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目標上海
望著張家灣全線潰逃的士兵和瘋狂向前推進的英法聯軍,僧格林沁狠狠地咬著自己的牙根,無可奈何地下令道:“撤!全都給本帥撤回來!”這位科爾沁親王、朝廷堅強的主戰派和京畿清軍的最高統帥,麵對無可挽回的敗局隻得無奈地選擇了退兵扼守八裏橋以阻止聯軍從這裏打通到通州的道路。
此時的僧格林沁早已沒有了當年在山東大敗太平天國北伐軍林鳳翔、李開芳時的得意,也沒有了一年前在第二次大沽口之戰中打退企圖進犯的英法船隊時的喜悅,這一次僧王和整個大清帝國麵對的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對手。
就在同一天,鹹豐皇帝以“巡狩”為名,帶著妻兒、一幹王公貴族和軍機大臣,向熱河逃之夭夭,留下了一封指示僧格林沁的最後詔書。
詔書裏鹹豐指示僧格林沁:如果正麵不能打敗洋人也可以嚐試分兵進取或半夜奇襲,並號召周圍的百姓一起奮勇殺夷,事後必有重賞;最後鹹豐還指示周圍抓獲的外國人一律“就地正法”,讓僧格林沁無論如何也要阻止英法聯軍進入通州。
接到詔書後僧格林沁長跪在地哭笑不得,這個根本不了解實際情況的皇帝所做的指示他早已證明無法使用,麵對皇帝的使者,僧格林沁長歎一聲,道:“奴才明天跟他們拚了!”
第二天,八裏橋戰役打響了,僧王的清軍依舊是原來的戰術,兩萬五千的步騎兵呈弧形包抄狀衝鋒,戰線拉長到兩公裏,在兩翼衝鋒的是僧王最精銳的蒙古騎兵團。英法聯軍八千餘人從東到西依次排開,騎兵在兩側掩護居中的炮兵,英法聯軍此戰的統帥是法國將領孟托班。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以來規模最大的戰役在八裏橋展開。
這是一場十七世紀與十九世紀的戰爭,也是一場從一開始就注定結果的戰爭。下午四時左右,清軍全線潰敗,蒙古騎兵的刀弓在聯軍的槍炮前簡直不堪一擊。盡管這些勇士們為了捍衛國家前赴後繼地撲了上去,但依舊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殿下,清妖在八裏橋潰敗,洋鬼子已經向通州推進,不日即可到達清妖首都啊!”劉繼盛拿著情報說道。
曆史就是這麽有趣,恥辱的第二次鴉片戰爭還是在今年爆發了,並在這個秋天達到了高潮,看來我的到來隻影響了曆史長河的些許過程但並沒有改變最後的結果,雖然北京那邊現在還和我八竿子打不著,但還是讓我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點點頭,思索了片刻傳令道:“給本王召集其餘諸王來,本王明天要在行政院召開軍事會議。”
現在蒙得恩的叛亂事件已經平定,洪秀全也被我穩穩地操控在手心裏動彈不得,太平天國的軍政大權已經實際掌握在了我的手中,所以我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大展拳腳。
得到我的號令,李秀成、李世賢、楊輔清很快便趕來了,而之前公務纏身的陳玉成也借搭我的“華夏號”蒸汽船趕來,不過最讓我期待的還是此行與陳一起乘坐汽船趕來的新封沃王張樂行。
張樂行中等身材,八字長須,雙目有神;在南王府行政院門口他一見到我便下跪叩首道:“卑職叩見城王千歲殿下。”我趕緊扶起他道:“沃王多禮了,以後我天國不許再行下跪禮,你是新王,也要帶頭遵守才對。”
隨著他的到來七位王爺都已到齊,作為議長的我主持會議,我在台前對他們說道:“如今我天國形勢已定,下麵就將全力鏟除妖孽了;現在的形勢大家也看到了,清妖和洋人正在作戰,不知諸位對我天國的未來有何設想?”我提出了這個原本應該由洪秀全提出的問題。
“屬下以為這一戰清妖必敗,不過洋鬼子斷不會打到底,清妖最多是割地賠款求個和平而已。”李秀成開口說道,“所以屬下以為我軍應當加緊進攻上海,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拿下上海。”
“忠王說得有道理,但如果我軍貿然進攻上海,會不會造成洋鬼子和清妖的聯合?”我反問道。其實這是明知故問,眾所周知曆史上的太平天國就是被中外反動勢力聯合絞殺而滅亡的,洋人不出來阻撓才怪。
“屬下以為不會,洋人和我們同信上帝,又都和清妖敵對,所以斷不會與我天國作對,隻要我們規範屬下不去挑釁滋事即可。”李秀成自信地說道。不知為何他居然一直相信洋人會站在太平天國這邊,大概是因為基督教的原因吧,他始終把宗教與外交混淆。曆史上的李秀成就是因此吃的大虧。
“留著曾妖頭在西麵始終是我天國的一大隱患,所以屬下以為還是應當全力消滅這曾妖頭和他的湘軍。”陳玉成針鋒相對道,“屬下有一計,由屬下率師從江北,城王殿下率師沿九江,忠王取道皖南,我們三路會攻武漢,定能打敗湘軍。”就目前來看,陳玉成部、李秀成部還有我的部隊仍然是太平天國中最精銳的三個軍團,要想短期內徹底打敗湘軍也隻有我們三個聯手才能做到。
李秀成聽了很不耐煩地說道:“英王殿下這般神勇還愁對付區區曾妖頭和他的湘軍?如果本王和城王殿下的人馬都去打武漢,那東麵我天國的屬地誰來把守?一旦東線妖軍全麵反撲,我軍好不容易拿下的富饒之土豈不是白白拱手相送了?”
