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郊外賞菊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路上,略微有些顛簸,車窗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原先的鬧市喧囂漸漸的小了,直至沒有,像是逐漸的遠離集市。
蕭羽音撩起馬車的窗簾,看著兩旁的風景,慢慢的行駛過去,小路有些崎嶇,更加的顯得偏僻。就像現代的時候,坐在車裏,望著兩旁漸行漸去的樹,她有多久沒有這麽靜下心來,看著兩旁的樹,看著越來越遠的風景。
她還記得在現代的時候,她挺喜歡的一個廣告詞:人生是一場旅行,在乎的沿途的風景。她來到這裏,在意的也隻能是沿途的風景。
馬車在顛簸的崎嶇小路上,突然的一停,蕭羽音措不防及的差點撞上車窗壁,險些被撞到頭部,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輕輕的扶過她,低低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暖意,“小心。”
蕭羽音側身微微的躲避開玉子影,往後退了些許,禮貌又疏離的道謝:“謝謝。”
玉子影看著空落落的手,看著她疏離之意,鳳眸緊緊的盯著她良久,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不用謝。”
同樣是清清淡淡的聲音,玉子影的聲線略顯溫和,而納蘭珩多半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大多的時候是略帶疏離與清冷。可是,在對著她的時候,卻是帶著暖暖的笑意,讓她聽著很溫暖。
蕭羽音察覺到馬車已經停穩了,對著玉子影問道:“到了?”
玉子影先行撩起別簾,點了點頭,然後跳了下去。然後伸出手,修長有力的手遞向了蕭羽音,骨節修長,白皙如玉,指甲也修的很是整齊。
蕭羽音卻沒有握住他的手,從另一個方向猛然的掉了下來,平平穩穩的落在地上。白色的裙角劃過馬車,宛如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玉子影收回手,亮若寒星的鳳眸,微閃。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是城外,蕭羽音也隻出過一次城。還是受傷回去,沒什麽大礙,還被納蘭珩逼著喝了好幾天的藥,苦不堪言。
蕭羽音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空氣清晰,沒有現代所見到的汙染。已經入秋,四周不少的樹木,枝葉泛著淡淡的黃色,地上也有著不少枯葉。
可是她的目光卻沒有在這上麵有所停留,隻是望著不遠處的一片金黃色的海洋,是成片的菊花,形成的菊花海。
花朵隻是比大指甲蓋大不了多少,一簇一簇的花朵,雖然寫,可是數量極多,這是野菊花。蕭羽音走進了花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濃濃的清香撲入鼻,帶著讓人安心的作用。
她輕輕的撫摸著一朵小小的野菊花,湊近了鼻尖,嬌俏的小臉上,神色甚是溫和,帶著淡淡地笑意,這是這幾日她笑的最開的一次。這一刻,她忘記這幾日一直苦尋不得的難題,忘記了煩惱,心靜了下來。
玉子影跟在她的後麵,看著她臉上掛著的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笑意,他能看的出來,並不是今日一開始所見到她時的那樣,帶著敷衍,笑容根本不到眼底。
看到蕭羽音笑了,玉子影的心裏有些滿足。他從天羽寺回去以後,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他喜歡上了她,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何會喜歡她,可是隻有和她在一起,他才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玉子影,你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蕭羽音扭頭望著不遠處的玉子影,聲音裏帶著雀躍,柔柔的嗓音傳來,能看到她臉上柔和的笑。
既然來到了這裏賞菊,那麽就讓她好好的放鬆一下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明天以後,她便再也不能有這種閑情。
玉子影笑的溫和,“偶然發現的,覺得還不錯,就帶你來了。”
遙遙而立的兩個人,就這麽站著,一身月白,一身雪白。站在一起,真的像一對璧人。
蕭羽音並沒有再開口,興奮的在花海裏跑,心情很是放鬆,清脆的笑聲在這安靜的郊外也甚是嘹亮。
玉子影就這麽站著,望著花海的方向,鳳眸深深,如寒星般的雙眸倒映著花海裏,跳來跳去的白衣少女,目光溫柔。
遠處的楓樹,紅紅的樹葉,宛如火一般閃爍,隻是時不時的掉下一片一片的葉子,如同跳躍的火焰,墜落。
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看清樹幹上坐著的兩個人,明顯是賀文和莫天。
“你說南陵太子時不時對蕭姑娘有意思?”莫天戳戳自己身邊的賀文,開口詢問。
賀文微微的皺了皺眉,然後對著莫天道:“你都能看的出來,那就說明就是了。”
話剛落,就被某人黑著一張臉,掐中他的大腿,力道極重,然後就聽到賀文發出一聲急促的抽氣聲,他還是覺得委屈,“你幹嘛這麽損我?”
