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立場
小青蛇在我眼中無限放大，一瞬間好像變成了一條十幾米長的巨蟒，巨大的信子在嘴裏噴吐著，偶爾刮到我的身上，推得我不由得倒退了半步。
這種感覺異常的真實，我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那股子被沾上的腥臭味道。
蛇王？是什麽蛇王？
我努力在自己腦海中搜索著這個詞匯，可是怎麽樣都找不到與這相關的記載，這蛇王，應該是來自東南亞。
不過我身上有夫子留下的項鏈，我的這雙眼睛，又怎麽可能被一雙蛇眼給比下去？！
我怒視著這條巨蟒，這巨蟒也同樣盯著我，可是它始終沒有上來咬我，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我竟然發現了一絲絲的怯弱。
“給我滾！”
我心底裏好像積壓了上百年的怒氣，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這一個滾子說出口，那巨大的蟒蛇，身體竟然重新回到了那微小的狀態！
青蛇軟綿綿的趴在郭瞎婆的身上，似乎已經失去了力量，而郭瞎婆，臉色發白，全身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的鼻子裏，依舊能聞到腥臭的味道，我低頭看去，身上的衣服沒有濕，可是那股子蛇嘴裏才有的味道，好像卻是被沾到了衣服上。
“怎……怎麽可能？！”
說出這句話的，我沒想到竟然是金聖顯！
“那可是蛇王啊！緬甸最厲害的蛇王，怎麽會……”金聖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不！不可能這樣！我這蛇王非邪非魅，任何法器對它都是無效的，你怎麽可能逼退它！”郭瞎婆失聲尖叫，憤憤的扭頭就跑。
這老婆子別看剛剛表現出一副腿腳不好的模樣，甚至還拄著拐杖，可是這一轉身的功夫，就好像撒歡的兔子一樣，一下子就沒了影。
秦滕彥在門口對我聳聳肩：“我們的協議依然在。”
說完，他竟然也轉身離開了。
“我們快走！”我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連忙跑過去拿起汽油桶就朝房子裏澆，繼而和金聖顯合力扶起被俘獲的中年女子，轉身就逃。
出院門的時候，我隨手用打火機點了一張黃紙，丟進了院子。
這房子起火，附近又沒有活人，等到被發現的時候，這裏應該也會被焚燒殆盡了。
“奇怪！”
金聖顯剛出大門，臉色就變得不一樣了：“這壞境不對！我總覺得前麵有很重的血腥氣！”
“有血腥氣就對了，那是唯一的生路！其他的路都是死路，我們快走！”我暗歎還是自己足夠機警，來之前給自己留了後路，郭瞎婆吃了這麽大的虧，不可能就這樣放過我們，他一定動用了吳子軍陣！
這出門左右兩條路，左邊的這條，看起來平靜異常，可是其中卻危機重重，隻有那條看起非常危險，充滿了血腥味道的路，才是唯一的生路！
可是我們才往前走出幾百米，金聖顯就有些摸不清楚方向了：“陳長生，這裏好像都被紅色的血霧給覆蓋了，我看不到路！”
“看不到路就跟著我！兩千年前，吳起被迫離開魏國以後，就是去了楚國，最後在楚國被殺，他一輩子的學識，沒有留給任何人。不過我想，當年的蠻荒之地，大概也就成了後來的苗寨聚集的地方，郭瞎婆說她的這個吳子軍陣沒人見過，可能是真的。”
“跟我說這些幹什麽？我現在隻想馬上從這裏逃出去。”金聖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你注意提醒我一點兒，我已經完全看不到路了。”
此刻在金聖顯眼中已經完全變成了血霧籠罩的環境，在我看來，卻清晰無比。雖然時值黑夜，可是我來時，在路邊強上留下的血指印卻異常的清晰。
“經過剛剛那件事，郭瞎婆是不敢再出來了，她現在這麽做，大概隻是想在自己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最後一搏而已。”金聖顯一隻手扶著中年女人，一隻手摸索著往前走，“你現在可以通知金洋他們了，那活越燒越大，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金洋他們一定要第一時間來到這裏封鎖現場！”
我的電話一直帶在身上，剛剛一直沒有撥打，其實就是因為有很大的顧慮，擔心陳涵他們的人過來了，也隻是白白送命。
“現在真的可以嗎？”
“快打！”金聖顯臉色有些發青，他的世界裏，滿滿的都是血霧，呼吸一定會受到阻礙，從精神感官來改變一個人的生理狀態，這是降頭術中常用的手法。
我沒有再猶豫，直接就撥通了陳涵那邊的電話。
金聖顯在一旁跟著確認地址，陳涵他們聽說這邊又是一個死了很多人的大案，哪裏還敢有半點猶豫？當即就派人來處理這件事。
最後掛電話之前，我還聽到陳涵在大叫著什麽找交警隊也好，消防隊也罷，一定要信得過的人，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陳涵處理這件事的最終後果，就是當我和金聖顯終於扶著中年女人走出這片居民區的時候，消防隊的人還沒有到，而在外圍沒有受到波及的一些人家，已經斷斷續續的也收拾東西來到了外麵。
