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有我陪你
“胡扯!”
顧炎初就知道他聽不進去,“嗬,當初死掉的兒子不是我,您一定很失望吧?”
話音剛落,顧炎初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更重。
“你知道就好!”
顧父氣到極點了,卻不知道這五個字對顧炎初來說,就是直捅心窩的刀子。
顧炎初冷笑出來,心頭卻在流著血。
他從沒覺得自己是如此可悲可憐之人!
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他的女人,他們每個人都選擇了顧淮簫。
他的人生還真是失敗透頂!
顧炎初看了一眼監護室裏戴著氧氣罩的蘇暮晚,轉頭對顧母說:“我公司還有事情處理,我先走了。”
說完,顧炎初迅速離開。
“說走就走,把自己老婆丟在醫院裏,就記著他那什麽破公司,你瞧瞧他還有一點人性沒有?!”
顧父氣得胸悶,對顧母抱怨個不停。
夜晚,顧炎初回到公寓,楊涵帶著孩子居然在他這裏。
楊涵的兒子小磊在客房已經睡著了。
聽見外麵有動靜,楊涵輕手輕腳走出來,“……對不起,小磊老是害怕再被拐走不肯回家,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就把他帶到你這裏來暫住一晚,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馬上就叫醒他……”
楊涵轉身回房間去,被顧炎初叫住了,他腦海裏閃過宗介孤零零的小身板,有瞬間的恍惚,“讓他睡吧。”
楊涵停住腳步,回頭說了聲謝謝。
半夜裏,顧炎初洗完澡躺回床上,大病初愈又和老頭吵了一架,加上連日擔憂蘇暮晚的性命,或許是身心俱累,很快就困意襲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軟綿綿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就像藤纏樹一樣從後麵不知不覺抱住了他。
不僅如此,對方還想得寸進尺,兩條細長的藤蔓在他身上越纏越緊,畢竟是個正常男人。
起初他的意識還很模糊,本能回應著對方,可是隨著對方熱情似火的接觸,身體越來越熱,意識也越來越清醒……終於某一刻意識到這個纏上來的女人是楊涵。
比起背叛過他的蘇暮晚,柔情似水的楊涵無可挑剔,她有不輸給蘇暮晚的美貌和智慧,也有令男人蠢蠢欲動的完美身材,最重要的是她對他很好,一心一意的好,默默陪伴在他身邊,不求回報,無微不至。
既然蘇暮晚選擇了結束,不管她會不會醒過來,他都應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遠離顧家,遠離顧父還有蘇暮晚,隻屬於他自己的嶄新生活……
他是這樣想的,可是……
顧炎初睜開眼睛。
“……炎初。”
楊涵酡紅的顏,嬌怯地縮進被窩裏,半掩著自己褪盡華裳後充滿佑惑力的身體。
顧炎初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氣息有些粗重,卻一下子抓住了那隻柔軟的手。
他放開她的手,起身,坐在床邊。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有點無恥,可是我愛你,我想讓你知道,就算蘇暮晚不在了,你還有我,在你傷心和難過的時候,我也會陪著你一起傷心難過的。”
楊涵再次靠近過來,尤其是她身上的香氣,讓顧炎初按住了胸口,心裏有團撩來撩去的火,坐立難安。
可是偏偏蘇暮晚……
在他的身體裏,在他的腦海中,無處不在,占據著——不是她毫無生氣像個假娃娃躺在病床上,就是她身上被捅出幾個血窟窿渾身是血倒在地上……像揮之不去的他的影子……
“對不起。”
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按捺不住,從衣櫃裏匆匆拿了件外套就離開了公寓。
開著車,在午夜的城市裏像個幽靈一樣遊蕩,最後停下來的時候,竟然不知不覺到了他和蘇暮晚買婚房的小區。
結婚以來第一次,他在這間婚房裏過夜,倒在有著蘇暮晚氣息的婚床上,熟悉得令人發瘋的味道,讓他胸口洶湧而來的痛感驟然加劇,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他懷疑自己長久以來執意放不下的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曾經認為永遠無法原諒的,在這一刻卻輕易就原諒了……他以為自己很恨蘇暮晚,可是這一刻,無論她做什麽,他突然都不恨了,隻要她活著……
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竟然有了眼淚。
從這天開始,顧炎初把自己的公寓暫時讓給楊涵母子居住,而自己搬到了婚房。
沒過幾天,接到命令暗中調查蘇暮晚的下屬就打來電話。
“顧總,我調查了夏總監過去三個月的行蹤,沒有找到您說的可疑男子的信息,夏總監平時除了陪孩子,就是回顧家陪老人,接觸的男性都是公司客戶,也沒有在私人時間約見麵,對不起,我找不到她出軌的證據。”
“擴大範圍繼續找,三個月不行就半年,半年不行就一年的,另外把所有和她接觸的男性客戶資料也全部調查一遍。”
顧炎初吩咐道,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藏在蘇暮晚背後的那個男人。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蘇暮晚沒有醒。
米米從派出所移交到看守所,暫時拘留,等待案件的進一步審理。
四歲的宗介因為想念媽媽躲在被窩裏哭了一晚,第二天因為發燒導致急性肺炎而住進醫院。
顧炎初每天去醫院探視一次。
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蘇暮晚沒有醒。
米米因涉嫌誘拐架兒童的罪名被起訴到法院,楊涵出庭作證,由於情節嚴重,一審判定米米綁架兒童罪成立,判刑八年。
同時米米因涉嫌故意殺人的罪名被一並起訴,由於受害人的情況複雜難以裁定,被駁回推遲審理。
四歲的宗介痊愈出院,接到顧宅和爺爺奶奶一起居住。
顧炎初每天去醫院探視一次。
第三個月,米米開始在監獄服刑,在牢裏因為不服判決結果而提起上訴。
某日,有人來監獄探視她。
這個人是楊涵。
米米原本打算掉頭就回去,忽然聽到楊涵似嘲非嘲的話,從玻璃窗上那些小孔裏穿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