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師從英王
江北大營的覆滅,標誌著天京北麵的聯係已經完全打通。江北大營統帥德興阿逃到揚州,那就隻能麻煩他接著逃了。我讓李秀成立即出兵揚州,就是要趁勢把這一片區域全部收回。作為蘇中地區的實際擁有者,拿下揚州自然也是李秀成鞏固地盤的重要一環,所以李秀成欣然前往。
與此同時陳玉成則在全力進攻六合,據守六合的是知縣溫紹原,這個溫紹原還真是頑強,竟然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頑抗到底的架勢。這也真難為他了,他的上司德興阿已經逃到揚州了,他本人卻還在負隅頑抗。
這時我的人馬也已悉數開進江浦,能夠望見六合了,再向東幾步就能與圍攻六合的陳玉成部會合了,陳玉成則先行一步來我軍中麵見我。
“哈哈,玉成將軍,別來無恙啊!此次再破江北妖營,你可是首功之臣啊。”我笑著對他說道。
“殿下過獎了,卑職來此是想向您請示,據守六合的妖軍餘孽還在作最後的掙紮,異常凶悍,我軍若是強攻恐怕會有不必要的損失。”陳玉成道。
我看著地圖,道:“陳將軍,六合落在清妖手中有多久了?”
陳玉成答道:“不多不少,五年了,自我天軍攻克天京,六合便一直在清妖手中。”
“嗯”,我點點頭道:“現在江北大營已除,江北大地上隻剩下六合和揚州兩座孤城,如果我們放著不取,豈不是坐等妖軍死灰複燃嗎?如果我們此番一舉拿下六合、揚州,與江浦連成一線,形成江北緩衝帶,那麽以後就可以把戰火向北推進,這是拱衛天京的最好辦法了。”我說道。
“卑職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卑職這就加緊圍攻,無論如何定把這六合奪下來!”陳玉成道。
送走了陳玉成,我開始懷疑我究竟對曆史做了什麽?曆史上陳玉成進攻六合那可是雷厲風行一鼓作氣,現在居然還婆婆媽媽地跑來向我請示,聯想到之前毫無信心的李秀成,看來我的到來確實很大程度上限製了他們的發揮,由於我現在總領軍事大權,他們已不能像曆史上那樣毫無束縛,按自己的想法辦事了。
不過對此我的心裏卻一直有著不好的預感,那就是現在雖然大權在握,可以隨意指揮,但將來總歸有一天要鎮不住他們,而且那用人多疑的洪秀全一定會采取措施來牽製我,甚至對付我,對於這一切我都得早做準備。
三天之後,就在陳玉成還和溫紹原在六合縣城拉鋸時,李秀成的軍隊已經攻占了征儀城,李秀成留他的心腹將領譚紹光鎮守,然後親自率領五千精銳連夜向揚州奔發。由此看來揚州城破隻是時間問題了,如果按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此次二破江北大營的戰役最大的受益者就成了李秀成,他不僅借此拿下了天京東北的大片區域,還控製了包括鎮江、揚州在內的諸多重要城鎮,可謂“太平天國第一軍閥”了。不過這我倒不是太擔心,隻要李秀成的勢力越大,那天王洪秀全就越是會提防著他。把我“封王”一定程度上就是牽製李秀成的措施之一,想那李秀成現在畢竟還在我之下,量他也不敢怎樣。
正如我之前所料,幾天之後,陳玉成還沒拿下六合縣城,李秀成攻克揚州的消息已經傳來,倒黴的德興阿搶在城破之前向北逃往邵伯鎮。拿下揚州的李秀成趾高氣揚,一紙文書發來詢問我接下來是繼續追擊德興阿還是向東乘勢進攻泰州,從他發文的語氣我就能看出他的得意氣焰,我知道此時遠在揚州的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論我如何指示他也隻會陽奉陰違。
