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撲朔迷離
腦子裏朦朦朧朧的。
時不時閃過曾經的畫麵。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陳東就一個人住在一間老舊的房子裏。
有人會按時給他送錢,他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也從來沒有見過父母。
好像小的時候,他嚐試過去問、去哭,父母是誰,父母在哪兒這種問題。
但隨著時間的增長,隨著數次的失落,漸漸地,他不再去詢問有關父母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
也不在乎自己是從哪裏來的。
籠罩在中學灰暗生活裏的,是不合身的舊衣服,不合腳的爛球鞋,以及偷偷摸摸打著不合年齡的工,被黑心老板咒罵和坑錢。
直到有人教會他跑黑車。
薑柔、秦舒、梁有錢、李麻子……這些人一張張的臉逐漸浮現在心裏。
忽然,那個長袖寬袍的男人又出現在腦海中。
那朵有些不敢逼視的蓮台。
那蓮台好美啊。
陳東覺得這座蓮台帶著他十分熟悉的趕緊,令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著迷與癡醉,他看見眼前的蓮台,在白色的霧氣中間漂浮。
陳東想要伸手去觸碰那座蓮台,他僵硬而又麻木的手指,連一點感觸也沒有。
他嚐試費勁的動了動手指,用著近乎已經麻痹的神經,去“指使”手指微微抬起。
好想去摸一摸那座蓮台啊。
陳東的心裏想道。
那座蓮台忽然變得有點模糊,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白色的霧氣裏漸漸消散。
陳東的心開始著急,就像小時候那樣,突然退回到一種最原始的狀態,急迫、緊張、甚至有點想哭泣,眼看著蓮台快要消失,他的心裏猛然間像是湧起什麽力量,手瞬間抬了起來,朝著那座蓮台抓去!
眼前黑了。
手掌間是細膩而又溫熱的溫度。
掌心間的紋路,與掌心間的紋路總是相同中,帶著點差別,但這一次,他卻意識到,在無形之中的某種力量,將紋路裏兩條代表著生命的線,連接起來,它們串連著,仿佛地底下被岩漿烘熱的泉水,流動著,滾動著,源源不斷,川流不息。
陳東睜開眼睛。
麵前是白色的天花板,一道快要落下去的光線,從外麵照射進窗戶,落在原始的木質地板上。
一縷黑色的發絲垂在胸膛附近,一張熟悉蒼白的臉龐,一雙焦灼而又充滿驚喜的眼睛。
“老婆?”
陳東張開沙啞的聲音。
他動了動手,那隻手被秦舒緊緊握在掌心,好像捧著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秦舒擦了擦眼睛,微微笑道:“你醒啦?我叫醫生進來看看。”
“醫生?”陳東苦笑一聲:“不用了吧,我想喝點水,給我點水就行。”
秦舒點點頭,從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熱水,端給他。
陳東將身子坐起來,喝了兩杯水後,感覺瞬間又活了過來。
他的眼睛再次恢複明亮。
“我再幫你檢查檢查吧。”
秦舒拿過一邊的儀器。
“不叫醫生來了,我幫你檢查檢查吧。”
陳東看著她,拒絕的話到嘴邊,又收回去,點點頭,任由她為自己小心翼翼的檢查著身體。
等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秦舒這才鬆下一口氣。
“老婆,你怎麽來啦?我記得,我記得我跟小煙在絕壁峰的山上……”
秦舒歎了口氣,道:“你已經昏睡一星期了。”
秦舒慢慢將這一個星期發生的事情告訴陳東。
那天進入石殿後,黎小煙再次暈倒,而陳東在石殿內發生什麽,黎小煙完全不知道,等她醒過來後,自己再一次倒在一棵樹下,而那石殿又如上次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陳東則倒在她的身邊。
據黎小煙所說,陳東當時的臉色難看的嚇人,黎小煙見他的臉色,又叫他不醒,整個人嚇的哭泣不已,所幸手機有信號,她急忙打給家裏人,黎家立刻派出兩架直升機搜山,這才將二人帶出絕壁峰。
之後黎小煙帶著陳東回到黎家。
陳東一直昏迷不醒,黎小煙就讓醫生給他治療。
醫生的診斷結果是沒有任何問題,是心神勞累過度,導致的昏迷。
次日下午,秦舒見二人還沒回到零號別墅,便給陳東打電話,黎小煙接通後,隻能將陳東的情況,告訴秦舒,秦舒立刻從濱城趕到西涼。
“我來的時候,小煙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眼睛腫的厲害,連飯都不吃,就陪在床邊,看著你,我跟她媽媽好說歹說,勸了一天,才讓她去合眼休息。”
“誰知道她睡了半個多小時,就爬起來,要在床邊看著你,等你醒來。”
陳東心中一暖,道:“我沒事,倒是辛苦她了。”
秦舒笑道:“是啊,今天早上她去睡覺,到現在已經八個小時了,這還是她在你昏迷後,第一次睡這麽久。”
“困的厲害了吧,”陳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千萬別叫她起來,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陳東說完,注意到秦舒眼圈也黑黑的,臉上的疲態非常明顯,忍不住心疼道:“老婆,你也去睡一會吧,睡一會兒吧。”
秦舒微微一笑,點點頭,隨後站起身,走到床的另一邊,拉開被子,將更加瘦弱的身體,蜷縮進被窩裏。
陳東看著她臉上淺淺的笑意,不由自主伸手在她細滑的臉頰上,輕輕扶摸片刻。
秦舒的臉頰漸漸變得有一點紅潤,她閉上眼睛,兩個呼吸之後,便進入夢鄉。
陳東看著妻子熟睡的臉頰,好一會兒。
這才盤膝而坐,將意識全部凝聚於丹田。
他清楚的記得,臨昏迷前,他看到了那團光,那團光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他原本躁動的真氣,在那一瞬間,變得灼熱無比,一股無法控製的力量,令他陷入昏迷。
九曲星君再一次出現在夢裏。
陳東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夢見九曲星君的時候,他是坐著的,旁邊有一座蓮台。
而這一次,他是站著的,手裏端著蓮台。
這兩個夢之間,除了人和物沒有變化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真氣壯大了。
陳東發現真氣變得比以前更加渾厚,顏色也更加沉著。
這一切……
難道都是那個光團帶著自己的?!
那個光團到底是什麽東西?!
為什麽玉笙寒會夢見?!
自己又為什麽會因為遇見那團光,從而做夢,從而增長真氣?
玉笙寒跟這件事情有關嗎?
難道光團跟九曲星君有關?
不然無法解釋,為何會遇見光團,就做夢。
而做夢……
難道夢見九曲星君能增長真氣?!
他心裏隱隱覺得好像抓住了什麽。
第一次夢見九曲星君,他獲得了真氣。
第二次夢見九曲星君,他增長了真氣。
這一切難道是巧合?
如果光團跟九曲星君有關,那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就全部都解釋的通。
但是……
玉笙寒呢?
她又為什麽會夢見光團?
她跟九曲星君有關?
陳東隱隱覺得,那座石殿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了,那光團也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