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小鬼攔路
“你說的到底是誰？”金聖顯見我不說話，有些急了。
我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這個人與夫子有些關係，我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看書學識字，剛好就看到過關於這個人的一篇記載。
夫子教我識字，從沒有一個字一個字的教過，在我會說話以後，他就當著我的麵，隨便翻出一本書讀幾遍，剩下來的就交給我自己去記，記得住記不住，夫子是從來不管的。
他當初就這樣斷斷續續的給我讀了一年的書，一年下來，我看過的文章也有很多，其中有不少是史書。
當中就有一篇提到過我要說的這個人，當時夫子對他的評價非常的高，說是泱泱中華五千年，唯一一個沒有打過敗仗的，也就隻有吳起一人而已。
當時我年幼，剛巧又看過一些書，有些不服：“順平侯趙雲一樣是常勝將軍！”
“長阪坡之敗，不是敗嗎？北伐之敗，不是敗嗎？區區小勝，與大戰戰局不能相提並論，手拿來。”
我乖乖伸出了手，挨了夫子幾棒子。自那以後，夫子說什麽，我就聽什麽，就算有疑惑，我也會自己去查閱各種典籍，想要找到更加確實的論據去推翻夫子，可是最後事實證明，我看的越多，就越能證明夫子的正確。
夫子之所以這樣推崇吳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也是一次夫子晚上喝多了，看到我恰好又在看兵家方麵的書，就順嘴提了那麽一句。
“小子，你知道為什麽吳起能在戰國時大戰列國諸侯七十二役，未嚐一敗嗎？我跟你說，他的那個陣……那個軍陣啊……”
然後夫子就睡著了，沒有再理我。
但是這件事我記載了心裏，之後又特意去閱讀這段曆史，但是這方麵的史料記載實在太少，我最多的了解，也隻是吳起率領魏武卒大戰列國諸侯七十二役，大勝六十四，未嚐一敗這幾個字而已。
人書讀的多了，就要學會思考。
……
“陳長生！”
金聖顯猛地晃了我一下，把我拉回了現實。
“不好意思，金前輩，我剛剛有些走神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回答，“我說的這個人，叫做吳起。”
“吳起？這個人我知道，戰國時候的人，能跟孫子並稱孫吳。”金聖顯知道這個人，“可是雖然曆史上都這麽說，但實際上，關於這個人的記載卻不多，相反，孫子兵法，可是世界皆知。”
我凝重道：“正是因為這樣，這個人才值得深究。春秋戰國時期，哪個國家最強？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始終都有三國名列其中，那就是齊、秦、楚。但是在戰國初期到中期的那段時間，秦國卻成了弱國，弱到幾乎不能與其他六大戰國相提並論，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金聖顯搖搖頭：“我對這段曆史沒什麽研究。”
“秦國有兩強，第一強，是在秦穆公的時候，那個時代的秦國，幾乎有了問鼎中原的實力。但是在那以後，秦國經曆了一戰，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這一戰，發生在秦穆公的時候，那個時候，尚且算不上強國魏國，被秦惠公率軍五十萬圍城，但是吳起卻用自己訓練的魏武卒五萬人大破秦軍，並且一路追擊，將秦人趕出河西，幾乎滅國。”
金聖顯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空，表情凝重起來：“這件事……跟我們現在麵臨的情況有關？”
“自然有關。”我眯起眼睛，“現在我要說的，並非一個冷兵器時代的戰法，軍陣，而是風水！經過那一戰，魏國一躍成為戰國最強，秦國幾近淪為小國，瀕臨滅國。就在這個時候，吳起被魏王猜忌，被迫逃離。從那以後，魏武卒雖然依舊強勢，但卻再也沒有了以少勝多的大戰，勢均力敵可勝，以少敵多能勝也是慘勝，讓秦國得以喘~息，並最終在秦孝公之後再度崛起。前輩知道是為什麽嗎？”
金聖顯愣住了：“你是說，這個吳起懂風水？甚至能自己把風水融入到軍陣之中？”
我點頭：“就是這樣！風水玄學傳自洛書，先天後天，三易連山、歸藏、周易加起來共數萬局，萬變不離其宗，古往今來，能超出這個限製的人，都可稱之為神。但自創的風水，隻有自己能懂……吳起率領的魏武卒，哪怕在魏國最強盛的時候，也總共不超過五萬人，不是當時的魏國沒人，也並非他想要精兵，而是他的風水局，隻能容納五萬人！在他離開之後，他那神傳天下的魏武卒方陣，就再也沒有發揮出最強的戰鬥力，因為那是他自創的局！”
“自那以後，就沒人能用得了他的兵法了，怪不得他的名號遠遠不如孫子。不過也不對，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難不成我們現在麵對的這個就是那傳說中的風水軍陣？”
我繼續點頭：“是的。”
“可你剛剛不是還說……”
“沒人能用他操演軍陣，但未必就沒人能把這個軍陣縮小無數倍，當做一個對付少許幾人的殺局。”我歎了一口氣，“這個局，當年我認識的一位前輩也是推崇備至，可惜的是我沒有見他用過，更不知道解法。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我們強行闖局，一定會死，而且是直接死亡。而現在看來，我剛剛留下的這一條血路，應該就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我指向身後：“沿著這條線，我們才不會因為星宿局而迷失方向，對方小心翼翼的用四凶絕戶局隱藏他們本來的用意，沒想要卻恰恰從一開始就機緣巧合的讓我們提前鋪好了生路。”
