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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你沒看錯?”寒酥壓低聲音詢問。


  翠微十分肯定地點頭。


  寒酥沉吟了片刻,跟著翠微往祁山芙所在的雅間走去。她立在走廊一邊,遙遙朝雅間的方向望著,並不急著過去。


  店裏的夥計手上捧著放著茶水的托盤朝雅間走過去,守在雅間門口的人聽見腳步聲轉頭望向他。


  寒酥急忙拉著翠微朝一側躲退,躲在圓柱子後麵,偷偷往外瞧著。


  ===第111節===

  守在雅間門口的男人不知道對店裏的夥計說了什麽話,那夥計連連搖頭,口裏說著“不行、不敢……”


  寒酥眉心緊蹙,側耳努力去聽,也沒能聽見。她看著守在雅間門口的男人將什麽東西塞進了店夥計的袖子裏,那個店裏的夥計略猶豫便點了頭。


  然後寒酥便看見那個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然後將裏麵的的藥粉撒進了茶壺裏。他拍拍店夥計的肩膀,示意他去送。


  翠微睜大了眼睛盯著店夥計推門進了雅間,她緊張地攥著寒酥的袖子拽了拽。


  寒酥臉色發白,心口一陣狂跳。


  這場景……寒酥太眼熟了。原先在家鄉時,就差點被汪文康用同樣的套路給坑害了。


  她要怎麽做?現在衝進去阻止祁山芙喝被兌了東西的茶水?不……她不能這麽做。汪文康既然在這裏,她能暫時阻止了祁山芙不喝那壺加了東西的茶水,恐怕也不能順順利利地將祁山芙帶出吟藝樓。


  事情鬧大了,縱能將人平安帶出去,也免不了讓祁山芙遭議論。她才剛十五啊!

  怎麽辦?怎麽辦?

  眼看著店裏的夥計將茶水送進屋裏,又退出來,寒酥眸光惶惶不安,她握住翠微的手,壓低聲音:“你在這裏守著。”


  翠微點頭。


  寒酥轉身提裙快步往樓上去,上樓時,她還能故意壓著步子免得太匆忙慌亂引旁人注意,待到了沒有賓客的樓上,她跑著奔進沅娘的房間。


  沅娘嚇了一跳,抬眸望向她:“你這是怎麽了?”


  “沅娘,你們這裏可有後門?”


  沅娘疑惑不解:“吟藝樓的後門?”


  “不是,是樓下的雅間有沒有後門?”


  沅娘搖頭。


  寒酥心裏懷著的那一絲希望破滅了,不過她很快又想到另外一個法子。她遲疑了片刻,向沅娘求助。


  翠微躲在樓下圓柱後麵盯著雅間的門口,生怕寒酥沒趕回來之前,汪文康那個混蛋先闖進了祁山芙所在的雅間。


  好在汪文康沒來之前,寒酥和沅娘先從樓上下來。雖然翠微還不知道有什麽法子解決燃眉之急,卻在見到寒酥的時候下意識地鬆了口氣,有放心之感。


  寒酥與沅娘對視一眼,沅娘對寒酥笑笑,抱著她的琵琶往樓下去。而寒酥則若無其事地朝著翠微走過來,又帶著翠微朝雅間走過去。


  守在雅間門口的男人瞥了寒酥一眼,又轉過頭去,假裝隻是路過。


  寒酥推門雅間的門,熟稔地喚一聲:“山芙。”


  祁山芙站起身:“寒姐姐!”


  寒酥掃一眼桌上的茶壺,見祁山芙已經飲了一些,她心中一沉。知曉那個男人還在門外守著,她也不好立刻對祁山芙說實話。


  她淺笑著走過去拉住祁山芙的手,柔聲道:“我和沅娘說話耽擱了些時辰,讓你等在這裏了。”


  “沒事呀。我也剛到的!”祁山芙彎著眼睛,甜甜地笑。她朝寒酥走過來挽住寒酥的手臂,笑盈盈:“我聽說寒姐姐的詩集大賣,恭喜姐姐!”


