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零五章 茅山之邀
接下來這數日,我就在明月觀中住了下來。清微派四位長輩遭了那白臉魔暗算,身子仍是虛弱,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了。這一番下來,清微派和明月觀都有許多弟子喪命,我幫著劉子寧他們將死去弟子的後事處理了,又把外頭丟下那一地屍體和木偶也給收拾了。
這些人想必是被那白臉魔糾集起來的。
這白臉魔在朱砂島時就冒充葬門傳人,想要統領葬門,被我們給撞破之後,沒想到躲到了這裏,也不知這次又給他折騰出個什麽玩意。瞧這些個木偶和那獸頭器械,製作精密,想必都是出自《魯班書》。也不知這人是無意中得到了這本名聲赫赫的邪書,還是與公輸家族有什麽關係。
那位元初師伯有事沒事就來找我,談些術數方麵的事情。他這人瀟灑自在,說話又是風趣爽快,倒是深合我意,兩人相談極為愉快。相處了幾日,就發現這人對術數一道極為癡迷,都說薑老頭是道門的術數大師,在我看來,這位元初師伯可不一定比薑老頭差。尤其是在一些細微處,這位元初師伯的想法更加大膽,有時候甚至令人匪夷所思。
與他這一番交流,倒是讓我心中煩悶去了許多。再過得幾日,眼見四位長輩的氣色好了不少,有他們四人在,就算那白臉魔再來,也討不了便宜,就琢磨著找個時間該告辭了。青子那邊的事情千頭萬緒,三叔的事情我也得去調查清楚,沒有多少工夫耗在這裏。
這一天中午,我收拾了下背包,正撥弄了一下旺財的小腦袋,就聽腳步聲響起,小旺財哧溜一聲鑽回了包裏。有人瞧了瞧門,去開了,原來是盧霞和那個叫阿沐的小師妹,見了我,就道:“小哥哥,掌教師伯請你過去一趟。”這小姑娘也跟著盧霞喊起小哥哥了。
我正好準備告辭,就跟著兩人過去,一進屋,就見丘掌教四人和許觀主都在。除了他們五人,還有劉子寧、陳琳等一幹清微弟子都在。我不覺有些奇怪,今天的人聚得倒是齊整。
丘掌教見我進來,就微微一笑,讓我坐下說話。阿沐立即給拖了一把椅子過來。我也沒說什麽,就坐了下來。
丘掌教溫言道:“這段時間忙裏忙外的,可是辛苦你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打理一眾喪命弟子後事的事,笑說:“也沒什麽可辛苦的。”這些事本來就是我最擅長的,又有其他弟子協助,可沒什麽費心的。
丘掌教微微點了點頭,笑道:“怎麽樣,這明月觀還住得慣麽?是不是有些心急想走了?”
我倒是被他一語言中,正要順勢告辭,就聽他道:“你來瞧瞧這個。”手中拿了一件東西,應該是一份請柬。
阿沐上前取了過來,送到我手中。打開一看,原來是茅山派發出的請帖,為的是茅山派這次立新掌教,邀請清微派前去觀禮。一見之下,想到王知遠那老頭悄無聲息地死在地底,不由一陣黯然。
就說:“原來是茅山派要立掌教了,聽說是那位虞師叔。”這事兒之前已經通過陰陽閣傳得人盡皆知。
丘掌教笑道:“不錯。”轉而又道,“這次茅山派立掌教,可是我道門中的頭等大事,輕慢不得。原本是打算此地事了,由元初帶著幾名弟子前去與會,可誰知……”
他話還未說完,那元初就笑道:“可誰知我們幾個老東西,在陰溝裏翻了船,差點連老命都丟了。”
丘掌教嗬嗬笑了笑,道:“元初說得沒錯。這次我們四人雖說撿回了一條命,可這身子一時半會可恢複不了,這茅山觀禮,怕是去不成了。”
丘掌教這話所得倒是不錯,如今他們四人雖說氣色好了不少,但精血被那白臉魔吸了大半,要是換了常人,早已是斃命多時了。他們能支撐到現在,也是因為自身修為高深。隻不過要他們長途勞頓,前去茅山,的確是不合適。
