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西府迷局
讚王蒙得恩哪裏去了?他是和我一樣最早一批進封為王的人,也一度總理朝政地位顯赫,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對洪秀全的忠心耿耿。後來幹王和勇王、信王先後上台,他隻得讓出位子,做了文衡又副總裁,去管理考試去了。
然而自從我發起兵變立法奪權以來,就一直沒看到這個蒙得恩的身影,怎麽說他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王,也是我穿越過來後見到的第一個大人物,所以對於他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劉宰輔,你知道讚王現在在哪裏嗎?”我向情報部的劉繼盛打聽道。
“據屬下了解,讚王殿下前段時間正好外出去丹陽主持考試,現在應該已經回到句容了。”劉繼盛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
“讚王在句容做什麽?為什麽不馬上回京?”我厲聲問道。即便如此,其實我對蒙得恩這個人是極為擔憂的,因為按官階他應當位在我之上,隻是因為這個蒙得恩隻會討好洪秀全而沒有實際的辦事能力所以才沒有我這樣的威望。
劉繼盛想了一下說道:“讚王殿下舉動的確令人生疑,按理說從八月十五日考試結束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天了,讚王殿下就是最遲,三天前也該回來了,可現在他卻在句容城逗留超過了四天。”
我又叫來黃文英問道:“文英啊,讚王殿下以前掌管過兵馬嗎?”黃文英一直待在天京,對天京的人事是極為了解的。
黃文英搖搖頭,想了一會兒他突然又點頭道:“讚王之前一直是天京禁軍的首領,天京的防務都由他本人過問,不過自打幹王從海外回來後,讚王就轉做文職了,這兩年都沒碰過軍政。”
聽到這我終於鬆了一口氣,那蒙得恩終究是隻有虛職而無實權,諒他也掀不起什麽波瀾,於是我也不再管他了。又向黃文英打聽洪天貴福道:“小主上現在可好?”
“回殿下,小主他尚不能理政,對您的這次行動也沒有感覺,但天王陛下一直私下裏說您的不是,所以屬下感覺小主他對您也沒有好感,您還是小心為妙。”黃文英低聲說道。他就是我安插在洪天貴福身邊的一個眼線。
“哈哈,這些都不足為慮,小主尚且年幼不懂事。”我笑著說道,“有咱們在,他們隻管坐這個江上就行了。”然後我把黃文英打發走了,臨走吩咐他繼續盯著洪天貴福,一有動態即刻上報。
一年一度的“東升節”到來了,這是洪秀全為了紀念天京事變中被殺的楊秀清,而把楊秀清被殺的這天定為“東升節”以做紀念,意為“東王升天”,這一天是太平天國的法定節日,所有人都要放假參加紀念楊秀清的儀式。
說實在的其實我在安慶或是別的太平天國轄區從來都沒過過這個節日,但是在天京這確實是一個隆重的日子,為了紀念四年前那場血腥的內訌,為了紀念“開國元勳”東王楊秀清,更是為了重聚人心不再出現“天父殺天兄”這類慘劇,洪秀全製定了“東升節”。
然而今天洪秀全已經遠離了權力的中心,所以“東升節”也就有了不同於往日的意義,在天京的大街小巷上,四處都能聽到太平天國禮官帶領大家唱“讚美詩”,大家用歌聲懷念那位“天父下凡”帶領太平軍屢戰屢勝的東王楊秀清。
在東王府內的典禮異常隆重,伴著兩個身著奇異服飾的女子,我跟著大家一起高唱“讚美詩”,然後又和在場的官僚們做了對東王的禱告,我注意到此時的楊輔清已是淚流滿麵,他是楊秀清的兄弟,對於楊秀清的遭遇自然難掩心中的不平。洪仁玕、李秀成和李世賢和我一樣站在一旁默然不語,大家彼此看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出了東王府,我在街上閑逛了兩圈,突然見到一個年輕人向我拜道道:“城王殿下!”
我仔細一看,原來是鍾萬信,他穿著便裝讓我根本沒認出來,我笑著對他說道:“原來是小鍾啊,你小子不在溧水待著,來我天京做什麽?”
“殿下,今兒不是‘東升節’嗎?弟兄們都放假了,小弟也沒事幹,就想回來陪陪媳婦。”鍾萬信笑著說道。
“可真有你小子的,快去找她吧,順便替我向公主帶個好。”我擺擺手說道。
鍾萬信點點頭,正欲離開突然又轉過身來笑嘻嘻地說道:“殿下,小弟和夫人訂了一家不錯的酒樓,您能不能賞臉來一起喝兩杯?”