  寒酥壓著焦急,握緊祁山芙的手,道:“我剛剛和沅娘無事閑聊的時候,我與她提起你,她也很想認識你。走,姐姐帶你去樓上,跟她打個招呼。”


  祁山芙隻想和寒酥黏在一起,不想去和陌生人打招呼呀!她剛想要拒絕,寒酥用力握了一下祁山芙的手。


  祁山芙愣了一下。她低下頭看著寒酥的手,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才說:“哦……好啊,我都聽姐姐的!”


  寒酥握著祁山芙的手,帶她從雅間出來。她故意將腳步放慢,一邊走一邊語氣輕鬆地與祁山芙說話。不讓盯著的人起疑。


  盯梢的男子背轉過身去聽她倆兩個姑娘家的閑談撓了撓臉,待寒酥和祁山芙走到樓上去,他立刻貓著腰跟了上,瞧見她們兩個進了一間房,他又從樓梯下去,立在樓梯下麵等著。


  又過了一會兒,沅娘與另外五個衣著亮麗的吟藝樓的人說說笑笑地往樓上去。


  他又等了一會兒,不見樓上的人下來,也不見汪文康上來。他無聊地蹲在角落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往樓上看。


  汪文康正在和京中幾個紈絝子弟喝酒,一時半會兒上不來,而加進茶水裏的藥也需要一點時間才能發揮作用。


  又過了一會兒,寒酥和沅娘等人從樓上下來,盯梢的人立刻站起身,躲進旁邊的一間房,從開著的門縫朝外望去。


  “你這妹妹好有趣,咱們說說好話呢,她居然能睡著。”沅娘道。


  寒酥接話:“許是又貪玩玩得野了。讓她睡吧,咱們先去樓下慶祝,一會兒再上來找她。”


  男子眯著眼睛從手挽手經過的幾個女郎身上掃過。寒酥、沅娘、翠微,還有剛剛與沅娘一同上來的五個伎人。不多不少。男子放下心來。這樣也好,閑雜人等自己下樓去了,也免得他再想法子將旁人調走。


  他走出去繼續一邊時不時望一眼樓上的方向,一邊等汪文康上來。一直都沒旁人再上樓。


  他又等了近三刻鍾,見汪文康醉醺醺地走來。他立刻擺出一張諂媚的笑臉,迎上去攙扶。


  “人呢?”汪文康打了個酒嗝。


  “爺,一切都安排得穩穩當當。您就放心咧!”


  “好小子!”汪文康讚揚地指了指他,容光煥發地往樓上去。


  盯梢仆人將他扶到門口,幫他推開房門,哈藥道:“人已經昏死過去了,爺您就盡情享用吧!”


  汪文康邁進門檻,大搖大擺地朝床榻走去。美人裸著背背對著他,睡得正香。


  汪文康嘿嘿一笑,將不工整的衣衫一扯,整個人撲上去。


  他就喜歡年紀小的!


  先嚐了這個,再等封岌走了把那個小瞎眼弄到手!

  翠微飛快地趕著車,朝著祁家去。馬車裏,寒酥不停地對祁山芙說:“別睡,再堅持堅持!”


  祁山芙穿著伎人的衣衫,用力晃了晃腦袋盡量保持清醒。可她實在是太困了,整個人的重要都倚靠在寒酥的肩上。


  寒酥將祁山芙抱在懷裏,眉頭緊皺。


  這次躲過去了,下次呢?


  她沒有時間了,不能再拖下去。自皇貴妃有孕的消息傳出來,汪家越來越囂張。在祁山芙枕在她懷裏睡著時,寒酥眸光幾次浮動變幻,開始醞釀一個凶險的計劃。


  計劃若成,一箭雙標。


  若不成呢?若不成,她和身邊很多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要畏懼嗎?


