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決裂
“無關。”
到底也經曆過一些事情,我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平淡,哪怕麵對陳涵那非常有威懾力的目光,我的內心也沒有多出來一絲絲的波動。
陳涵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收回了自己那淩厲的眼神,歎了一口氣:“陳長生,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跟那些人越來越像了。”
“什麽人?”我抿嘴笑了笑,“陳隊長,從我開始真正接觸這個社會開始,就與你認識,你應該是很了解我的吧?”
“不。”陳涵搖搖頭,他那深邃的眼神盯著我,“正是因為我是看著你一步步走過來的,從一開始的純淨的眼神……”
“或者你說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眼神更恰當一點。”我笑著幫陳涵的茶缸裏倒上熱水。
陳涵說道:“我並沒有歧視你的意思,但是當時的你,值得信任,那個時候在派出所,我能在那種關係到人性命安危的情況下選擇相信你,就是因為我能看透你。可是這才多久,我麵對著你,卻看不透。”
我挑了挑眉毛:“這種變化不好嗎?”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但是你變化的速度,讓人覺得心驚,也非常的可怕。”陳涵歎了一口氣,“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笑了:“陳隊長,你無需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隻是學會了隱藏,如果不會隱藏,在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可能說不定哪天就被別人吃了。其實我沒變,我還是我。”
“但願吧。”陳涵眯起眼睛,靠在枕頭上。
我直入主題:“昨天晚上,如論是在哪裏,發生了什麽,都與我無關,我隻是偶然猜到了一些人可能對周玨動手,去通知了一些人,讓他們去救一下周玨,至於最後的結果是什麽,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麽會來我這裏?”陳涵睜開眼睛,用他那看待罪犯一般淩厲的眼神盯著我。
“因為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覺得聽你說,可能會比聽其他人說更靠譜。”這一點我沒有說謊的必要,我確實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陳涵卻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我:“為什麽要救周玨?那個人是什麽樣,你不清楚嗎?昨天晚上出事的時候,我雖然因為職務的關係要救他,可是我心裏卻希望他就這麽死了更好。長興多存在一個這樣的人,就可能有幾百甚至上千的人直接或間接的因為他而走上歧途,甚至受害。”
“我有我的考量。”
“這種考量,多半是與我的立場對立的吧?”
我與陳涵四目相對,幾秒種後,我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也不能說是對立的,因為我做的一些事情,會有第三方的幹擾,而這個第三方的力量很可怕,遠比你能想象到的更加可怕,上一次在小池湖我們碰到的那件事,就是這個第三方做的。而很巧的是,周玨也因為小池湖的事情與這個第三方結仇了。”
“我懂了。”陳涵擺擺手,“驅虎逐狼嘛,你倒是很機智,可是這樣你就可以無底線了嗎!”
陳涵砰的一下,手掌拍在了病床上,最後的聲音也變得格外刺耳。
我很難想象,究竟是多大的憤怒,才能讓這樣一個不久前甚至都無法側身去端起茶碗的人,發揮出這麽大的力量。
“陳隊長,昨晚的事情,我沒有參與,無論我是怎麽想的,但是在昨晚,我甚至連個旁觀者都算不上,隻是猜到的一些事情而已。如果你們遭遇了什麽,我表示抱歉,但是這件事與我沒有關係。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調查,我是昨晚才回到的長興。”我站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也知道,今天這個天已經聊不下去了。
可能,陳涵也從現在開始,把我當成了他的目標之一。
“陳長生!”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陳涵突然開口叫住我:“我會調查清楚的!等金洋回來,我一定會問清楚!”
金洋?
這件事跟他有什麽關係?
我扭過頭,可是陳涵已經再一次躺了下去,背對著門口。
我低歎一聲,出了房門,一扭頭就看到旁邊病房門前,霍展廷在對我招手。
霍展廷的手裏拿著電話,把我叫到身旁:“長生,昨晚城東出大事了!”
“什麽事?”我愣了一下,“是不是周玨?”
