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煲的湯

  第二天清晨，沈沫破天荒的早起了。按理說星期天的早上，她是會賴床的，可是今天要去看小柔，她便早早起來煲湯了。


  沈沫一遍煲著湯，一邊想一會怎麽勸小柔的事，門鈴響了半天，她才聽到。


  “忙什麽呢？我都在你門口站了三分鍾了。”蘇燁待沈沫一打開門，就自動自發的進來坐下。


  “哦，不好意思啊，我正在煲湯，你找我有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鄰居家串門不應該的麽？”


  沈沫被問的啞口無言，隻好不語。


  “跟你開玩笑呢，昨天小達他們回去後畫了水彩畫送我們，一人一張，我把你那張給你拿了過來。”


  沈沫接過蘇燁手裏的話，仔細的端詳了下。上麵畫著高個子的一男一女，身邊圍著一群小朋友，大家嘴角的線條都是上揚的，她也不由笑出聲來。


  “你看，我就說他們偏心，把你畫的那麽可愛，把我畫的那麽醜。”


  “因為我本來就長的可愛，你本來就長得醜啊，嗬嗬。”將畫折起來放進臥室，“再說你都這麽大個人了，還跟孩子計較哪？”


  蘇燁不理睬沈沫的話，倒是徑直走向廚房，“我來看看你煲的什麽湯，怎麽都沒有香味，看來水平有待……”


  “喂，說什麽呢？沒香味是因為我剛開火。我雖然廚藝不精，但是你沒聽說過熟能生巧嗎？煲了這麽多回，也總該有經驗了吧？”


  “哎？這可不見得。”說著，蘇燁就打開燉盅，“還真是隻有水。”


  “不然你以為？”沈沫忍不住沒好氣的嗆蘇燁，越發熟稔了以後才發現，他這個人有本事變著法兒惹你上火。


  “好了，你去外麵等著吧，今天我給你露一手。”


  “你會做？”沈沫懷疑的眨眨眼。


  “當然，我講究吃，就會琢磨著做，學了不少名菜做法呢，改天做給你吃。”


  “你對誰都一副獻寶的樣子啊？動不動就給人做飯吃？”


  “小姐，你是在考驗我的記憶力嗎？同一個問題不要問兩遍，我隻會對美女獻寶。”蘇燁說完就笑了，挽起袖子就開始下手。


  熟練的把白鯽內髒掏空，洗幹淨。把粉葛切成塊，玉米切成段，洗好了幾顆紅棗，再準備好蜜棗，水也就熱起來了。


  “魚還是不煎了，不然湯太膩，你去拿個生薑來吧。”


  “哦，好。”沈沫看著蘇燁熟練的樣子是真有點傻了，這就是典型的好男人吧。


  等蘇燁將魚和粉葛之類都放進燉盅裏不久，就有香味飄了出來，又待煲了一會，他將調料放齊，兩人就等著了。


  “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啊？”


  “你現在不是看出來了麽。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不像是能早起煲湯的人啊？”


  沈沫表情僵了一下，“是給我妹妹煲的。”


  蘇燁倒是沒有露出太大的表情，隻是好奇的問了一句，“可以講講你妹妹的事情嗎？”


  “其實哪有什麽好講的”沈沫訕訕的笑了笑，“小柔在前年的一個秋天裏，突然在學校昏倒了。後來去了醫院，醫生建議做個全麵檢查，我當時也害怕，馬上交了錢去查，結果確診是白血病。其實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我隻想笑。我們那不懂事的孩子常拿這個病開玩笑，小說裏也把它寫到爛俗，就是因為它離我們太過遙遠。


  可那時我才知道，很多東西其實就隱藏在我們身邊，它突然來襲的時候會讓你措手不及，且承受不住……小柔從兩年前查出病症的時候就住院了，她其實發現的算是比較早的了，一直用藥物維持。開始有見效，可是到後來就突然惡化，身體狀況一日比一日差。


  小柔的病情十分不穩定，醫生幾次建議直接做換骨髓手術。看著她那麽痛苦，其實我早就不忍心了，也嚐試跟她談過做手術，可是她卻堅決不同意。我問她為什麽，她也不說，隻是搖頭，其實我心裏清楚，小柔太懂事了，她是怕手術費用高，可是我現在可以承擔的起啊……”我可以承擔的起啊……隻要我說動手術，江皓會馬上開支票給我的，可是小柔……我又怎能告訴你這些……


  蘇燁看著沈沫痛苦的表情，終是不忍，“傻瓜，沒事的，我們今天再去勸勸她，小柔既然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想她總會想明白的。”


  沈沫也自覺有些失態，為什麽她總能不知不覺的在蘇燁麵前展露真實的自己，“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


  “傻丫頭。”蘇燁截斷她的話，“湯應該好了，我去盛好，然後送你到醫院。”


  沈沫這下悲傷全無了，她沒聽錯吧？“那個……這樣不太好吧？你都沒有事情做嗎？”


  “放心吧，我隻送你到醫院門口。”


  “謝謝你。”這句話說的真誠，這個對麵的房客在短短的幾天裏給自己帶來了許多的溫暖。後來當沈沫愛上的時候問過自己，什麽是愛？她答不出來，但是她知道，她的愛一定就是平日裏的細心一點一點滲透進來的，太柔、太細、太密，她無處可藏。


  蘇燁果然按他所說，將沈沫送到醫院門口就離開了，沈沫隻好感激的笑笑，就急急的往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