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2）
被問話的六個人同時愣住，顧從新看著對方蒼老青黑的麵容和認真的眼神，想了一下，問多少錢。
渾濁的雙眸在顧從新身上停留了很久，穿著一身華服的老太太方才緩緩開口：“一個問題三百塊，一句話三百塊。”
被這個價格驚到顧從新：“好貴。”
“這是優惠價。”目光慢慢移到顧從楊身上，老太太慢吞吞地回答：“看在阿詩的份上。”
發現老太太手上的拐杖居然鑲嵌滿寶石，不禁有些詫異的徐宣言好奇地問道：“阿詩是誰？”
“是我。”長相嫵媚多嬌的女店主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先從一旁給老太太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老太太身後，然後笑眯眯地看向徐宣言他們：“這個價格可是甩賣價哦，有興趣可以試試。”
麵對這份建議，邱雲澤他們看了看彼此，想著不會是要被坑了吧。
對於顧從新等人的猶豫和懷疑，落座的老太太完全不在意，她喝了一口女人給她準備的瑪格麗特，便直勾勾地盯著顧從楊，問她：“小姑娘，要算嗎？”
注意到老太太的表現，邱雲澤想：對方認識顧從楊？
麵對提議，顧從楊沉默了一會便從錢包裏拿錢，放了三張在桌上。然而不等她開口，一身貂毛的老太太便說了這麽一句話：“那些東西會帶來血光之災。”
此話一出，邱雲澤頓時一愣，想：什麽意思？那些東西指得什麽？
緊接著是顧從新拿錢，而他也是什麽都沒問，老太太便給出了答案：“什麽東西？有人心知肚明。”
聽著這意思，邱雲澤將目光落在露出異樣之色的顧從楊，不禁想到對方這學期開學以來的不對勁。
大約是沒聽懂，於是顧從新還想問點什麽，不料卻被顧從楊搶先了。而後，老人的答案更加奇怪，因為她說：“回到屬於自己的時間，一切都可以解決。”
雖然聽不懂，可邱雲澤注意到顧從楊在害怕。
這時，顧從新還想問點什麽，但老太太卻說不可以：“關於一個人的問題，一天不超過三句話。”
見狀，顧從新立馬安靜了下來。
可能過了兩三分鍾，老太太忽然轉向徐宣言這邊，問他們算不算命。當時，看著失魂落魄的顧從楊，邱雲澤正考慮算什麽，藍婉便拿出了錢。
等藍婉的錢一落桌，老婆婆立馬慢吞吞地回話：“你會順利進入柯家。”
沒想到藍婉會問這個問題的邱雲澤看了一眼對方，隨即聽到第二個問題的回答：“隻有你一個人。”
與此同時，瞧著陷入思考狀態的藍婉，徐宣言忍不住拿了錢，緊接著還沒開口就得到了答案——“不會。”
簡單的兩個字，可能其他人不知道徐宣言問了什麽，但邱雲澤明白他問了什麽。原因很簡單：第一，藍婉得到的答案是她能回柯家；第二，徐宣言非常喜歡藍婉；第三，如果藍婉回柯家，按照目前的情況，按照柯家一貫做法，徐宣言和對方有未來的可能性很小。
其實邱雲澤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們兩個人，雖然徐宣言說隻要藍婉不回柯家他們就有很大的希望，但他一直覺得藍婉一定會回柯家。先不說藍婉擁有一副絕對能在柯家女孩中排得上號的皮囊，就看藍婉在學的東西，邱雲澤就知道對方未來的路子基本已經定了。
就在邱雲澤思考的時候，趙嘉措直接拿出皮夾，抽出九百放在桌上。看著那些錢，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嘴角勾了起來，好似瞧見了什麽，那雙渾濁而耷拉的雙眸立刻睜得老大：“惡龍處心積慮地從城堡劫走窺視已久的寶物。”
“不料，忽然有一天，寶物消失了。”就像在說童話故事一般的描述。
隻是，不等老太太說完，顧從楊猛地站了起來，聲音都變了：“別說了。”帶著些許刺耳。
完全不懂老太太在說什麽的顧從新麵對反應非常大的妹妹，疑惑地說道：“楊楊？”
“好玩嗎？”
對上顧從楊憤恨的目光，帶著好幾隻寶石戒指的老太太不慌不忙地回了一句：“改變命運，好玩嗎？”
頓時一驚的顧從楊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強裝鎮定地反問：“你說什麽？”
“妄想改變命運的狂徒終有一天要付出代價，你負得起嗎？”伴著話落，詭異的笑聲宛如漏氣的皮球，一聲一聲帶著詭異的腔調。
聽到這裏，趙嘉措起身準備帶人離開。伴著顧從新等人起身，徐宣言他們也準備走了。隻是臨走前，老太太拉住邱雲澤問他算不算。
