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行了，他是來看你的，我先回避，我可在那邊看著呢！”蔣子皓醋溜溜地威脅道，轉身離去。沒走兩步又轉了回來，
“還有，他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絕不會答應的哦！！”
倪桑笑了笑，說“放心啦，誰也搶不走的！”
林瑞漸漸走近自己，原本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倪桑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你來了？”
近在咫尺，心卻遙遠得再也觸摸不到，他隻是自己的鄰居大哥而已，再也不是那個隨時會牽動自己心情的瑞哥了，想想心便覺得很坦然。一直以為自己再也不能從他的情感漩渦中自拔，沒想到，短短的一個多月心境竟然改變了這麽多，或許這就是所說的緣起緣滅吧。
“嗯……”他輕輕地點點頭，勉強露出一臉笑容，他清晰地看見了剛才他們牽手的甜蜜，心痛得有些扭曲。
他盯著她看了足足有一分鍾，還好，丫頭臉色紅潤了許多，沒胖但也沒瘦，眉間透露出淡淡的幸福。他欣慰地笑了，接著說：“好久沒來看你，還好嗎？”
“嗯……”她點頭輕聲應道，“沒事了，嗯……嫂子還好嗎？”
他臉色微微一怔，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應該出院了吧！”
風輕輕地從身邊吹過，一片枯死的黃葉在眼前打個轉，孤單地飄落在地，陡然增加了一些傷感。
倪桑看著他無奈的笑容，淡淡地說：“這個我知道了，嫂子臨出院的時候，來看過我，跟我聊了許多。”她低頭不去看他的臉。
“什麽？”林瑞吃驚地問道，“她說什麽了？”
他突然害怕地想起那天她躺在地上那張平靜的臉，鮮紅的血液不停地在眼前擴大。
臉色慘白起來。
“她沒說什麽，就是給我道歉了。”她抬頭正好看見他那張好像瞬間流盡血液的臉，被嚇了一跳。“你怎麽了？”
他搖搖頭，緊張地問道：“她沒說別的嗎？”
他害怕她會說出那晚的一切，他害怕從此他在丫頭的心中變成魔鬼。倪桑搖搖頭，說：“沒有，其實……瑞哥，我覺得嫂子是真心愛你的。”還想說些要好好珍惜之類的話，突然覺得難以啟齒。歐陽芊芊對自己說出了當初的一切，她求自己給瑞哥一個機會，可是——感情不是施舍啊。自己知道了真相，反而沒有想象中的開心，說不好是為什麽？就是覺得其實她很可憐。曾經覺得自己很愛很愛瑞哥，為什麽自己會變了呢？或許我對瑞哥從來都不是愛，隻是從小到大的一種依賴吧！歐陽芊芊才是最愛瑞哥的。
“丫頭，我們離婚了！”林瑞看著思慮重重的她，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她抿抿嘴唇，低著頭說。
“哦……”他仰著頭長出口氣，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咬咬牙，艱難地說道：“我要離開這裏，丫頭，你會跟我一起倆開嗎？”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緊張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她慌亂地抽出他緊握的手，臉突然紅了一大片，轉過身背對著他，“瑞哥，你別這樣——”
“丫頭，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他驚慌失措地跑到她的前麵，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當初我真的是被迫的，我不是不想帶你走的，歐陽芊芊的父親脅迫我爸的公司，為了我爸、我媽……我真的是不得不那樣的。真的，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要帶你走的念頭，不信你可以去問趙洋呀！丫頭——”
聲音裏的無奈與乞求，她還是很難過，如果是以前，聽到他的這個解釋，自己該會是多麽的驚喜？可是太遲了……
她瞪大眼睛望著焦急的他，“對不起，瑞哥……”
她無力地垂下頭，眼淚掉了下來。
“不——不——這不可能！！丫頭——”他不敢相信地搖晃著她的肩膀。
心痛極了，就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寧可相信自己聽錯了，拚命地搖著頭，口中不停地嘟囔著。
不遠處，蔣子皓看著兩人的表情，強忍住心中的醋意，隻看到嘴巴動卻請不到在說什麽，真恨不得自己的耳朵長得像大象鼻子那麽長才好。看到林瑞拉住倪桑，他差點衝了過來，不過他忍住了，他要她自己選擇。看到她轉過身，大概是拒絕林瑞了，他的心中一陣竊喜，緊握著拳頭擺出勝利的樣子，嘴巴咧得老大，嗬嗬！原來看情敵被拒絕心裏是這麽爽哦！！突然他看到林瑞不停地搖晃著她，憤怒的情緒再也壓不下去，我的寶貝，你給搖壞了怎麽辦？他急衝衝地跑了過去，使勁推開林瑞，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大聲嚷道：“你幹嘛？你會弄傷她的！”說著，他轉身問她，“有沒有弄傷你？痛不痛？你怎麽傻了呀？幹嘛讓他掐著你晃啊？”
“丫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解釋道，他本能地想走進看看她。