巷子裏濃煙滾滾，火勢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蔓延著。
我本來以為當代這種混凝土房子，要想一燒好幾家，應該很難，就算可以做到，也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
可現實卻是，當我們站在這一片居民區外麵往裏看的時候，裏麵已經是火光衝天，大一片房子都在著火。
“不僅僅是陳涵那些人想要封鎖消息，連郭瞎婆自己也要為自己的事負責，事情鬧的太大，她這一次絕對跑不了。上麵有些人，可是厲害的很呢。”金聖顯累的坐在地上，可依然非常機警的把昏迷的中年女人放在自己身前。
“金前輩，我們這也算同生死了吧？”我望著前麵的火光，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
金聖顯笑眯眯的點點頭：“算是吧，這一次多虧了你小子，不然就算我跟金洋把命填在這裏，也活不成，這是我欠你的！”
“哪有什麽欠不欠的，是我自己要來的。”
“不，畢竟你是編外人，而我和金洋那小子，必須上陣。”金聖顯把賬算的很清。
我瞥了金聖顯一眼：“要是前輩您一定要這麽說，那我不如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把人情還了？”
金聖顯瞪著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事，要我做什麽，快說！”
“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這個部門，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地點，比如說風水很好，還有風水局庇佑，不怕強敵來犯的地方？”我小心翼翼的看著金聖顯。
“有自然是有，不過……”金聖顯警惕的看著我，“你不會是想把那個姓霍的小妮子丟給我吧？不行！這塊燙手的山芋，我不接！”
“兩天！”我的語氣出乎尋常的平靜，“就兩天時間，如果我能活著回來，一定不會給您老人家繼續添麻煩，要是我死了……那就請您老人家幫忙，保護她回香港。”
香港，其實已經不安全了。
秦老、郭瞎婆這些人在香港的勢力，遠比在內地強大的多，但是與之對應的，霍展廷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些可靠的幫手。
這屬於硬碰硬的鬥法，如果我還活著，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這最後一步。
所以眼下，霍展廷他們去香港並不是最好的選擇，霍曉玲身上的金蠶蠱，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
我們原來想的隻要自己瞞住這件事，霍曉玲就能繼續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安安穩穩的活下去，終究的還是太簡單了。
金蠶蠱元旦那天出現，眾目睽睽，誰又能保證裏麵沒有明眼人呢？
金聖顯一直在沉默，直到半小時後外麵警笛聲響起的時候，他依然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
來的人，首先是金洋、陳涵。
陳涵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學會怎麽處理類似的事情了，他馬上負責安排人手疏散群眾，並且解釋說消防車被堵在路上，很快就到什麽的。
可是我知道，那些消防車其實都是被陳涵特意擋住的，這裏死的人太多，而且官方還無法解釋他們的死因，隻有火災，可以掩飾這些事。
附近的人，漸漸都被隔離開來。
陳涵氣喘籲籲的來到我和金聖顯的身邊，一臉的嚴肅：“能確定嗎？大概有多少死者？”
“不確定，但是裏麵那幾家，一旦出事，都是滅門的慘案，所以加起來，少說也有二十多吧？”金聖顯到底還是開口了。
陳涵臉上陰雲密布：“大案！慘案！全國三年都不定能出一個這種案子！可是這短短幾個月，都在長興出現了！”
金聖顯淡淡的白了陳涵一眼：“比這還慘烈的案子多了去了，隻是你比較倒黴，每次都沒有封鎖消息的時間，更沒有渠道而已。不過你的運氣終究還不算太差，這一場火，能掩蓋很多東西。”
“這還算運氣好？”陳涵怒道，“我做這一行也有七八年了，七八年間，我就沒見過……”
金聖顯不知道是為了幫我，還是看陳涵不滿：“七八年間，類似的案子多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我親手經辦的也有一些，等你的級別到了，我可以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陳涵幹脆閉嘴，狠狠抽了一口煙：“總之，這件事還是快點兒過去吧。陳長生，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這短時間以來，每一個案子，都有你的影子。下次類似的案子，我不會叫你，但願你別讓我查出來還與你有關！”
我搖頭苦笑，陳涵終究還是跟我走上了陌路，哪怕這一次，我一開始隻是被他們叫來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