“嗯,就是他。”霍展廷似乎沒興趣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剛剛從胡銳那邊得到消息,昨天晚上城東那邊發生了槍戰,槍戰的中心在居民區,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十幾個被波及到的居民死了。後來警隊的人也有三四個人殉職。”
我有些明白,剛剛陳涵為什麽會那麽激動,發生了這種事情,怕是什麽人都很難保持平常心。
霍展廷繼續說道:“我聽說,周玨也受了傷,但是他的傷不是槍傷,跟中邪差不多。他請來的那些玄學高手,死了大半;要不是最後祁五爺趕過去救場,周玨這一次怕是就要栽了。”
“那現在他怎麽樣?”我比較關心周玨的下落。
霍展廷搖搖頭:“到現在為止,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裏,黑白兩路的人都找瘋了,可是都沒什麽結果。那邊……”霍展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病房,“也是因為昨晚的事情來的?”
我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大概吧,昨天晚上的事情顯然不能簡簡單單的歸結為火拚,他手上在玄學方麵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就是金洋,可是您也知道,雖然現在我也不知道金洋在哪兒,可他昨晚到底是我叫走的。”
“哼!”霍展廷冷哼一聲,“就昨晚那陣仗,就算金洋去了又能怎麽樣?他是有一些本事,可是應付昨晚的局,還遠遠不夠。”
“至少他在場,能避免一些無謂的傷亡,陳隊長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倒也沒錯。”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我看那個陳隊長也挺聰明的一個人,現在他畢竟在氣頭上,早晚會自己想通的。”霍展廷語氣一轉,“長生,你有沒有辦法讓宗林醒過來?”
李宗林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的傷是純粹的外科傷,雖然用一些符道之術也能把他叫醒,可是那樣會給他的精神造成一定的負擔,如果失敗了,可能這輩子他是真的沒辦法醒過來了。
不到最後的關頭,這個辦法不能用,最好的辦法就是等。
我把這些對霍展廷解釋了一番,他才算徹底放心:“他真的不會有變成植物人的危險吧?”
“不會,我已經讓鬼母看過了,他沒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現在隻是非常的虛弱而已。”
植物人,是現代醫學上的說法,其實造成這個的誘因,多半是因為墜樓、車禍、或者中槍的瞬間,三魂七魄被嚇丟一部分,也可能是救治的太晚,而導致的神魂遊離。
這不是依靠醫學手段就能救醒的,事實上,現代醫學也沒有做過嚐試,最多隻是輸液保證人體的營養供應,除此以外,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家人多陪陪病人,說些往事什麽的。
不幸中的萬幸,醫生們在無奈之下說出來的這些勸慰病人家屬的辦法,其實反而是最有效的。
昏迷當中的病人聽到了,可能就會自主的去給自己招魂。
事實上,也隻有他們自己能做到。
正常情況下,要想讓植物人醒來,玄學易數即便能做到,也得是葛爺頭、夫子他們來做,而且恐怕還得合力。
為生者招魂,跟為死者招魂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不誇張的說,為死者招魂,有點道行的神婆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為生者招魂,那是有違天和,很難,也不會有人願意去做。
從醫院回來,我一進門,就看到了一臉鐵青坐在客廳裏的金洋。
嚴建設跟他沒什麽話說,舉著啞鈴看電視。
見到我回來,嚴建設連忙對我打眼色,金洋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衝過來就抱住了我的肩膀:“陳長生!你耍我呢是不是?怎麽昨天我走了,葛爺頭就回來了?等我回來以後,他卻反倒不在長興了!”
嚴建設靠過來聳聳肩:“我跟他解釋過了,可是他好像聽了以後更生氣了。”
我撥開金洋的手:“急什麽?他不是一個星期內就能回來嗎?你還是先回你的單位看看吧,昨天晚上出了很多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金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昨天晚上就算我在,該死多少人還是得死。這不是簡簡單單的我們這一類人的對弈,而是槍戰!穿著這身衣服,即便知道有未知的危險,但是有些事情不能說,甚至還得‘勇敢’的衝上去。職責這個詞,有時候當真是害人不淺,你以為我最後沒去嗎?我去了,可能沒人聽我的啊!唯一可能聽我說話的陳涵,那個時候已經被抬進救護車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把金洋又招呼到沙發旁坐下,“能跟我說說葛老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