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樊梨花奇謀示夫君
薛丁山這才確信樊梨花真的就在自己身邊,並非是夢中,不禁大喜過望,舒雙臂緊緊抱住了樊梨花,顫聲說道:“凝卿,我不是做夢,我的凝卿果真回來了。凝卿,你昨夜不辭而別,讓我以為是夢中和你相見,原來你果真回來了,我不是做夢。凝卿……”樊梨花輕輕歎息道:“你啊,我不想讓外人看見我,又怕晨起醒來你不忍相別十分挽留才不辭而別的。是我不好,又讓你熬神了。”薛丁山搖搖頭,說道:“我並沒有責怪你,你何須道歉?隻是,你這一天在哪裏安身啊?”
“我是百花之主,黃花深處便是我安身之處。”樊梨花說著,掙開了薛丁山的懷抱,上下看了看他,微蹙秀眉,說道:“你穿這個幹什麽?”薛丁山看了看身上的齊衰,說道:“賢妻一去,為夫有一年的服,自然要為賢妻著服以盡夫妻之情。”樊梨花搖頭,笑道:“夫君倒是摯情君子。隻要夫君心裏有為妻便足矣。這些不過是外人的眼目罷了,夫君何須還要在我麵前穿這種東西?”
“賢妻看不慣,我脫了它就是了。”薛丁山邊說著,邊脫下了衰服扔在了一邊。樊梨花一笑,抬頭看見桌子上的藥盞,問道:“這是你的藥?”薛丁山點頭,說道:“是二弟請了張景來診脈寫的方子。我因你沒有來,心中忐忑故而未及服用。”樊梨花起身來在桌旁端起藥盞試了試,笑道:“都涼透了,怎麽吃啊?他們也不知道給你預備個風爐來,溫一些茶水也方便一些。這是張景寫的方子?”樊梨花拿起茶奩下壓著的字箋問道。
薛丁山點頭,說道:“正是。”樊梨花邊看藥方,便走到繡榻旁邊,搖頭道:“這個張景還是這樣沒長進,這樣的方子就是吃半個月也不見得能痊愈。”薛丁山接過來看了看,笑道:“這用藥沒問題呀?”樊梨花一笑,說道:“用藥沒問題,劑量太輕了。你這病不是一兩天了,這樣的量隻能控製不再嚴重,卻治不得病。過兩天你還有要事,不能痊愈如何是好?罷了,你還是吃我的藥吧。”說著,把手裏的方子撕了。
薛丁山搖頭笑道:“你的藥我再也不敢吃了。昨夜我吃了你的藥便睡了,今天直睡了一天,再吃你的藥豈不要睡死了?”
“你啊,你這麽長時間不得休息,早已經身疲力竭,不好好歇息歇息吃再多的藥也是枉然,我這是對症下藥。你不想吃就罷了,熬出病來你自己受著,我可替不了你。”樊梨花以肘支在薛丁山的肩上,絞著手裏的羅帕笑道。
薛丁山深情地看著樊梨花,見她肌膚瑩潤,臉色白皙中泛出淡淡的微粉,櫻唇紅潤欲滴,秋水中神采飛揚,一發一膚絲毫未變,歎道:“果然是仙體金身,幾日不見已非昔日滿麵病容的憔悴之態了。既然你已經飛升成仙,為何今日大殮屍身仍在啊?”樊梨花一笑,說道:“我劫消難滿自然脫離凡胎回歸仙體,如今我已經不是血肉之軀,複還我的花木之身,屍身自然就在了,這有什麽奇怪的。”
“你劫消難滿飛升成仙了,不知我何時才能脫離苦海,遠離紅塵啊?”薛丁山攬住樊梨花,歎息道。樊梨花一笑,說道:“心在世外又何懼身在紅塵。雲郎身不由己,就隻管修持自己的心就是了。”薛丁山微微點頭,道:“倒也是。凝卿,你真的派遣尉遲叔叔和秦家弟兄去取三關了?”樊梨花笑道:“你不是已經問了荀清秦英、秦漢有沒有前來吊唁嗎?”薛丁山一愣,問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樊梨花笑道:“我已經是神仙了,你的一舉一動還能瞞得了我?”
“呃……”薛丁山啞然失笑,忽然又正色說道:“那我該怎麽辦?”
“那是你的事,不要問我。”樊梨花笑道。
“我心裏沒底啊。”薛丁山忐忑的說。
樊梨花微微一蹙眉,說道:“你也曾掛二路元帥,黑水嶺截糧不是也安排的滴水不露嗎?整頓三軍也處處妥當,還有什麽沒底的?”
薛丁山搖頭,道:“掛二路元帥是為父親送兵送將,黑水嶺截糧不成功也無大礙,整頓三軍都是你料理好的。如今和蘇寶同一戰事關成敗生死,我怎麽能不忐忑啊?”
樊梨花看著薛丁山,意味深長地說道:“雲郎,你出身將門,身為武將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今生今世都離不開沙場征戰。難道你忍心讓我一輩子跟著你臥冰爬雪,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嗎?你並非無才,隻是往日身邊不是有程老千歲就是有公爹,讓你沒養成費心冥思的習慣罷了。此次與蘇寶同之戰正是一個好機會,你應該鍛煉鍛煉自己,讓自己早日成為善謀果斷的帥才。也可以借機在三軍之中豎立自己的威信,讓三軍將校知道我的雲郎是有謀略的,並非是借父親,妻子之力才得以執掌帥印。雲郎,為妻知道你完全有能力打好這一仗,別讓我失望。”
薛丁山看著樊梨花信任的目光,不禁熱血澎湃,心潮起伏,緊緊拉住樊梨花的雙手,說道:“請賢妻放心,為夫的一定不負賢妻厚望,此一戰新帳舊賬和蘇寶同一起了斷。”
樊梨花欣慰地點點頭,笑道:“這才是我的雲郎。你不能總是困在府裏,一則有李道符等人盯著各處不便,二則也不能及時獲知蘇寶同的動向,三則無法調兵遣將,你應該離開帥府到大營裏去。”
薛丁山點頭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隻是李道符時時盯著我,我怎樣才能離開帥府啊?”樊梨花一笑,說道:“放心,早替你安排好了。薑須和徐青自然會找借口讓你大大方方的離開帥府的。”
薛丁山捏著樊梨花的腮頰,笑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哪?怎麽事事都料到了。”樊梨花擋開他的手,笑道:“我當然不是人,我是神,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