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狼牙風雷旗
我臨走之前，向七爺要了一個權利，一個能讓嚴建設臨時離開這裏的權利。
“這倒是沒什麽，他本來就可以離開。”七爺說的非常隨意，“本來我要求的就是那些已經敗下陣來的人不可以隨意離開，離開以後就不能再回來，你們現在不在此列。”
從七爺這裏離開以後，我不可否認自己的內心觸動很大，七爺身邊有祁五爺這種人物存在，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下午的送神局繼續下去的話就是必死的結果，可他依然要去做。
這看起來是魯莽，但其中卻有著一種上位者的尊嚴與不屈，畢竟一旦送神局無法完成，那麽七爺的境況就會比現在差很多。
他本來說是金盆洗手，但在道上的影響力還在；可是一旦決定不做這個送神局，他就會徹底變成一個普通的老人，頤養天年。
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可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對於曾經站在製高點的人來說，那就很難接受了。
曆史上那麽多皇帝，隻出現過兩個太上皇，而且其中一個是被逼的，另外一個哪怕成了太上皇也是實權的掌控者，其實也是這個道理。
地位，並不是那麽容易舍棄的東西。
不過這或許隻是七爺不願意放棄的一小部分原因，他應該還有一些其他的目的，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是封禪寶庫嗎？
應該與這個有關，但似乎也不是全部的理由。
我在見識過七爺的號召力以後，已經非常確定如果七爺想要獨占封禪寶庫。
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把霍展廷招納過來，便沒有人敢跟他搶這個寶庫。
這個老人的心思，我實在是摸不透，或許真的就像康天眼說的那樣，我在為人處世上的經驗還是太少了，有些事情他們一眼就能看穿，而我卻捉摸不透。
我離開七爺的房間，沒有馬上回自己的地方，而是直奔金聖顯的院子走去。
路上我聽七爺的手下說，金聖顯本來非常的虛弱，應該送去醫院救治的，可是這個人一定要堅持看完所有的比試，不願意離開，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
我見到金聖顯的時候，他果然正在睡覺，我的事情太急，隻能選擇打擾這個病人。
咚咚咚！
我輕輕敲了敲房內的桌子，看到金聖顯睜眼，連忙拱手道：“金先生。”
“你？”金聖顯看到我以後，眼中閃過一絲絲的警惕，連忙朝房門口看去。
見到房門大開，而七爺的手下就站在門口，這金聖顯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掙紮著坐起來靠在床上：“陳先生來找我有什麽事？”
“有事相求。”
我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與金聖顯四目相對。
他沒有戴眼罩，那隻本來被遮住的眼珠子白蒙蒙的，毫無神采：“想從金先生這裏求一件法器。”
“嗯？”金聖顯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緊接著又笑了，“我身上究竟有什麽樣的東西，竟然能勞煩你的大駕？”
我一字一頓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狼牙風雷旗！”
“什麽？”金聖顯好像沒有聽清楚我的話，依舊笑著，“陳先生，你莫不是在開玩笑？你憑什麽認為我會把這個東西給你？又憑什麽樣的勇氣站在……坐在我的麵前說出這種話？”
我心知法器對於一個相師的重要性，這就如同蘇朗月的三花聚鬼娃一樣，那可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借給別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金先生，我知道自己的請求是有點過分，但是事急從權，我不得不提這個請求。為了下午的比試，我需要這個東西。”
我從懷裏掏出兩張黃紙，將它們平鋪在床邊上。
金聖顯沒有說話，而是盯著我手上的動作。
這對於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至少他沒有直接拒絕我，而是在等我開的條件。
我的手指在其中一張黃紙上下各畫了一橫，又在中間畫了一個圈，然後抬頭盯著金聖顯：“如果金先生答應，我會為你奉上兩張靈符。不過這兩張符我現在沒有，等比試結束以後，我一定會馬上繪製出來與狼牙風雷旗一起交到你的手中。”
那金聖顯的臉色變了又變：“你這可是在對我開空頭支票啊，這兩枚符的用處雖然大，可是這世上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有能力把它畫出來了，我憑什麽相信你？僅僅因為你在上午的比試中展現出來的先天符手段？”
