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三縷青煙
我最後這句話,終於讓金聖顯稍稍安心了一些。他拿出來屬於他自己的兩把狼牙風雷旗,小心翼翼的跟在我的身後。
“陳長生,我們就這麽進去,不先破了四凶絕戶局嗎?”
我一聽金聖顯這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沒有用撒豆斷位的手段,雖然跟著我走,可是在這個龐大的風水局當中,無異於是一個聾子、瞎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裏,又身處何處。
可能是跟嚴建設在一起的時間多了,我已經習慣了別人默不作聲的跟著,可是現在我身後的人畢竟不是嚴建設,越是老道的人,在做事的時候就越是小心,這可以說是經驗,也可能是其他一些什麽。
“四凶絕戶局,是存在的,不過因為這裏的風水布局,這個局已經失去了作用。”我邊走,便對金聖顯解釋。
“存在的?可是你剛剛還說它是個幌子。”
“是個幌子沒錯,是存在的也沒錯。”我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這裏的風水格局非常的奇特,布局的人借用了這附近道路錯綜複雜,住家多的便利,可能隨隨便便找一個看水表或者打壓水井的理由,就能走進別人的房子布置一些東西,除此以外,可能還要別的一些手段。這裏星宿隱藏天機,還能讓居住在這裏的人不能覺察,那麽至少有那麽一戶甚至幾戶人家,是被他們收買或者威脅,我想以鄭宇的品性,威脅的成分居多。”
“這些都可以理解,可是這四凶……”
金聖顯麵對金洋的時候,從沒表露過慈愛的眼神,可是從他現在的表現不難看出,對於他的這個本家,他非常的在乎。金洋跟他的關係,隻怕不是父子,也是叔侄,至少關係不會太遠。
“四凶絕戶,非常的凶險。”我想了想,說道,“按照這裏的布局規模,這附近至少白多戶人家,都已經身在這個局中,隻要他們在這裏一天,期間無論是擦傷、碰傷、刀傷,甚至嘴裏起了個水泡咬破了,都會成為這個四凶絕戶局的祭品,而且一死就要死一家子。”
我轉過頭:“即便是在S級通緝令上的馮峽宇,也不敢一下子做下這樣的大案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金聖顯悠悠的說出來一句話。
我笑了笑:“確實是這樣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冒這麽大的風險,絕這些普通老百姓的戶做什麽?我相信您的判斷,這四凶絕戶局是真的,隻是它一直沒有發揮出作用,這個局存在的意義,就是吸引進入這裏的人的注意力,繼而讓我們忽略隱藏在暗處的另外一個局!”
我抬頭朝天上看去,夕陽的映照下,幾縷青黑色的煙霧,垂直的飄向空中。
這些青煙並非是尋常人家的炊煙,而是得益於風水局而產生的‘炁’!這種氣無色無味無相,我相信即便是康天眼這種人,也是無法看到的。
可是現在的我,距離生命的大限越近,看到的也就越多!
一共七縷煙霧,其中四道偏黑,顯得也比較細小,而另外的三道,有些發青,也更加的粗壯。
如果說那四縷黑煙像筷子的話,那麽那些青煙,大概就相當於麻繩了。
我的方法有些取巧,但是這種取巧的方法卻能救命:“我現在還看不出布局者最後要隱藏的風水局究竟是什麽,不過我能肯定,即便是四凶絕戶局,也正被鄭宇那些人利用,在蘊養著另外一個更加凶險的局。”
“所以你不破四凶局,是擔心打草驚蛇?”金聖顯有些明白了。
我笑了笑:“現在這蛇隻怕是已經驚了,那南方七宿當中首奎星的位置,現在正在被人用蠻力破之。”
我看了一眼天空,奎星位的黑煙屢屢動蕩,隨時都有要破散的危險。
“是他嗎?”金聖顯盯著我。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算算時間,大概應該是他,有這個人在外麵吸引注意力也好,我們先去最裏麵看看。”
我忍著疼痛,將之前被劃破的手指按在牆上,就這麽一路讓手指貼著牆壁走路,始終讓傷口保持新鮮。
“你既然看不懂最終的局究竟是什麽,為什麽還要讓自己流血?”金聖顯不懂我的做法。
我敲了敲自己胸口的位置:“人心。”
鄭宇他們設下一個四凶絕戶局,不就是要讓看得懂的人明白,自己不能在這個地方流血嗎?他費這麽大勁弄這麽一個幌子是為什麽?
為了防止厲害的風水先生進入這裏以後流血?讓他們處處小心,以免破了自己更大的陰謀?
這隻是一種設想。
反正也隻是一點鮮血而已,多流一些又無傷大雅,無妨。
漸漸的,我們兩個前進的路上,幾乎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明明是下午六七點鍾,正常情況下,這個點應該是普通人家下班回來以後,全家人一起做飯、吃飯,最熱鬧的時間。
可是在這個地方,我們別說能聞到什麽味道了,甚至一點其他的聲音都聽不到。
金聖顯戴著鹿皮手套,緊握兩杆狼牙風雷旗,跟在我的身後:“這裏的情形不對,上一次我入局以後,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那個馮峽宇厲害的很,設下的風水局,已經能改變人的感官。”
“不僅僅是感官。”我清楚的知道,無論再大的‘障’,都無法瞞過我的這雙眼睛,“這裏確確實實沒有什麽人住,即便有,也是死人。”
鬼母在我的授意下,輕飄飄的進入附近的幾所房子,回來以後告訴我,這些房子裏都有人,不過都是屍,這些屍身上被人做了防腐的措施,更有類似於蠱術的痕跡,隻要有心人控製,這些屍就能行動起來。
我將這些發現告訴金聖顯,金聖顯氣的渾身發抖!