所以我幹脆不去管他,讓他自己看著辦吧,反正自此以後蘇中地區將盡收李秀成囊中。
令我意外的是陳玉成進攻六合竟然如此費勁,此時的勝保兵團按照鹹豐指示已經放棄了進攻廬州轉而南下向江北反撲,如果不能及時拿下六合,將浦口、六合、征儀這些江北要塞連成一片,勝保的部隊就會有機可乘。我趕忙親筆書信一封,陳明利害,讓陳玉成加把勁一定要盡快拿下六合。
大概是受了我的刺激,陳玉成加緊攻城,終於在圍攻了將近半個月之後,才將六合縣城攻破;城破之日,領頭頑抗的六合知縣溫紹原選擇了投水自盡,用自己的生命向腐朽的大清王朝盡忠,誓死不和太平天國合作。
拿下了六合,加上分駐浦口的我的大隊人馬,江北緩衝帶基本建立,奉鹹豐皇帝之命南下救援江北戰場的八旗都統勝保頓時傻了眼,整個沿江一線已經全部丟失,找不到缺口的勝保無可奈何,隻能率領他的大軍在蘇皖邊界逗留不前。
但是勝保這一徘徊,卻把我的人馬給牽製住了,本來我計劃穩定江北之後就逐步西撤回大本營安慶,這下有勝保在北麵盯著我還走不了了,我一走他就會來趁虛奪浦口,江浦之地好不容易拔掉的盤踞在此的江北大營,現在豈能輕易拱手相送。
在江浦的中軍大營裏,諸將紛紛望著我,待我做決斷;這個勝保來得真是時候,這是要把我拖在江浦。
“殿下,不如我軍這就揮師北上,把那妖首‘敗保’和他的妖軍打回河南!”周國虞說道。我的部下紛紛提議已經有了出兵與那勝保一戰的想法。
瓜爾佳?勝保,字克齋,滿洲鑲白旗人,舉人出身,早年追隨琦善在揚州組建江北大營,太平軍北伐時曾參與堵截,現在領副都統銜,幫辦河南軍務,前段時間還在河南對付撚軍。由於此人打仗屢遭敗績,故人送外號“敗保”。與他作戰我倒不是太打怵,但畢竟無論怎麽排這勝保都不應該由我來對付,既不屬同一屬地也沒有直接利害關係,我何必要費那勁去對付這個“敗保”,西麵的湘軍還在虎視眈眈地望著我呢。
估計是出於同樣的考慮,勝保的部隊也沒有立即南下的意思,絲毫不想與我軍交戰,估計要不是鹹豐的皇命壓在那裏,他早就率部回皖北或者河南繼續去和撚軍打遊擊了。
勝保不著急南下可我卻有些坐不住了,畢竟我的人馬可是要吃喝的,留在江浦一旦沒了糧草就得靠老百姓了。我可沒耐心再耗下去了,現在部下紛紛請戰,那就索性與那勝保打一仗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於是我當即整頓人馬,留萬餘兵力留守江浦,我本人則親自率領一萬主力由浦口向滁州開進,途徑烏衣鎮在滁州郊外與勝保的人馬形成對壘之勢。
就在我籌劃如何向勝保的大營發起進攻時,勝保竟然先行一步派了使者來,使者遞上勝保的親筆信,信中勝保的語氣極度傲慢,大意是勸我趁早率軍歸降,他可保我高官厚祿。威脅說我膽敢舉兵抵抗,就要如碾螻蟻一般將我們全部消滅。
“嗬嗬,這個‘敗保’的口氣倒不小,還真把我們當成山賊土匪那些烏合之眾了,就這麽赤裸裸地‘招安’,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勝保還是‘敗保’?”看完信我笑著說道,然後令左右把那使者給“請”出去。那使者臨走時嘴裏還喋喋不休地稱我會後悔與朝廷作對,我的侍衛立即送了他屁股一腳。
第二天探子來報,勝保突然率軍向東北的來安方向後撤五裏;第三天又撤五裏;第四天又……勝保的大營一下遠撤了二十裏;有意思,兩軍還未交戰,先行“退避三舍”,這家夥到底有什麽打算呢?
