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再戰楚軍
不是冤家不聚頭,左宗棠這個“冤家”又出來與我作對了,上次在景德鎮被我打跑之後,加上被冤枉的胡中和大肆渲染反擊,左宗棠很快遭到各方彈劾,其中曾國藩的幕僚和門生也加入了彈劾的行列;之前被鹹豐皇帝委以“總理江西軍務”重任的左宗棠在南昌失守並無力奪回的情況下,徹底走到了他戎馬生涯的低穀。
左宗棠被革職了,他的楚軍按照曾國藩門生的意思被皇帝下令分由左的部將張運蘭、王德榜和劉典三位楚軍大將統領;一分為三對剛剛形成戰鬥力的楚軍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避居福建福州的左宗棠聞訊自然是痛心疾首,大罵曾國藩的那個門生不是東西。
張運蘭、王德榜和劉典三部這一年間被東調西調,一會兒和楊輔清打兩仗,一會兒又去阻擊李世賢;居無定所且分散形同流寇的楚軍各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狼狽,他們很快便決定重新聚合在一起,重新團結到左宗棠的旗下。於是三個月前,三路楚軍重回福建,仍尊左宗棠為統帥,以各種理由不再聽從他人調遣。左宗棠十分欣慰,立即在福建重新整頓楚軍,讓其重新煥發了生命力。
進入新年之後,朝廷似乎也意識到了江西的危急形勢和楚軍的潛在能量,鹹豐皇帝下詔令楚軍開出福建進兵奪回江西,然而福州城駐紮的三萬楚軍絲毫不為所動,他們在等另一道詔令;無可奈何皇帝隻得下詔恢複左宗棠兵部郎中的官職,令他統帥楚軍。官複原職左宗棠這才滿意,立即帶著他的楚軍開始行動。
二月的福州城,伴著幾聲禮炮,在沿街百姓和時任閩浙總督慶端及新任福建巡撫徐宗幹的陪伴下,左宗棠邁著氣宇軒昂的步子跨上了他的戰馬。揮手與當地官員和百姓作別之後,意氣風發的左宗棠指揮駐紮在城外的楚軍主力向江西進發,這一次他的目標是奪回此前被太平軍所奪去的大片江西土地。
分駐在福建各州城的楚軍陸續前來會合,看到自己的人馬鬥誌昂揚,賦閑一年半受盡冷嘲熱諷的左宗棠感到了些許欣慰,重上疆場的他對自己的楚軍充滿了信心。
然而擺在左宗棠麵前的是令人頭疼的太平軍防禦線,對手就是曆史上他在福州船政局的合作夥伴沈葆楨,沈葆楨主政江西之後不但按照我的指示開展了積極的政治改革,與此同時為了拱衛這片來之不易的地盤,沈葆楨和林普晴夫婦針對外圍城鎮進行了重點布防,吉安、撫州和鷹潭都成了守備嚴整的軍事重鎮並連成了一線,以南昌為中心互相策應;左宗棠在研究了形勢之後隻得把突破口選在了贛東尚在清軍手中掌握的廣信府。
廣信府位於江西東部,西北和西南分別依托景德鎮和鷹潭鎮;這裏臨近江西、浙江和福建三省交界處,是太平軍與清軍,清軍與各種反清組織長年拉鋸的地方。所以當左宗棠領著大隊楚軍到來之際,當地的農戶百姓自然也沒有過多的驚訝。
當劉繼盛的“中軍統”人員把消息帶來時,我知道新進的五百支洋槍終於有了試用的地方。而德國人的克虜伯大炮則被安慶內軍械所拿去研究了,畢竟投資了那麽多,現在的軍械所可比曆史上洋務派經營的那些效率高多了,徐壽說洋槍即將實現量產,火炮也能進行自主研發,但唯一的問題是需要礦產等更多資源。所以我又立即命令華蘅芳和顧觀光負責進行開礦事宜,於是“太平天國城王礦業公司”“太平天國鐵廠”等一大堆先進工業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眼見腰包要被掏空,為了應對我想了兩個辦法。第一就是向外國銀行貸款,發行太平天國國債,為了吸引外國人注資,我特意表示可以與外國人聯合辦廠共同贏利,然而即便如此也沒有得到幾家洋行的支持,我想大概是由於現在太平天國控製的地盤太小,政治前途太脆弱沒人敢冒這個險。所以我的第二個辦法就是打仗,從清軍那裏繳獲的戰利品一直是太平軍最大的收入來源之一,左宗棠正是在這個時候撞到了槍口上。
周國虞報告說道:“殿下,卑職已經為您訓練出了一支能夠使用洋槍的人馬。”
“很好,就把這支人馬命名為‘華興軍’。”我說道。它意為著中華複興,以此來表明我的民族立場,同時也致敬一下清末的革命組織‘華興會’。由於周國虞已經是我手下的元老級將領,不能輕動,所以我任命同樣精通槍械的周國虞之弟周國賢為華興軍統領,周國賢與他的大哥周國虞從救援九江時就一支追隨我,他的槍法也很好,曾擔任我的衛隊長,對我也是忠心耿耿,由他統領華興軍我也算放心。