蔣子皓一下子擋在倪桑的前麵，“你還想幹嘛？還沒晃夠呀？”
“不是、不是的，我就是想看看丫頭受傷沒？”林瑞焦急地解釋道，關鍵時刻，嘴居然笨得要死，真是要給自己氣死了。
“你——”蔣子皓一臉憤怒，真想狠狠地打他一頓，竟然敢搶我女朋友。
“子皓，你別說了！”倪桑從身後拉住正欲破口大罵的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沒事的，看你擔心成這個樣子！放心，瑞哥不會傷害我的。”
“可是——”蔣子皓不滿地瞪了林瑞一眼，又用心疼的目光看了看她。
她及時伸出手，放在他的唇邊，“聽我說好嗎？”她輕輕地把臉轉過來，平靜地走到林瑞麵前，她拉住蔣子皓的手說：“瑞哥，子皓會好好照顧我一輩子的，你不用擔心，好好珍惜嫂子吧！”
“丫頭？？？”一輩子的眼淚一下子出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不停地搖著頭，想要說話，嗓子卻被什麽死死地堵住，他隻能心急如焚地望著他們。血液從心髒一滴一滴地消失。
“謝謝你來看我！保重！”
她親昵地拉著他從自己的身邊走開。
林瑞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裏的窟窿越來越大，到最後竟然沒有了痛的感覺，麻木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吞噬著還有一點感覺的神經，他站在那裏傻傻地笑著，他在笑著哭。
“我說倪桑，他好像很難過啊！”蔣子皓突然有些不忍地回頭偷偷看了看。
“嗬嗬！”她笑了笑，自己又何嚐不難過，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喂，你是不是也很難過？舍不得？”蔣子皓見她沒有說話，擔心地問道，臉上表情異常凝重。
“沒有啦！”她看著他的嚴肅，忍不住笑了，“子皓，有些難過，但不是舍不得，畢竟我跟瑞哥是一起長大的。”
“嘿嘿，我知道！”他笑著摟住她，這顆定心丸真的很好吃耶！“情如姐妹嘛！不對情如兄妹！”
“嗯……”她笑著點點頭，從小到大他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樣站在自己的身邊保護自己、愛護自己，所以我才會依賴得分不清是喜歡還是愛。瑞哥，對不起！就讓我們做一對好兄妹吧！
心痛到麻木，這就是痛的最高境界吧！他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開著車不停地在大街上遊蕩著。麻木到自己已經沒有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麽？以前，跟丫頭在一起的想法，就想一盞小小的油燈，不亮但是總是給自己一個努力的方向。我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
燈突然滅了，自己在黑漆漆的世界裏，一片茫然，我站在原地，我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林瑞把車停在路邊，牙齒使勁地咬著放在嘴邊的手指，眼淚不停地流著……
不管外麵多麽吵雜，他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痛苦著，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自己的計劃，為什麽到丫頭這裏就不再完美？
他握緊拳頭使勁地砸著方向盤。
“林哥，你這是何苦呢？”溫柔的聲音從車窗外飄了進來。
林瑞連忙擦擦眼淚，抬起頭，“曉曉？怎麽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打開車門，從裏麵走了出來。
曉曉柔弱一笑，“回來有一段時間了。”
“你怎麽在這裏？真的好巧！”想起方才的失態，他尷尬地笑著說。
曉曉依然柔弱一笑，“我從醫院就一直跟著你了！”
“醫院？你去看丫頭？”他一愣，問道。
“不是，她還不知道我回來！”曉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臉色蒼白。原本柔弱的身子，在蒼白臉色的映襯下，更加柔弱，惹人憐愛。
“為什麽沒有告訴她？想給她一個驚喜？”
“嗬嗬，她早習慣了我會突然出現，不會有什麽驚喜的！就連雅嵐姐也不知道我回來。”曉曉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頭發被風一吹擋住了半邊臉，一身白衣的她，像仙子也像妖。
“那你怎麽會出現在醫院？”林瑞更加好奇，難道她有什麽難言之隱？
“林哥，我認識蔣子皓！”她瞪大眼睛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什麽？”林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這怎麽可能？曉曉怎麽會認識他？這幾年她去哪了？為什麽她回來會不告訴她兩個最好的朋友而是跟著我？
“林哥，我認識蔣子皓！”她又清晰地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