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聘請盜匪
蒙時雍變節投降，李鴻章將之視為座上賓。盡管一眾北洋將領全都怒形於色，但李鴻章卻並不在意，他力排眾議，不但要留住蒙的性命，更要幫助他完成所需。
年輕的陸軍將官聶士成十分不解，他走到李鴻章和蒙時雍的麵前，拱手說道：“大帥，那女人現在所住的仁濟醫館乃是英國人所開，地點也是在公共租界。不但有外籍的警衛守備，就連英法聯軍的巡邏隊也對此十分重視。我們想從租界抓人，那簡直是難上加難啊！”
李鴻章聽後皺起眉頭麵露難色，他深知在滬的西方勢力是他得罪不了也得罪不起的。就在這時，蒙時雍卻哈哈一笑，說：“堂堂北洋大帥，居然連租界都不敢碰，既然如此你們還來打上海幹什麽？”
周圍的北洋將領們聽後氣憤連連，李鴻章也覺得很沒麵子，他立即招呼“常勝軍”的英籍領隊戈登前來商討。此時戈登正獨自倚靠在圍欄邊愜意地抽著雪茄，他的“常勝軍”雖然隨隊出征，但一路上僅僅與白齊文小打了一仗並未遇到麻煩，因此戈登此時十分放鬆。
“哦？李大帥你們找我有事？”戈登懶洋洋地擺擺手道。
李鴻章道：“戈登將軍，滬上的公共租界你的人能應付嗎？”
戈登一愣，瞬間笑意全無，他說：“大人，你們瘋了吧？叛軍不是已被擊退了嗎？要打租界，那你們可真就是死路一條嘍。”
李鴻章連忙擺擺手，道：“不是打租界，而是去租界裏抓一個人出來。這種事我們北洋軍是不方便做的。”
“去租界抓誰啊？”戈登滿臉疑惑地問道，“馮瑞城？不是吧？聽說他不在上海啊。”
“是我的未婚妻！”蒙時雍突然開口道，“她叫瑪麗，是葡萄牙人，如今身陷租界醫館，我需要你們想辦法幫我把她帶出來。”
戈登仔細地打量了蒙時雍一番後，沒有好氣地說：“一個外籍女人住在租界不是很正常嗎？如果她真心喜歡閣下，自己出來相見不就好了？要我堂堂大英軍人為了一個女人進兵租界那簡直是恥辱。”
蒙時雍怒氣直冒，李鴻章趕緊拉住他的胳膊，而後好言對戈登道：“戈登將軍，你就看在本帥的麵子上做個人情兒吧。”說罷李鴻章又伸開手掌，道：“五百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將軍你看？”
戈登立即笑容滿麵，笑道：“大帥客氣，不過我們‘常勝軍’是正規軍人，硬闖租界的事兒也是不好做。不如這樣，我之前認識上海周邊的一些外籍盜匪，大人您出高價請他們把人從租界裏直接綁出來不就行了？傳出去了至多也就是一般的綁架而已。”
李鴻章和蒙時雍聽了立即麵露喜色，李鴻章笑著問道：“不知戈登將軍所說的這些都是什麽人，辦事可靠嗎？”
戈登連連點頭，拍著胸脯道：“大帥放心，他們都是橫行多年的江洋大盜，敢作敢為。我這就派人去找他們，讓他們先來向您報道。”
下午，一隊手持槍械的外國人氣勢洶洶地朝著十六鋪碼頭岸邊的“伊敦”號趕來，他們宣稱是戈登請來的要專程麵見北洋軍的統帥。在場士兵不敢阻攔，而李鴻章蒙時雍以及戈登三人也聞訊走出了船艙登上甲板。
“你們就是本帥要找的人？”李鴻章大聲問道。
“正是！”領頭那人會說中文，他深鞠一躬，緩緩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李鴻章仔細一看，頓時驚愕異常，竟不覺間喊出了聲：“華爾！”
華爾滿麵笑意，攤開雙手道：“正是本人。”
“你們認識？”戈登見狀十分驚訝，他說道：“華爾他是美國人，但他絕對有能力替您辦事，想當年他在美國也是搶過郵車劫過商場的。叛軍進攻上海時，華爾還受邀帶隊進行了抵抗。”
李鴻章冷笑一聲，低聲暗道：“毫無廉恥的亡命之徒，當年差點坑死我淮軍。”不過很快李鴻章又換回了一副笑容，他向華爾大聲喊道：“華爾，此番再度合作，本帥十分高興，不過你們動手時必須聽從安排，不得擅自惹是生非！”
華爾笑著回應說：“這沒問題，嘿嘿，這沒問題！”
李鴻章襲取上海，眼看我的錢袋子已經不保，此時此刻我是焦急萬分，恨不得馬上率大軍順江而下殺過去。然而現在已經不比之前，忠王李秀成擁兵六十萬，控製了整個蘇南地區和長江航線，想要把大軍運到上海去，就不得不和李秀成交涉。
情報顯示，李秀成目前身在揚州前線和清軍馮子材部作戰，他對於上海的失守沒有任何表示。我甚至敢大膽猜測，是李秀成這家夥故意指使周文佳放棄抵抗棄城而逃，他先任由李鴻章占領上海破壞我的產業，然後他再率領大軍親自去奪回上海。