於是這次左宗棠由福建來犯,我為了試驗一下“洋槍隊”的水平,親率一萬軍隊加上五百“華興軍”往江西趕去,江西省長沈葆楨和贛南總製朱洪音已早在南昌城等我了。對於南昌我是再熟悉不過了,不過這次從安慶前來乘坐了先進的“蒸汽船”,所以速度自然更快,隻是礙於輪船進不了鄱陽湖,進了江西之後行軍速度下降為正常水平之後我反倒有些不適應了,看來興建鐵路已是十分必要的了。
“殿下,江西天軍守備充足,防禦嚴整;屬下以為那左宗棠也就是個跳梁小醜,不會造成大的影響。”沈葆楨說道。他的意思是其實我不用興師動眾親自前來,光憑他們地方軍就能擺平。
“沈總製的意思本王明白,不過本王這次來可不是幫你們守城的,本王這次是要打廣信。”我笑著說道。也就是說我要主動去打那楚軍,不會等到他們來打我。
“原來如此,殿下果然英明,那廣信城本不易守備,左宗棠如果從那裏進兵雖然便捷但也危險。”沈葆楨說道。他曾做過廣信知府,自然對那裏的情況十分了解。
我點點頭,考慮到兵貴神速,我沒有在南昌做過多停留,加緊率部向廣信這座贛東重鎮開來。
得知消息的廣信知府張嶽齡嚇了一大跳,大呼“姓左的害我!”他趕緊通知駐紮在城外的楚軍和剛剛住進城裏的楚軍統帥左宗棠,讓他們務必要全力守備,為他“保住烏紗”。張嶽齡的舉動代表了現在大多數清朝地方官員,對“城王”的名號極為恐懼,對左宗棠極為不信任。
左宗棠大概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受江西地方官吏待見,於是他當即手書書信一封派人送到了我的帳內,信裏左宗棠先對我上次在景德鎮使“反間計”耍他表示憤怒,然後他提出要與我正麵來個了結,把作戰地點選在了廣信城以北。我笑著對眾人說道:“左妖這是害怕我們攻打廣信府城,所以想把我們往遠了支!”
劉繼盛點頭說道:“殿下說得有道理,不過也不全是這樣,屬下以為那左妖想仗著人數優勢把我軍往不利的境地逼,殿下請看,廣信北麵是皖北,那裏還殘存了部分妖軍,如果戰事一旦對我軍不利,到那時我軍便有可能腹背受敵。”他一邊指著地圖一邊分析道。眾將紛紛點頭讚成。
“那麽我們背後皖南的清軍現在情況如何?”我問道。對此我其實並不擔心,畢竟楊輔清現在還在皖南鏖戰,縱觀太平天國的諸地方實力派,除我的人馬外就是李秀成兵團、陳玉成兵團、李世賢兵團、楊輔清兵團和遠征在外的石達開兵團,這其中目前來看實力最弱的就是在皖南活動的楊輔清。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楊輔清雖然較弱,但皖南的清軍也強不到哪去。
“殿下大可放心,皖南隻有李元度一軍困守徽州城,待輔王殿下攻克徽州之後皖南的妖孽就將徹底肅清。”劉繼盛說道。
知道背後皖南清軍不成威脅,我率部在廣信北麵紮下大營;左宗棠也帶領他的大部楚軍趕到我對麵背城而營。於是我們兩軍形成了對峙之勢,左宗棠的優勢是他擁兵三萬,是我軍人數的三倍;而我的優勢是有五百支線膛步槍。我以前打仗大多是有優勢兵力,但現在麵對三倍於我的敵人,我心裏不免還是有些擔憂。
所以對峙了一個星期之後我依然按兵不動等待戰機,急於一戰建功的左宗棠坐不住了,他不但親自寫信給我約戰,還天天派人到我軍大寨前叫罵挑戰試圖激怒我。但我對此仍然置之不理,左的信我也沒有答複;帳內的將士們見到敵人都罵到門口了主帥還不出兵紛紛上前請戰,年輕的“華興軍”統帥周國賢也拱手道:“殿下,我軍配有先進火器,為何要避而不戰讓那左妖侮辱?”
我靜靜地說道:“我軍的火器不出則已,一出一定要讓那幫楚軍知道厲害,就現在而言時機還不到,還請諸位耐心等待。”
楚軍因人多,糧食問題自然不可避免,由於不受江西地方官待見,左宗棠向廣信府張嶽齡討要征集軍糧總是不順暢;張嶽齡心裏暗罵要不是皇帝的命令在那他才不會給姓左的一粒米。於是左宗棠知道利用人數優勢速戰速決打出名聲是十分必要的。
於是我又被罵了五六天,左宗棠每天都整軍擺開陣勢然後派人到我寨前大罵我“膽小鬼”,但我就是沉得住氣不出去,氣憤的左宗棠就差派人來送婦人衣服了。看他那般著急我也滿是無奈,誰叫你楚軍兵力是我的三倍,貿然出去還不是送死?所以要想打敗人數優勢明顯的楚軍,除了要有先進武器還要看戰機。
終於戰機來了,這天天降大霧,但急於開戰的左宗棠不顧天氣惡劣依然擺開陣勢派人叫陣,他認為惡劣的天氣自己看不清敵人也看不清,自己有人數優勢依然能夠取勝。
看到左宗棠的楚軍不惜冒著大霧出來挑戰,我興奮地對眾將說道:“時機已到,今日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