“朗朗乾坤,竟然還會發生這種事情!類似於蠱術的手段,應該就是東南亞的降頭術,他們利用這些手段控製屍,讓這些東西時不時的出現一下,像外圍其他還活著的人證明他們都還活著,可實際上,這附近早已經變成了鬼域!”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破了這附近的局,讓這些死去的人安息。”正說著,我突然感覺到一陣震動,連忙朝南方的天空望去。
果然,本來搖搖欲墜的那一縷黑煙,竟然當真消散了。
在此同時,本來平和的那三縷青煙,變得壯大了許多,剛剛我沒有感覺到的一股濃濃的殺意,驟然間從天而降。
金聖顯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突然間汗毛都炸起來了。”
我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前輩,那不是錯覺,四凶絕戶局已經被破了一角,那本來被隱藏起來的真正的真正的風水局,終於露出了它的獠牙,這個局……不好對付!”
“你已經看出來了?”金聖顯見我狠狠在水泥的牆上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便也學著我的樣子,脫掉了一個鹿皮手套,手掌與狼牙風雷旗底部的尖銳地方直接接觸,刺破了手掌。
他嘴裏默念口訣,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沾了一些自己的鮮血,又將兩根手指分別按在眉心上方,豎直劃下。
最後,這金聖顯又祭出一張符紙,等到那張道符燃燒殆盡的瞬間,金聖顯的兩隻眼睛當中,也隱隱開始有血光閃爍。
這一次,我沒有阻止金聖顯,開天眼的手段消耗並不是很大,我也需要他的幫助。
金聖顯抬頭看著天空,良久以後,才盯著我問道:“我還是什麽都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覺的到,那股濃烈的氣味……這種感覺,我隻在越南戰場上感受過。”
“金前輩打過仗?”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金聖顯沒有想要隱瞞:“算是打過吧,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沒有上過戰場,並不清楚戰場的感覺是什麽樣的,但是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局,跟戰場可能有關。我用自己的手指在金聖顯的額頭中間點了一下。
我是天鬼命格,天鬼血,自有它的不凡之處。
果然,金聖顯緊接著就叫了一聲:“我看到了!那邊有一條模糊的影子,那邊也有,還有那邊……”
金聖顯凝神看著四周:“這種感覺,這樣的布局……如果放下四凶絕戶局不看,這三道青煙,竟然恰好分別占據了幾大星宿的中樞!”
我蹲在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在地上畫下一個大大的十字:“上北下南,左西右東,這個十字的四個頂點,分別代表了二十八星宿的四大首星,鬥、井、奎、角。”
我以此寫下四個字。
金聖顯也蹲在我的旁邊,在這個十字的中間,又畫了一個正方形,這形狀反過來描述可能更容易一點,就像是一個‘田’字,隻不過田字中心的那個十字,四邊都伸出來許多。
金聖顯指著首鬥星與首奎星之間,首奎星與首井星之間,以及首井星與首角星中間的位置:“三縷青煙,分別從這三個方位飄出,分別占據了西北、西南、東南三個方向,而這東北首鬥星和首角星中間,卻沒有什麽東西。
我將西北和東南兩個點的方向連接起來,這樣一來,西北、西南、東南的三縷青煙,恰好變成了一個等腰直角三角形:“這三個點,如果看做是一個軍陣,那麽最後的這東北方向,首鬥星和首角星中間的位置,就是中軍大營的位置,我想鄭宇他們的據點,大概就是在這個方向。”
金聖顯又看了看天空,手指對著天空的方向比劃了一陣:“確實是這樣,按照這樣來說,我們距離這個點,應該已經很近了。可是……你為什麽要把這三縷青煙比喻成軍陣?”
“兩個原因,第一您說隻在戰場上感受到這種氣息,這讓我愈發肯定了自己一開始的判斷,第二,我雖然對兵家沒什麽研究,可是對一個人,我卻非常的了解。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現在所處的局,可不是什麽實質意義上的風水局,而是一個經過軍事改良的風水局!一大殺器!”
金聖顯來了興趣:“是什麽人,能讓你這麽推崇?是誰?孫武?白起?韓信?嶽飛?還是我朝的開國太祖?”
論起軍事才能,毫無疑問,這幾位都是能名留青史的大人物,他們的軍事才能,絕對可以用神鬼莫測這四個字來形容。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四渡赤水,這些不過是曆史書上的幾個字而已,可是真的細細品味,便才能稍稍明白其中鬼神莫測的軍事才能。
可是,我要說的這個人,卻並非四人之一,這個人,論起功績比這四人也不逞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因為這個人太過可怕,同時出兵的手段別人也複製不得,所以被人提起的次數,遠遠不如金聖顯說到的這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