想著不久前的對話，邱雲澤搖了搖頭。
“那我免費送你一句，”看著眼前玉樹蘭芝的少年，老太太薄薄的嘴唇微微開啟：“有些東西，不是你喜歡就是你的。”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說這麽一句話的邱雲澤先是一愣，而後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站在一側的徐宣言聽到這句話立即一怔，隨即好奇起邱雲澤的問題。
對徐宣言的好奇視而不見的邱雲澤看了一眼緊緊黏在趙嘉措身側的顧從楊，雖然他知道趙嘉措從小照顧顧從楊，感情一定比一般人要好，可現在這樣還是讓他看著就討厭。
“有些東西，不是你喜歡就是你的。”
腦海中浮現老太太不久前送給他的話語，邱雲澤想：憑什麽他喜歡的就不是他的？
離開水吧的時候，邱雲澤注意到顧從新離開隊伍的舉動，看樣子似乎是準備再去問點什麽，等他回到隊伍，顧從楊的情緒明顯好多了，隻是還是膩在趙嘉措那不肯離開。
瞧著狀態不太好的顧從楊，顧從新建議道：“我們幹脆就在這裏吃飯吧，超市這邊四樓全是餐廳。”
收回視線的藍婉應聲：“好。”
“我記得四樓有家日料不錯，就那家吧。”飛快地尋了一下記憶，顧從新提議。
所有人都沒反對，最後通過。
前往日料的路上，和徐宣言他們走在一起的邱雲澤聽到牽著顧從楊的趙嘉措語氣溫柔地問她：“還難受嗎？”
因為顧從楊背對著他，因此邱雲澤隻能聽到一個低低的“嗯。”。
聽到答案，趙嘉措停下腳步，看向顧從楊：“要不要抱抱？”
“嗯。”無比肯定的顧從楊朝趙嘉措張開雙手，示意他抱著她。
彎下腰，很自然很輕鬆地將嬌小的顧從楊抱小孩一樣抱在懷裏，身高已經超過一米八的趙嘉措繼續輕輕撫摸著對方的後背。
看著這一幕，徐宣言目瞪口呆。
習以為常的顧從新看到徐宣言瞠目結舌的表情，笑了起來：“這麽震驚？你看邱雲澤一點反應都沒有。”
發現自家好友的確沒有絲毫驚訝，徐宣言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顧從楊和趙哥的關係真好。”
聞言，看了一眼哄人的趙嘉措，顧從新打趣道：“母女的話，感情本來就會很好。”
“母女？？！！”此話一出，徐宣言立即在顧從楊和趙嘉措之間拚命打轉。
被這句話驚到的邱雲澤快速看了過去，落在趙嘉措身上的目光帶著某些困惑。
嫌熱鬧不夠大的顧從新笑眯眯地衝著趙嘉措喊道：“我說的是不是啊，趙媽媽？”
聽到這種話，走在最前方的趙嘉措停下腳步，眼神頗為無奈地看向眉開眼笑的顧從新。
瞧著所有人的反應，顧從新哈哈大笑。
待一行人快到餐廳的時候，趙嘉措才哄著顧從楊放開手，然後牽著她進了門。菜單和茶水很快被穿著紅白製服的男服務生端了上來。拿到菜單的徐宣言細細看了一會點了不少食物，說是要給自己壓壓驚。
“你問的是什麽需要壓壓驚？”聽到對方這麽說，顧從新好奇地問。
視線虛晃一會的徐宣言避而不答，隻說是說錯話了，是給所有人壓壓驚，然後把問題拋到趙嘉措那，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問滿了三個問題，雖然隻聽到了兩句。
“對了，趙哥問了什麽，為什麽那個老太太會說那麽奇奇怪怪的話？”
這下，輪到顧從新不想回答了。
見顧從新不想說，徐宣言也就不問了，直接讓他們先點單，順便提了提某些他認為比較好吃的日料以供顧從新等人參考。聞言，顧從新先說了聲謝謝，便摸了摸顧從楊的額頭。
發現並沒發熱，顧從新才鬆了一口氣，然而趙嘉措還是覺得等會要去買藥。
“顧從楊怎麽了？”看到這一幕，聽到對話的藍婉出聲問道。
喝了一口茶水的顧從新解釋道：“是這樣，楊楊每次情緒不穩都會容易發熱。不過她平時身體很好，就是不能太傷心。”
話音一落，徐宣言便吃驚地看向一臉無精打采的顧從楊。
因著這個回答，邱雲澤貌似隨意地問道：“前不久請假也是因為這樣嗎？”
“不是，那是天氣變化太大感冒了。”顧從新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就和趙嘉措討論要點些什麽食物。
抿了一口摻著檸檬的白開水，趙嘉措率先詢問顧從新打算點什麽：“你準備給她點什麽？”
“我不知道，你來吧。”顧從新直接做起甩手掌櫃，將菜單遞給對方。
抱著顧從楊的趙嘉措翻了一會菜單，開始點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