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三路反攻
曾國荃、蕭浮泗和劉連捷三人狼狽不堪地倚靠在小船裏,曾國荃不時回頭望向後麵的三河戰場,自己苦心經營的“吉字營”數天之內已經灰飛煙滅,曾國荃心裏泛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畢竟是死裏逃生,蕭、劉二人的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誰曾想置之死地後居然還能有一條小船相救。
看著在船頭撐船的船夫,劉連捷長歎一聲,說道:“老人家,這回可多虧您了。”
船夫回頭看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這狼狽的三個人,開口道:“將軍不用謝我,老夫也是受人之托在巴洋河上等你們。”
“哦?”曾國荃一聽頓時來了興趣,立即好奇地開口問道,“敢問老人家,是誰人讓您來這裏救我們?”
船夫微微一笑,指著對麵的岸邊道:“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眼見岸邊越來越近了,岸邊正站著一隊人馬在靜候,劉連捷望過去突然一驚,高聲喊道:“九帥,是李少荃他們!”曾國荃一驚,他沒有料到李鴻章和他的淮軍竟會出現在這裏。
小船在岸邊停穩後,曾國荃三人下了船,李鴻章和幾個淮軍將領迎上來,開口道:“安徽肥東李少荃拜見九帥!”其餘的淮軍將領也跟著行禮。
此時曾國荃正垂頭喪氣,一旁的李鴻章部將張樹聲見了驚訝地說道:“呀,曾九帥您的大軍全軍覆沒了啊?”
張樹聲的話語對曾國荃極為不尊重,曾國荃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感覺自己作為湘軍一號將領的顏麵就此掃地了,但他並沒有說話。倒是蕭浮泗聽了這話後心裏十分不忿,憤怒地說道:“你們還好意思說,都是你家淮軍叛將劉銘傳那廝,差點要了我家九帥的命!”
“哦?六麻子他還活著?”李鴻章聽了十分震驚。
但此時蕭浮泗和張樹聲已經是怒目相對,一副要幹架的樣子。李鴻章見狀趕緊擺擺手對手下道:“大家都冷靜點,如果現在我們自家人還鬧不悅,那這仗就不用打了!”
曾國荃也拉住蕭浮泗道:“李大帥說得是,現在的形勢已不容我們再犯錯誤了。”
然後曾國荃轉過頭對李鴻章道:“李大帥您不在滬上,怎麽出現在這裏了?”
李鴻章一臉羞愧地說道:“不瞞九帥,淮軍三個多月前就敗給馮酋了,經過這麽久地輾轉行軍,風餐露宿才來到安徽,我們現在就駐紮在湖東,聽說九帥在對岸的三河征戰,鴻章也沒有水軍,所以隻能派一艘船來看看,沒想到恰好幫到了九帥……”
曾國荃聽了之後,仰天長歎一聲,道:“少荃啊,現在的形勢真是不妙啊!”
曾國荃說得沒錯,三河這一仗幾乎奠定了未來幾年的戰局;站在杭滬河畔,望著逃走的曾國荃,我的心裏極為不甘,一邊的劉銘傳也是連連搖頭道:“唉,就差一點就能拿下曾妖了。”
我拍拍劉銘傳道:“好了,曾妖跑了就跑了吧,走,咱們該回去打掃戰場了。”
回到三河鎮,零星的戰鬥還在繼續,煙筒崗上、豐樂河畔還有負隅頑抗的湘軍殘部,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敗局已定。
剿滅殘餘湘軍大概又費了兩天功夫,至此三河鎮之戰徹底結束了,最後以湘軍的慘敗而告終;戰後經過打掃戰場統計出,湘軍曾國荃的“吉字營”主力人馬約七千六百人,有六成被殲滅在三河鎮,剩下的基本上都做了俘虜,整個“吉字營”兵團隻有主帥曾國荃和副將蕭孚泗、劉連捷三人僥幸逃脫,其餘的大小將官包括參將朱洪章、李臣典、朱學貴,同知何尚寧,遊擊薑玉順,道員張河成、付龍,沙河總兵趙武磊等四十餘人全部被擊斃,湘軍中實力最強勁的曾國荃“吉字營”遭遇毀滅性打擊,毫不誇張地說,這一仗基本奠定了未來幾年內太平軍與湘軍爭鋒的態勢,在損失了王牌主力後湘軍一大段時間內將無力向東征戰。當然我這邊也折損了大將周國虞和千餘人馬,損失也不可謂不大。
率軍在三河鎮裏犒勞了一下立有戰功的藍成春和吳如孝,諸將心情都不錯,似乎有種沒打夠的意思。
“殿下,那麽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進軍?”周竹岐適時地問道。
“那還用說,當然是全麵反攻嘍。”我興奮地說道,“兩個多月來妖軍拿了我們這麽多城池,是時候讓他們都吐出來了!”說罷我立即著手安排乘勝反擊,我的計劃是兵分三路,以賴文光為北路軍統帥,率部五萬人沿曾國荃之前攻占的“太湖、潛山、桐城、舒城”一線全麵反攻,這次不但要收複這四座城,還要順道從江北打進湖北。與此同時以林啟榮統率南路軍由安慶渡江,沿長江南岸推進,收複之前丟棄的湖口、彭澤、九江,同樣這次我不但要他收複這些失地,還要他乘勢呼應賴文光進攻湖北,這樣一來這兩路人馬一南一北形成呼應,而胡鼎文的太平軍水師則作為第三路軍,逆江而上策應兩邊,這樣一個完美的三路反攻計劃就誕生了。