“這個嘛……”其實我本不想去,但鍾萬信的妻子是洪秀全的女兒洪天嬌,畢竟人家在危難時候幫助過我,讓我於情於理都不好推辭。但我對自己的酒量是清楚的,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在這兒喝酒是一喝必醉,一醉必壞事,所以我正想找借口推辭。
“鍾將軍就放殿下一馬吧!”這時突然從背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城王殿下已經答應陪本宮賞戲,所以喝酒的事還是下次吧。”不用看我也知道,說話的人正是洪宣嬌。
鍾萬信趕緊拜倒道:“卑職鍾萬信見過西王娘!既然西王娘和城王有約在先,那小的就不打擾了,小的先行告退了。”鍾萬信立即行禮然後轉身快步離開了,看得出他十分害怕洪宣嬌,不敢和她扯上關係。
“駙馬爺慢走,恕本宮不送——”洪宣嬌拉長聲調喊道。很快鍾萬信的背影就消失在了街頭巷尾。
洪宣嬌的出現預示著一個更大的麻煩出現了,在兵變之前我們曾有過來往,她還在最關鍵的時候幫助過我,但對於這個心思縝密的美豔女人我現在不想也不敢與她糾纏,於是我趕緊行禮道:“瑞城見過西王娘……”
話還沒說完,洪宣嬌已經伸出一隻手拉住我道:“瑞城你客氣啥,走,我們到西王府一敘。”她身上的香氣簡直讓我神魂顛倒,腦子瞬間短路,不覺間已被她的侍女拉上了轎子。“殿下,殿下……”跟在身邊的隨從周國賢和幾個親兵大喊道。我立即回過神來,我不能任由洪宣嬌擺布。
還好這裏離西王府隻有幾條街的距離,很快轎子便落地了,西王府就在眼前,洪宣嬌笑嘻嘻地來迎接我,她笑著說道:“城王殿下,您還好吧?”
就在這時,周國賢他們也跑著趕來了,“殿下,殿下——”周國賢來到我身前。洪宣嬌見狀臉上有些不悅,她嘴一撅,沒好氣地說道:“本宮和瑞城兄敘敘舊你們也要打擾嗎?”
“屬下不敢”,周國賢拱手道,“隻是現下政局剛穩,我等也是為了城王殿下的安全著想,還請西王娘見諒。”
“罷了罷了,你們既然來了,我西王府自不會虧待,也一起進來喝一杯吧。”洪宣嬌道。
於是我們便跟著洪宣嬌進了西王府,周國賢快步靠到我跟前用眼神向我請示,我趁洪宣嬌不注意,低聲說道:“多派些人手在西王府周圍盯緊了。”我心想現在我派自己的人把西王府守住了,看你洪宣嬌還能整出什麽名堂?
洪宣嬌在大堂裏安排了酒席,並殷勤地吩咐仆人們上菜,然而我卻始終不放心,擔心她是在算計我,但我又找不到確切的證據,就在這時周國賢走進來低聲對我說道:“照您吩咐,這周圍已經全是我們的人了。”我微笑著點點頭,知道現在局勢已盡在掌握。
然而洪宣嬌見狀卻不高興了,見到周國賢領著我的一幹人已將西王府監管起來。她高聲嚷道:“城王,您不管管嗎,你們把我西王府當成什麽地方了,說進就進,說圍就圍。”
“西王娘說得是,不過本王現在身兼要務,弟兄們謹慎些也不是錯,西王娘放心,本王離開時一定叫他們撤走。”我不好意思地說道。實際上我知道我的此舉其實挺無賴的,但既然現在控製了大權,而你洪宣嬌又是個危險的人物,所以我自然不會放鬆對你的警惕,嚴查還是要繼續的,隻是態度上盡可能誠懇。
洪宣嬌無可奈何,她本來寄希望於我趕走手下,但手下們依舊在西王府的每一個院落裏把守著,洪宣嬌隻得換了一副笑臉,上前勸酒道:“瑞城兄,咱們好歹也是兄妹一場,來妹妹敬哥哥一杯,哥哥一定要賞臉啊。”說罷她把酒杯端到了我麵前。
我知道現在不好推辭,但這杯酒我又確實不能也不敢喝,於是我顫顫巍巍地接過酒杯,沒有喝。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一招,便對著酒杯笑著反問道:“西王娘,這是什麽酒啊?聞著很香啊。”
“這……這是自家釀的米酒,很好喝的瑞城哥哥。”洪宣嬌一愣,細聲說道,顯得十分矯情。
“是嗎?瑞城聽‘洋兄弟’們說過,在他們的國家女子向男子敬酒時男子要先回敬的,來西王娘,瑞城就先回敬給您。”我笑著瞎編道。然後又把酒杯遞回給她。
洪宣嬌被我整得不知所措,她顫抖地說道:“瑞……瑞城兄何必……遵照洋鬼子的規矩呢?咱……”由於我和她離得很近,所以沒等洪宣嬌說完,我就一把摟住她,把酒杯裏的酒往她那張櫻桃小嘴裏灌了進去。由於外邊都是我的人,我也毫不顧忌地進行這“粗魯行徑”。洪宣嬌根本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她無力地反抗了幾下,但依然被我把酒灌進去了。
“瑞城哥哥,你好無禮!好……”喝完了酒,洪宣嬌立即從我的懷裏掙脫了出來,憤怒地說道。聽得出她現在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很快洪宣嬌那雙大眼皮就開始下沉,俏麗的臉龐開始搖晃,她的腳幾乎站不住了,搖搖晃晃地她又倒回了我的懷裏。
我心裏大致清楚這洪宣嬌一定是想給我下藥,結果卻成全了她自己;就在我還沒緩過神來之際,突然裏屋裏一個仆人飛快地跑了出來,奪門而去一下子躥出了屋,但他並沒跑遠,很快就被守候在院子裏我的手下們逮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