金聖顯再次看向腳下的圖案：“這個軍陣局，恰恰是把二十八星宿做成了一把巨錘，最後中軍的所在，就如同能揮動錘子的人，我們要是再不快點到那個地方，一定會死！”
“沒關係，不是還有那個人嗎？”我笑了笑，“那個人很容易去拚命，他要是發起瘋來，憑鄭宇他們這幾個人，還很難對付，畢竟真正有能力控製這個局的人，已經死了，郭瞎婆……她專心浸淫蠱術與降頭術，對道家玄學應該沒什麽涉獵吧？”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自己心底裏也在打鼓。
金聖顯卻是自在多了：“放心吧，我們對老祖宗的東西看的可是非常重的，無論身在何方，這些東西都不會傳給外族。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的多了，還好你們第一個抓到的人是馮峽宇，不然這地方，來多少人都不夠填的。”
我們正說著，突然感覺到自己脖子一涼，似乎起風了。
正月裏起風本來是正常的事，不過怪就怪在，天上那幾縷筆直向上的青煙，竟然也隨著風而舞動！
青煙不會被風吹斷，但是它隨風而動，就證明這個局的風水已經開始變了。
“看起來，郭瞎婆即便不精通風水秘術，可是她還是能控製這個局。”我正說著，才想起來現在金聖顯或許已經看不到天上的東西了，“不過這也說明秦滕彥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這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既然已經看破這個局，我就沒有必要用鮮血來給自己鋪路，百腥風水壺中有的被稀釋了很多倍的血，剛好用的上。
這一條條的小巷子錯綜複雜，中間又有很多的小風水局存在。一不小心走錯了，就可能驚動附近幾間房子裏沉睡的‘活屍’。
不要我多說，金聖顯也懂得其中的道理，他自己不撒豆斷位，就踩著我的腳步前進。
一時間，我甚至有些留戀現在的狀態了，這一雙眼睛，能一瞬間看破所有的迷局，雖然說起來有些自戀，不過真的，康天眼跟我比起來，根本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不知道夫子為什麽一定要用鬼門斷了我的天機，如果僅僅隻是斷我從事風水相師的路，未免也說不通，畢竟他趕我走的時候，隻說斷絕關係，並沒說不許我用玄學的手段。
“小心一點，我們距離已經非常的進了。”我指著前麵五十多米出，巷子另外一頭亮著燈的房子，“這最後的一段路有些古怪，普通的風水之術好像破不了這裏的局。”
金老爺子經驗老道，往前這麽一站，就看出了裏麵的道道：“這裏被人下了降，雖然說東南亞那邊最厲害的降頭術，最多也隻能作用於人，可是郭瞎婆畢竟出身苗寨，她懂得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們能想象的。我換個說法，這條小巷子是活的，隻要我們進去，前麵那屋子裏的人就會知道。”
“那就沒有什麽方法能避免嗎？”我對降頭術幾乎一無所知。
金老爺子搖頭：“沒有辦法，所以我們必須要快才行，趁著秦滕彥還沒死，用最快的速度衝進去。陳長生，你身上有足夠多的辟邪法器吧？”
“這個倒是有。”我想了想，翻出隕鐵所製的另外一條‘項鏈’，把它纏到金聖顯的手腕上，“金前輩，這個東西你先拿上。”
金聖顯顯然不認識這個東西，他跟祁天師和葛爺頭，還是有些差距的。
“也好，不過我不進去，憑我的狼牙風雷旗，多少能克製一下這裏的降，隻是前麵的房子裏可能存在熱武器，你……”
“沒事。”我滿不在乎的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氣，“我身邊跟著一個人，前輩您這一路上不會沒有察覺吧？”
金聖顯笑了：“多少有那麽一點點的感覺，隻是一直不確定而已。”
“她能幫我，前輩您不用擔心。”我將百腥風水壺裏最後一點鮮血導出，塗在了三花聚鬼娃上麵，有了這些東西，鬼母的能力會大大增強，如果隻是對付鄭宇，已經搓搓有餘了。
我們都不知道秦滕彥那邊還能堅持多久，金聖顯上過戰場，是一個知道戰機稍縱即逝的人，當即就從包裏取出一張土黃色布，展開以後，我看到上麵畫了一張八卦圖。
金聖顯盤膝坐在八卦圖的中間，取出三張道符一一橫向列在自己麵前。
那道符上畫的圖案我在金洋留下的道符上見過，隻是金聖顯手裏的這幾張，功底更好一些。
狼牙風雷旗被金聖顯握住，高高舉起，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鮮紅的血液順著他手掌與狼牙風雷旗接觸的地方流下，一滴滴落在八卦圖和道符上麵。
等到三張道符上都沾上了鮮血的瞬間，金聖顯突然間大喝一聲：“快去！”
與此同時，黑漆漆的天空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滾滾的悶雷聲。
我清晰的看到，自己麵前的這條路上，一隻隻臉色慘白的小鬼被那雷聲驚嚇，紛紛從牆上跳下，抱頭鼠串。
怪不得我剛剛一直覺得這個小巷子古怪，原來這些被人養的小鬼都附身在了牆上！
降頭不愧是能被稱作自成一係的玄學手段，在小鬼們跳下來之前，我和鬼母竟然都沒有直接察覺到是它們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