手下將領對我的計劃都沒有異議,於是我當即下令全軍馬不停蹄,攜三河全殲曾國荃之勢大舉反攻,新一輪西征就此開始。“曾國藩,你屢次和老子作對,老子這次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我心中暗想。
“對了殿下,之前那曾妖跑掉了,我們要不要乘勢追殺他以除後患?”劉銘傳開口道。
對呀,差點忘了曾國荃,這家夥之前坐一艘小船僥幸逃得性命,將來一旦羽翼豐滿又會與我為敵,送佛送到西,應該趁勢一舉把他除掉以絕後患。我點點頭,立即命令手下的探子們到巢湖對岸去打探曾國荃的行蹤。
然而曾國荃他們的消息卻猶如石沉大海,我也不能再等,第二天早上便率領我的人馬南下返回了大本營安慶,打算給自己放個小假,休息休息;自打放棄九江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直到三河大捷出現才平靜下來。
回到安慶的當天便有許多人前來拜訪,我在三河鎮大敗曾國荃的消息已經傳開,安慶的人們紛紛向我賀喜,來城王府拜謁的人群裏甚至還有洋人,於是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站在王府門口朝人們高聲宣布:“我軍已在三河鎮全殲來犯之妖軍,現在本王已派天軍全線反攻,不日即可盡複失地,還大家一個太平盛世!”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城王府外的安慶軍民送來了經久不息的掌聲,大家不約而同地讚揚著我的英明。
人群過了許久方才散去,待我回到府裏,惠蓉連忙給我沏了一杯茶,細聲對我道:“殿下,您真的把那曾國荃消滅了?”
“怎麽,你認識曾國荃?”我喝了一口茶,轉過頭來鄙夷地問道。
“那倒不是,臣妾聽說那曾國荃是湘軍首領曾國藩的弟弟,是湘軍中最厲害的將領,聽說打敗了他也就能消滅湘軍了……”惠蓉說道。看來她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消息還挺靈通的。
“哈哈,娘子你真厲害,知道的不少啊,對曾國荃都了解得八九不離十,要不下次開會你也來參加吧!”我笑著對她說。
“也不是了,殿下,都是這上頭寫的。”惠蓉隨手從桌上撿起一份《太平周報》指給我看,昨天正好是發刊日期,我饒有興趣地端起來一讀,上麵有對三河大捷的詳細報道,各種鼓吹我的軍隊如何厲害,曾國荃如何不堪一擊,最後文章還誇張地說徹底消滅湘軍已指日可待了。
看了《太平周報》我真是哭笑不得,盡管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但這大話講得也太大了,王韜這家夥,還真敢寫啊!看來政治家辦報都是這種鼓動的風格,怪不得一回來安慶軍民都知道我打了大勝仗。
“王仲弢這家夥,寫得還不賴嘛!”見惠蓉也站在一旁仔細地看著,我便一把將她抱入懷中,笑道:“當事人都回來了,想知道啥就問當事人唄!”
我將她抱到床邊,把她的衣服如抽絲剝繭般褪了下來,她沒有抗拒,一番親吻之後便和她親熱起來,對於許久未接觸女色的我來說這真是久旱逢甘雨。
雲雨之後,我們依舊如癡如醉地依靠在一起,仿佛時間在這一刻不複存在。
“啊,殿下,臣妾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惠蓉忽然一拍腦袋說道。
“哦?又什麽事?”我十分好奇地問道。
惠蓉起身從桌上遞來一份文書,對我說道:“這是劉宰輔昨天到府上來留下的,說讓殿下您盡早看一下。”
原來是劉繼盛送來的最新情報,八成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我半坐起來倚在床頭,拆開信件一看究竟。
劉繼盛的情報顯示,就在幾個月來我軍接連丟城失地之際,李氏兄弟已攜席卷蘇常之勢在東線聯手發起了進攻浙江的戰役,從去年年底開始曆時三個多月。盡管浙江境內有張國梁、張玉良、李元度、左宗棠等多支清軍勁旅,但由於他們成分複雜,互不協調,所以根本無法與李秀成、李世賢兄弟抗衡;李世賢部連克嚴州、金華、台州和寧波四城,幾乎把浙南掃蕩了一遍,他選擇地理位置居中的金華為自己的大本營,在此建起了侍王府來鞏固他的浙中根據地,並率師北上協攻杭州;李秀成則更了不得,他在浙北大敗浙江綠營清軍主力,先後攻占富陽、紹興之後,於今年一月初發起了進攻省城杭州的戰役,圍攻一個月之後,最終在杭州城外擊斃了清軍統帥張玉良,攻破杭州城,浙江巡撫王有齡自殺身亡。
看了情報後我渾身一震,本以為自己在三河鎮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但沒想到李秀成在東線那頭似乎更加風光,吞下浙江後,李秀成已然是太平天國乃至整個中國名副其實的第一實力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