丘掌教道:“原本還可以請秋吟師妹出山,隻不過如今多事之秋,秋吟還得守著清微宮,因此又脫不開身。”
我聽得有些不對勁,這些事雖說是實情,但都是清微派內部的事情,怎麽倒是拿來說與我這一個外人聽。
丘掌教繼續道:“這次是茅山派立掌門,茲事體大,不去怕是不妥當。”
我不由得瞧了一眼丘掌教,又轉頭瞧了一眼那元初,見他麵帶笑容,飲著茶,神情卻是風輕雲淡,看不出什麽究竟,就道:“丘師伯有什麽話,可以明說。”
丘掌教還未說話,那元初就“哈”的一聲,一拍手道:“師兄,我就說吧,這小子鬼精得很,用不著跟這小子繞什麽彎子!”轉向我,道,“還是我來說罷,我師兄的意思是,這次茅山之行,想讓你代我去一趟。”
我聽了,隻覺得莫名其妙,這茅山派立掌教,那也是道門中的事情,清微派要去觀禮,與我這外人又有什麽關係?再說,這事還能外人代替的?
元初笑道:“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加入清微派。”
我瞧了他一眼,隻覺得這事兒荒謬透頂。我可不想與道門牽扯上什麽關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元初道:“小子,你偷學我清微兩儀四象陣的事,我可還沒找你算賬。不單是這兩儀陣,聽秋吟說,我清微派的符籙法訣,你會得也不少啊。”
我見他雖然板了一張臉,麵上卻是沒有絲毫怒氣,知道這人也不是真要追究我什麽,就咬緊了不說話,看他能把我怎麽樣。
元初瞧著我半晌,笑了一聲,道:“你也不用張口就拒絕。這樣,咱們各自退一步,你既然不願意,那也不用當真來我清微,隻需掛個名頭,當個散人,如何?”
我不是第一次聽說“散人”這個名字,當年死人臉的師父,就是茅山派的散人。作為散人,雖然名頭上說是改派的門人,但是不受任何約束,也不受祖庭調遣,顧名思義,就是閑散之人。
我很是有些不明白,丘掌教與元初二人,讓我加入清微,理由是為了讓我替他們去參加茅山派的觀禮,雖說這事情表麵上看起來是說得通的,但實際上這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那元初笑道:“要是你這也不答應,那也行,你把你偷學的清微法訣都交回來,咱們就兩不相欠。”
這人倒是耍起無賴來了。我瞧了房中諸人一轉,見那丘掌教和靜怡師叔都是微笑瞧著我,那位嫻心師叔依舊冷著一張臉,皺了皺眉,道:“年紀輕輕的,就爽快一些,婆婆媽媽的幹什麽?”
這女人也真是凶得厲害。不過我可不吃她這一套,反正打死了也不鬆口,總之不會莫名其妙地卷進這是非裏來。端了茶就慢慢喝著,就當沒聽見。
就見那元初與丘掌教對視了一眼,丘掌教開口道:“這次去茅山,可是個凶險的苦差事,你不去,那可就隻有讓子寧他們去了。”
我聽得心中一動,瞧了二人一眼,道:“怎麽個凶險法?”不過是去參加一場茅山派的掌教大典,那可是在茅山祖庭,又能出什麽亂子。
丘掌教瞧了我一眼,沉吟片刻,道:“最近這世道,可是不大太平啊。”
他這句話,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我正想追問一句,就聽那位靜怡師叔道:“聽說你跟天師道和茅山派都有些齷蹉?這可不大好。你這次入了咱們清微派,大家同是道門中人,那兩家也就無法再為難你了。”
我心想,這天師道和茅山派怕是都要打起來了,哪還顧得了我。再說,他們想要打我的主意,也沒那麽容易。
至於加入道門,這輩子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