賀文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損你的意思。”然後瞅著他明顯快樂起來的小臉,然後補上下麵一句:“因為這是事實。”
靠,要不是在出任務,他真想一腳將他踢出去。莫天有些恨恨的望著賀文,然後手上的手勁越發的大了些許。
賀文無奈的抓住他的手,給予眼神警告。讓後又十分盡職的看著蕭羽音在花海裏奔跑,像蝴蝶一樣,翩翩起舞,在花海裏飛舞。
“保護好蕭姑娘就好,別忘了這是我們的任務。”賀文淡淡的提醒莫天,眼裏滿是關切與擔憂,他怎麽還是這麽毛躁躁的。
莫天點了點頭,心裏卻還是忍不住的擔憂自家王爺。隻是賀文卻目光深深,他有直覺,蕭姑娘心裏藏著事情。
蕭羽音在野菊花的花海裏,跳來跳去,還是有些累了,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拍了拍石頭上的灰塵,然後坐了下來。
她抬頭望著天,天空碧空如洗,隻有幾朵雲彩在天上飄來飄去,那麽的自在與隨意,那麽自由。
她,一直向往著。
玉子影也在她的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二人都沒有打破著安靜的時刻,不忍心打破。
蕭羽音望了望身側的玉子影,心裏其實有那麽一種奢望,若是換成納蘭珩又該多好,遠離朝堂的掙紮,爾虞我詐。就像她以前所想,她要的不過是小小的一方天地,平靜度日。沒有高貴的身份,沒有那些與她有著絲絲縷縷關係的事情,回不去現代的家,但是可以尋一片安寧,找一個愛的人,平平淡淡,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滿足,過了今日,有些事情也該做個了結。
從小雨嘴裏聽見了那個詛咒,那個有著好聽的名字,卻讓人恨的詛咒。要有多恨一個人,才會下下那個詛咒,那般惡毒,傷害了的不止一個人,傷害了的是一個家族,世世代代的受此折磨。
從那刻起,她便知道與納蘭珩之間無法有一個好的結局,即使那一刻她也知道了,納蘭珩是真的愛她,而她也是真的愛著納蘭珩。
可是,她若是想要他活,就必須讓他恨她,最好忘卻她。而到那時,山高路遠,再不踏入北齊,再不入離京,從此與君不相見。
玉子影望著她沉默,眼裏還流露著悲傷,那他從第一次見麵就不能忘卻的靈動雙眸,此時缺黯淡無光,少了昔日的神采,帶著滄桑悲涼。
他知道她不開心,卻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麽而傷心。想安慰,卻無從安慰起。她的世界,他從未走進過,她的事情,也無從查起,全然是個迷。
可是,他卻有直覺,是為了靖王納蘭珩而傷感,而悲傷。聽著查到的納蘭珩的事情來看,靖王爺對待蕭羽音的態度,一直是寵著的。王府裏的人都是知道的,也不難看出。
要說唯一不怎麽好的事情,那便是與雲芝郡主的婚事,雖然並沒有確定,也沒有賜婚,靖王爺也沒有表明態度,她應該是為這件事情而勞神吧。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逆來順受的人,與人分享一個丈夫,應該是決計不可能的。
“羽音是為了靖王殿下的事情費神嗎?”
這一聲問話,將蕭羽音從沉思中拉了出來,卻也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突然覺得不好意思,有些迷惑有些歉意的望著玉子影。
“你今天一直心神不寧,不知是不是為了靖王爺的事情傷神?”玉子影看懂了她的眼神,又重新問了她一遍。
蕭羽音別開眼睛,從旁邊扯下了一根草,有一下無一下的拽著,半晌才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用內力感受了一旁的環境,四周是有好幾個人,可是都比較遠。
看著這般情節,蕭羽音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輕輕的開口,“也可以說是,但也可以說不是。”隨後目光望向玉子影,目光深深。
玉子影鳳眸未動,緊緊的看著蕭羽音,眼裏隻映著她身影,白衣勝雪,淡雅出塵,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蕭羽音安靜了許久,方才對著玉子影開口,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她問的也有點忐忑,“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聽羽音說一個故事?”
玉子影鳳眸深深,緊緊的看著蕭羽音,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醇厚,“有時間的,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