我輕輕搖頭：“現在的我，確實拿不出什麽能讓你更加信任我的理由，但是秦滕彥已經用歸藏易破了這個宅子的風水，下午的送神局，非破不可。我想金先生您座位清廷太常的後人，也不希望我們華夏最大的寶藏被東南亞的人拿去吧？”
我死死盯著金聖顯。
《天華經》最後一卷有過記載，清廷雖然也設立太常寺，可是其中的官員，卻從沒有一個人真正展現過與他們身份匹配的本事。
其中有那麽幾個人，曾經名揚四方，可是被清廷招攬以後，卻反而變得平庸了。
這其中的秘密，自然不必說的太明白。
金聖顯沉默了兩分鍾：“陳先生，我們都是現代人，你不需要用那些俗套的大義來裹挾我。你既然也猜到了下午的比試是送神局，就應該明白這對於七爺來說意味著什麽。如果成功破局，那七爺就等於是蛟龍入水，這天底下還有誰攔得住他？到時候封禪寶庫，還能成為第二個人手裏的東西？”
金聖顯用他那一隻獨眼嘲弄的看著我：“雖然我沒有想到秦滕彥居然有這個膽子敢用歸藏易抗衡七爺，但是他的做法恰恰是我佩服的！而且……你既然知道送神局，也知道歸藏易，想必也明白這回天乏術的道理，你為什麽一定要幫七爺？”
“因為我知道七爺並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想也沒想就回答了金聖顯的問話，“他或許有其他什麽目的，但是我能看出來，這個人不可能有獨占封禪寶庫的心思，金先生你家學淵博，難道會看不出來？”
金聖顯臉色一白，目光朝門口掃去，聲音壓低了幾分：“陳長生！你不要命了嗎？”
看到金聖顯這個樣子，我反而釋然了：“看來金先生也早就知道了，你一開始進入這個宅子的時候，就用七星借命來破天門龍鳳局，想必其中還有一層原因，就是為了給七爺看吧？你有借命的本事，說不定也會有續命的能耐。”
“哼！”金聖顯冷哼一聲。
自己的算計被別人看穿，心裏必定不會好過。
不過我也不會抓著這點兒事情不放：“既然你知道這些，那麽就一定也明白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站不住腳的。七爺有什麽目的我猜不透，你也猜不透，但我們都可以肯定，他不可能有獨占封禪寶庫的心思，不是嗎？”
金聖顯閉起眼睛：“這兩枚符，你當真能畫？”
我正色道：“君子一言！”
“好，我信你！但願你不會騙我，不然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金聖顯翻手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抽出來一個五尺長短的木頭盒子，丟在床邊，自己依舊是一副假寐的模樣，“拿去吧，用完記得還我。”
我的手按在盒子上麵握住他，冷不丁注意到這金聖顯拿過盒子以後，胳膊自然而然的落在床邊上，恰好壓住了我的兩張黃紙，不由得苦笑，卻也不說什麽：“多謝了。”
“等一下！”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被金聖顯叫住。
“我想不通，你既然知道他是將死的人，為什麽一定要逆天來幫他？下午這個局，你本來贏了就行，何必把自己搭進去？”
我愣了一下，轉頭笑道：“情義無價，所以我最不喜歡欠的，就是人情。”
金聖顯皺眉揉著額頭，指了指門邊的方向：“把你手裏的盒子放下吧，那邊有個黑色的背包，裏麵有一個小一些的盒子，你取走吧。那是我爺爺的東西，用完……你拿去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這金聖顯說好的借狼牙風雷旗，難不成這麽快就變卦了不成？他讓我拿的是什麽東西？
我快步走到房門右側，果然看到衣架上掛著一個黑色的背包，在外麵輕輕一捏，果然捏到了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我還沒有足夠的信心去打開吧，但是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有這個能耐吧？”金聖顯笑著對我擺擺手，“走吧，下午的時候，我會去看你的表演。”
拿出盒子以後，我當即就愣在了當場，這個盒子非常的老舊，握住它的手稍稍用力，甚至都能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響。
不過最讓我在意的是，這個盒子的中間的部分，卻貼著兩張老舊的黃紙。
雖然黃紙上的圖案都有些模糊了，可是當我看到這兩張黃紙的瞬間，整個人都如同遭到雷擊一樣，呆在了當場！
“怎麽還不走？”
我是被金聖顯的聲音叫醒的，後來聽門口七爺的手下說，我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五分鍾，期間整個人好像一個柱子一樣就那麽呆呆的站在原地。
而這些，我自己卻毫無感覺，仿佛時間隻過去了幾秒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