周國虞又來請戰道:“妖軍不斷後退,明顯是忌憚我軍的兵力,我們趁此機會進攻必能一攻而破!”
“不對,兩軍還沒交戰,為何先行後撤呢?”我感覺勝保一定有所企圖,在我還沒有摸清楚他的目的之前不能輕舉妄動;當仔細審閱周邊地形圖時我終於恍然大悟,東北地區地勢更加平直,在這裏交戰將更有利於勝保的八旗騎兵衝擊。
為了吸引我來平原與他決戰,勝保又派那位被踹的使者前來遞上戰書,催我盡早前去與他一戰。
好啊,你以為我拿你的騎兵沒有辦法,那我讓你嚐嚐我的厲害,我立即命令大軍緊跟勝保,就在這平直的平原上紮營以待。我想此時的勝保一定在大營裏暗自得意以為勝券在握。在平原上騎兵確實具有非常大的優勢,但我這次就用以前看的一本小人書中的方法來對付他。
那是我小時候看得一本關於英王陳玉成的小人書,書中盡寫陳玉成的英勇,其中一章就是寫陳玉成在對付勝保時將財物散落於地,引得勝保的兵士隻顧爭搶財物,陳玉成乘機發起進攻取得了勝利。
現在我看那對麵的勝保大軍,一個個的精氣神照湘軍相差甚遠,儼然就是一支烏合之眾,這一招沒準還真有用。同時我還會采用以盾牌手配合刀斧手和長槍兵對付騎兵的方法;這些都是曆史上的陳玉成留給我的招數,現在也算是“師從英王”。
我和勝保約定兩天之後開戰,兩天之後我們便在平原上擺開陣勢。
勝保在前排布滿了一大隊步兵,看來是想用這些步兵迷惑我軍,把精銳騎兵隱藏在陣中。我則在最前排安排了一隊盾牌兵,他們隨身攜帶了一部分財物,準備按計劃扔在地上,而我軍的火炮則隱藏在陣中,刀斧手們則隱藏在第三排,後排布置著長槍兵,隨時準備對付衝擊的騎兵,我軍全軍陣形成收縮狀弧形,隻要控製住了戰場寬度,八旗騎兵也不是不可戰勝。
果然勝保一聲令下大批步兵喊殺著衝來,我當即命令旗手揮動紅旗,前排的盾牌手見狀立即把盾牌和藏在身上的財物全都扔在地上,一哄而散,佯裝潰敗。
果然勝保的軍隊見狀立即陷入了原地哄搶之中,頓時亂作一團,我的火炮立即出陣,槍炮啟發,陣中的清軍更加混亂,爭相逃命,被轟死的、踩踏而死的不計其數。勝保見狀知道中計趕緊鳴金收兵,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潰敗之勢已不可阻擋。
勝保眼見步兵大潰,立即命令他的騎兵團發起衝擊,騎兵團的加入讓戰場形勢有所轉變,我立即命令周國虞領著刀斧手和長槍兵嚴陣以待。待騎兵一靠近,刀斧手和長槍兵一齊殺出,前軍專砍馬蹄,後軍槍挑馬上人,兩隊人各司其職,前排的騎兵團立即被殺的人仰馬翻。後麵的騎兵見狀紛紛勒住韁繩不敢前進。他們不敢前進,我軍陣中的大炮就有了用武之地,於是又是一輪炮轟,騎兵們已有不少倒斃。
勝保也知道敗局已定,隻得趕緊收兵,馬不停蹄向後回撤;我立即揮軍向前衝鋒,於是勝保隻得棄了大營,徑直向北逃去。
望著滿地的清軍敗兵,我心裏清楚勝保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