樅陽會議過去兩年多了,陳玉成和李秀成竟還在為這個“東線還是西線”的問題爭得不可開交,而此時的我一邊看他倆僵持不下,一邊思考著新的問題——重新評估曆史的可改變性。
由於已經逐漸適應了這裏的生活,我的腦袋也逐漸變得麻木,但第二次鴉片戰爭的消息重新把我驚醒,我驚奇地發現盡管我的到來改變了很多很多東西但依然沒能改變這曆史上該發生的事情,難道真是像科幻電影裏那樣,即使坐上時間機器回到了過去也隻會改變過程不會改變結果?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曆史”?我到底能不能改變曆史的結果?
後世大多認為是李秀成盲目向東進攻上海江浙導致了西線的全麵潰敗、安慶的失守和陳玉成的覆滅,最終導致了太平天國的滅亡;但現在我處在這個位置卻發現李秀成向東的思想是極為誘人的,如果拿下了上海和浙江就掐住了清政府的財政命脈和外交平台,對於日後我軍裝備洋槍洋炮等後續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所以我開始慢慢傾向於東線李秀成的思想,雖然我剛來時一個勁地鼓吹了西線的重要和湘軍的強大,但我現在卻開始感到向東拿下上海和浙江的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城王殿下,您怎麽看?”陳玉成突然向我發問道。我知道他希望我聲援他,但我思索片刻開口道:“本王讚成忠王,認為目前階段拿下上海和浙江對我天國的後續戰鬥有利,不過西麵的湘軍也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本王決定由英王殿下主持湖北戰局,在湖北活動以牽製湘軍,本王則率主力和忠王先行向東,諸王意下如何?”
忠王李秀成聽了自然是拍手叫好,洪仁玕和李世賢、楊輔清也不反對,隻有陳玉成和那個新來的張樂行有些意見,陳玉成見我不站在他這邊很不高興,他據理力爭試圖遊說我和他一起去打湖北;至於張樂行就更離譜了,他居然提出趁亂北伐打北京,出身綠林的他簡直是異想天開,不過這也和他長年在北邊活動有關。
於是最後我定下了計策:西麵,陳玉成率部依托皖北進攻湖北,力圖牽製湘軍並與江南的黃文金呼應,我再三叮囑陳玉成絕對不可和湘軍決戰,我知道以湘軍的實力不是陳玉成自己能輕易對付的了的,讓湘軍亂亂,出不了兩湖就行了。東麵,由我率軍向東邊上海推進攻打上海,然後讓李秀成和李世賢趁機由北麵和西麵進攻浙江以圖拿下浙江全境,讓皖南楊輔清出兵福建從背後騷擾左宗棠的楚軍以策應李氏兄弟。簡而言之就是不讓李秀成打上海,換做我親自來打。洪仁玕留京總理民政,張樂行則回中原率撚軍繼續活動。
雖然陳玉成相當不滿意,但畢竟是我下達的命令,他還是遵從了並表示一定完成任務;而我這次就要挑戰曆史,曆史上太平天國不就是因為打上海而葬送了大好局勢,讓清廷和英法聯合了嗎?我這次還打上海,看看我親自出馬帶著我的“洋槍隊”能不能打好上海,畢竟拿下上海的好處還是太多了。
“殿下,您真的認為東線比西線還重要?”盡管接了命令,陳玉成還是問道。
“不是重要,隻是本王認為現階段東線的戰略價值更高,英王放心,我們早晚定會收拾那西麵的湘軍!”我說道。陳玉成這才勉強放心。
“殿下,那麽我們什麽時候出兵呢?”李秀成興奮地問道。雖然不讓他去打上海,但我站在了他這邊還是讓他十分開心。
“現在就出動!”我說道,“兵貴神速!”我知道上海不好打,要不曆史上他李秀成也不會打了兩次都沒打下來,所以我要趁著現在第二次鴉片戰爭還在進行,英法還在和清政府死磕的時候拿下這蘇南最後的堡壘。我相信隻要意誌堅定快速進兵是可以克服曆史上那些困難成功拿下上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