果不其然，我剛想給李秀成寫信質問他對上海的態度，手下人就已呈送上了忠王的親筆書信。在信中忠王十分謙卑地向我承認了錯誤，稱上海的丟失是忠殿人馬大意所致，他讓我放心，稱自己已經下了征討令，他準備調遣大軍反攻滬上。很快便有細作送回來密報稱李秀成已經公開宣布要攻打上海，由他的心腹譚紹光掛帥領十五萬大軍。
接到來報我頓時沒嗆著，又是那個譚紹光，當初他第一次攻打上海時就是一塌糊塗，我對這個譚紹光是不報任何希望的。不過這次他帶了十五萬人，而李鴻章的北洋軍據說隻有一萬五千兵力，倒是可以讓他們先互相消耗一下。
我決定給李秀成回信支持他的決定，這時趙烈文開口道：“殿下，依我看上海之戰您必須參與，您自己若是置身事外了，那將來上海奪回來後由誰掌管？”
我看著趙烈文，微笑著道：“先生放心，不是不去，時候未到。”
我一邊敷衍李秀成表示支持他的決定，一邊派遣胡鼎文調集水師艦船準備運兵下遊，同時讓賴文光所部進行準備。對於上海，我是一定要親自前去將之奪回來的，隻不過這一次我要在最恰到好處的時機前往。
這時候鄂北前線傳來了一個令人舒心的消息，多隆阿及其所部被清廷調走去陝西鎮壓回人暴亂去了，由新任的湖廣總督郭柏蔭統領當地的綠營，郭柏蔭之前是廣西巡撫，如今雖然有幸升任總督，但他所統轄的湖廣二省目前僅剩勳陽一地尚在其手中。說實話，如果多隆阿不走，我還真不敢對鄂北放心。
拿下襄陽的譚體元十分興奮，他派人前來詢問是否要繼續進攻勳陽。我連連搖頭，說道：“適可而止吧，給那個清妖總督留個落腳處，否則你把湖北一口氣全吃下來了，清妖朝廷還不調大軍來犯？”
趙烈文微微一笑，道：“湖北，怕是清廷已經放棄了。這時候還要派精銳去陝西對付回亂，說明清廷有意優先保全北方諸省的穩定。”
我點了點頭，深感如今時局之複雜，我傳令譚體元，命其全軍在襄陽城休整，同時讓他們從民間募兵，我要在鄂北扶植一批民兵團體以幫助譚的“新四軍”穩定局勢。同時我告訴譚體元，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暫時避免同郭柏蔭開戰。
這時候，石達開的信也到了，他表示西王娘已安然抵達重慶，翼王感謝了我之前對洪宣嬌的照顧，並對我擊敗鮑超的行為進行了讚揚。看到這樣的書信我隻覺背後發涼，估計石達開原本是盼著我和鮑超長期拉鋸的。
上海方麵再沒有新消息，此時我百無聊賴隻得在城王府中來回踱步，這時我注意到韓寶英正在她的院子裏練習劍法。隻見她身輕如燕，一招一式都顯得瀟灑而寫意，我忍不住駐足觀看了良久。
“城王殿下，”韓寶英也不瞧我便說，“你對本姑娘的功夫可有指教？”
我瞬間一愣，不想已被韓寶英注意到，隻得倉惶地開口回應道：“沒……沒有，很好。”
然而我話音未落，隻聽刷的一聲，一道冷光從麵前劃過，韓寶英已然閃到了我麵前，她的劍鋒直指我的喉嚨。我當即嚇了一跳，愣在那裏沒有任何反應。
韓寶英冷冷地道：“姓馮的，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我這才回過神來，強作鎮定說：“本王要是害怕……就不會答應你在府裏練功夫了！”
韓寶英應該隻是想嚇嚇我，她見我不動於衷，也就把劍收了，冷冷地問我道：“你把那妖女送給我父王了？”
“你是說西王娘？”我開口道，“你家翼王殿下催得急，本王哪敢不從啊！”
韓寶英滿臉怒氣，她的眼睛瞪得像燈泡一般，憤憤地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把我也放回去？”
我結結巴巴地說：“是你父王讓我照顧你的……”我見韓寶英一身慍氣，知道自己絕不能輸在氣勢上，於是我又緊跟一句：“你以為本王樂意看著你啊？反正就半年時間，半年一到我立刻放你！”
韓寶英突然微微一笑，她湊上來問我說：“哦哦哦，馮瑞城，你和那妖女之間是不是也有啥？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不願意將她送到我父王那兒……”
聽她這麽一說我當即大怒，惡狠狠地盯著她，揮起拳頭一副要揍她的樣子。
“哼。”韓寶英轉身一躍而去，不再理我了。我也沒再說什麽，一直靜靜坐在一邊看她舞劍。
之後的幾天，每天下午我都會到韓寶英住處看她舞刀弄槍，韓寶英也再不理會我了，權當我根本不存在。這幾天來我看似悠閑，但實際上內心是七上八下的，我一直在等，等上海的消息，等李秀成方麵的具體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