”
“自然是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我其實並不知道那包袱裏究竟有什麽，但是在這種不能跟霍展廷溝通的地方，我倒也不能說明白這一點。
“什麽事情？”阿古拉眯起眼睛，“霍老板是道上的人，應該懂得道上的規矩，他如果想在這裏挖出點兒什麽，那可就有些壞了規矩。你們要知道，這塊地方，一直都是我的地盤。”
我悄悄瞄了一眼霍曉玲，很顯然，阿古拉應該是與霍展廷見過麵，可是他與霍曉玲，好像是第一次相識。
“先生還請放心，我擔保我們弄出來的東西，你一定不想要。”
阿古拉臉色一變：“你們果然是想在我這裏動手！”
“這一點，當您跟霍先生講條件的時候，應該都是猜到的，可是您依然按照霍先生的要求為我們準備了東西。”我盯著阿古拉，“既然您已經拿到了足夠的好處，那麽就要知足，您要知道，有些東西，您碰不得，也未必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