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屍影成三人
這老東西雖然老,但一隻枯手卻比鐵石還堅硬,脖子被他扣住,胸口頓時一陣窒悶,劇痛難當,眼前一黑,差點就暈厥了過去。
大概是這老駝子終於恢複了些理智,把手掌一鬆,我頓時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捂住喉嚨連咳了幾聲,從地上爬起。脖子上腫了了一圈,又痛又癢。
“你給我再說一遍!”此時的老駝子簡直就像一隻猙獰的惡鬼。
我強忍著心中的驚懼,道:“那姓鍾的……死……死了!”隻說了這幾個字,頓時就咳嗽得彎了腰。就剛剛這一瞬間,我已經被這老怪物傷了咽喉。
老駝子雙目圓睜,站在那裏呼呼地喘著粗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怎麽死的?”
我當然不會說出南疆古墓的事情,隻說他是病死的,後來屍體也一把火給燒了。那老駝子一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毫不懷疑,我要是說錯一個字,這老怪物就可能直接扭斷我的脖子。
我背後冷汗淋漓,脖頸處劇痛難當,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也不躲避他的目光,直直地麵對著他。
那老駝子盯了我一會兒,突然捧著肚子大笑起來,笑道最後,居然在地上打起滾來,嘴裏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一會兒笑,一會兒罵的,簡直跟個瘋子一般。
我悄悄地打量著身後的退路,想著找機會逃走,但不一會兒就打消了念頭。這老怪物雖然看似瘋癲,其實警覺的很,我要真有什麽異動,恐怕還沒逃出幾步,就得被他給弄死。
這老東西發瘋,我就能在一邊看著。過了不知多久,這老駝子才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連聲道:“死的好,死得好!嗬嗬嗬,死的真是太好了!”
見到我站在那裏,過來一拍我的肩膀,道:“徒兒,剛才沒傷著你吧?為師實在是太高興了,一時失手,一時失手,哈哈。”
他連著笑了幾聲,臉上卻沒有半分笑意。
我忙低垂了頭,道:“徒弟不打緊的。”
老駝子看了我一眼,道:“你剛才就沒想著逃命?”
我心裏一緊,也不敢抬頭去看他,說道:“要是我敢逃,這會兒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老駝子驀地爆發出一陣大笑,在我肩上連拍了兩下,道:“你這小子,聰明!哈哈,以前為師怎麽就沒看出來,倒是白白糟蹋了你這塊寶玉。沒事,回去之後,讓為師好好教教你,那也不晚!”
說完,笑聲就是一斂,戈然而止,背著手往前走去。
我在後頭追上,隻見這老頭佝僂著背走在前頭,頭發斑白,身後還掛了幾根枯草,也沒摘去,除了陰森恐怖之外,倒生出了幾分寂寥的意味。
這之後的一段路,那老駝子再也沒說半句話,我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強忍著脖上的劇痛,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後麵龐貝三人排列前行,麵白唇烏,神情木訥,鬼氣森森。
在這山穀中行進了大約數裏地,就在一片青灰色的岩石下見到了一座年代久遠的破廟,年久失修,早已經破敗不堪。從那廟宇穿過去,就見到了幾座低矮的平房,全都是用條石砌就,就建在岩石底下,此地附近還有個水潭,潮氣極重,平房的外牆上爬滿了青色的苔蘚,倒是與背後的山岩融為了一體。
這些屋舍不像是近年才修建的,應該是幾十甚至上百年前遺留下來的。老駝子在前吩咐了一聲:“跟著我走。”
我心中凜然,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的腳步,每一步都是循著他的軌跡進入。其實不用他吩咐,我也不敢在在這裏瞎晃悠。這地方是這老駝子的老巢,也不知被他布置了多少鬼玩意兒,要是瞎走一氣,就隻有一個死字。
我一邊默默記憶路線,一邊觀察這周遭的布置。剛才這會兒功夫,我至少看出了三種陣法的痕跡,至於隱藏的還有多少,就不清楚了。
連著穿過幾進屋子,就到了一處很是幽暗的屋舍內。這屋子雖然有窗,但因為是在山岩下,光線極為陰暗。裏頭的擺設極為簡單,也就是一些桌椅和架子,上頭淩亂地擺著一些東西。
在這房子的東側牆壁,分布著十數個小門,門扇緊閉,也不知進去裏頭是什麽。
老駝子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抓起茶壺倒了杯水,一口喝幹了,道:“徒兒,你要喝水自己倒。”
我應了聲是,隻是沒挪動半步。我此時咽喉受損,連說話都困難,一喝水下去,恐怕更是疼痛難忍。那龐貝三人進屋後,在牆角站成了一排。
老駝子靠在椅子閉了眼睛。我猜不透這老怪物的心思,也不敢亂動,隻是偷眼打量起這房中的布局。這屋子從格局上來講,倒沒什麽特別的。房中的陰氣水平也正常,氣機十分穩定。
隻是我這個念頭才生出,房內的氣機就是一變,隻覺得一股極其強烈的陰氣侵襲了過來。我吃了一驚,回頭看去,這突然生出的陰氣分明是來自那些小門的方向。
正驚疑不定,就聽老駝子的聲音傳了過來:“發現什麽了?”
我心中猛地一跳,轉回頭來,就見老駝子已經睜開了眼,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這屋中的陰氣變化雖然劇烈,但並不是普通人能察覺的,也是因為我身上運轉陰陽瓶,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我自然不敢說是發覺了陰氣的變化,垂了眼皮,說:“不知為什麽,突然背後一冷,似乎是有一股殺氣。”
老駝子嗬嗬大笑起來,道:“不愧是幹獵頭出身的,對殺氣倒是敏感的很。”頓了一下,道,“徒兒,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麽獎勵,盡管說。”
這老怪物,心思叵測,誰也不知道他打得什麽主意。我當然是越發穩重,說:“這是徒兒該的事,要什麽獎勵。”
老駝子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道:“算為師當年沒白救你一命。”指了指桌上一個白色的鈴鐺,道,“你拿上這個,去開了左數第三個門。”
我應了聲“是”,咽喉牽動,頓時一陣劇痛。走到桌邊,伸手拿了那個鈴鐺,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這東西原來是個白骨鈴鐺。整個鈴鐺都是用白骨雕成,中間的鈴舌用的卻是一塊黑漆漆的小鐵片。黑白相映,尤帶了幾分詭異。
我有些不明白這白骨是怎麽能發出鈴聲,不過也不多問,用兩根手指撚了拎在手裏,就往身後那麵牆走去,左側開始數到第三扇。這門雖然關著,卻沒有上鎖,我輕輕一推,也就開了。
這房間很窄,縱深卻是很長,猶如一個深邃的山洞一般。房中雖然光線昏暗,但於我卻沒什麽問題。剛一踏進房門,就見到這窄房的最深處,立著三個人。
我一顆心咚地跳了一下,就像被一柄大鐵錐狠狠地敲了一記,胸口發悶,連吸了幾口氣,不讓外頭的老駝子看出異樣,穩步向那三人走去。
這三人的頭發都有些淩亂,衣服上卻是血跡和泥漿。雙目緊閉,臉色煞白,嘴唇烏黑,裸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起了星星點點的黑斑。站得離我最近的,是個獨眼的老頭子,一隻眼閉著,一隻盲眼卻是永遠翻著。第二個是個黑胖子,嘴角還有一根黑毛,風騷地生長著。第二個是個漂亮豐腴的美女,才幾天沒見,卻是感覺消瘦了不少。
麻老大、黑毛和燕子,你們原來是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