  不,她隻能反反複複地計劃,將失敗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馬車終於趕到了祁家,翠微跳下馬車敲門喊人。祁朔知道妹妹出門是去見寒酥,聽見慌亂的敲門聲,詫異地迎上去。


  寒酥正扶祁山芙下車。


  “怎麽了?”祁朔變了臉色。


  “先將人抱進去,請個大夫來!”


  祁朔也不多問,立馬將昏迷的妹妹抱下來,快步送進去。


  祁夫人拄著拐杖站在院中,焦急地望著這邊,問:“怎麽了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寒酥有些歉意:“是我欠考量,將山芙約到人蛇混雜的地方……”


  祁朔望了她一眼,轉頭吩咐家丁立刻去請大夫。


  “先把人抱回房間去。”祁夫人心疼地望著女兒。


  等將祁山芙放下來,等待大夫過來的時候,寒酥這才將今日在吟藝樓發生的事情講給祁朔母子聽。


  最後,她再次歉意道:“以後不會再約山芙去人多吵鬧的地方了。”


  雖是祁山芙約了她,可地點是她定的。若今日祁山芙真的出了事,寒酥就是拿命還也還不清!


  “好了好了,你別急。這不是沒事嗎?”祁夫人拍拍寒酥的手背,“哪有怪你的道理?向來隻該怪歹人太壞,而不是責怪被害者不小心!”


  大夫很快過來,給祁山芙診治過,知道隻是普通的迷藥。


  “讓她睡著,睡足醒了就沒事了。”大夫道。


  屋內裏一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有勞。”祁朔讓小廝給大夫付了診錢,又親自送大夫出去。


  等他再回來,見母親和寒酥已經從祁山芙的房間出來。祁山芙睡著,她們兩個也不吵著她。寒酥和祁夫人站在屋簷下。寒酥垂著眼,似乎哭過,祁夫人正拉著她的手在安慰她。


  祁朔望著寒酥垂眸的模樣,眼前突然浮現那日寒酥坐在封岌腿上的情景。視線仿佛蒙了一層霧氣,讓他看不真切寒酥。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沒再往前。


  祁夫人望過來,對祁朔道:“小酥現在就要走。你送送她。”


  她腿腳不方便,連送到庭院門口都有些吃力。


  祁朔本來該說不急著走,再坐會兒也好。可他張了嘴,眼前仍舊是寒酥坐在封岌腿上兩個人親吻的畫麵,他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默不作聲地側轉過身,送寒酥上馬車。


  寒酥心裏事情多,並沒有注意到祁朔的神情不太尋常。她已知曉那日被祁朔撞見,可眼下情景顯然顧不上。


  直到寒酥的馬車駛走,祁朔才抬頭,皺眉望向寒酥離去的方向。寒酥馬車離去許久,連影子也看不見,祁朔才轉身回去。


  回到家,母親擔憂地念叨著:“皇貴妃本就受寵如今又有了身孕,汪家越來越囂張了。你馬上就要隨軍出征,汪文康那個混賬東西要是再來找山芙的麻煩……”


  寒酥回到赫延王府,一個人坐在床邊望著窗下那盆枯了的綠萼梅許久,突然站起身,吩咐下人給她準備食材,她要做些點心。


  旁人不知曉發生了什麽事情,翠微卻是知道。她很疑惑地望向寒酥,寒酥低聲告訴她:“做好了,我一會兒送進宮去。”


  翠微趁著旁人不在,猶豫再三,問:“娘子,我們為什麽不去求赫延王幫忙?”


  寒酥揉著手裏的麵團,輕輕搖頭。


  寒酥做好了點心,乘車進宮求見皇貴妃。皇貴妃近日時常召她上妝,今日雖未傳召,侍衛也幫她去傳話。得到皇貴妃的傳召,寒酥跟著引路太監進宮。


  明明是暖和的天氣,皇貴妃身上卻裹著襖,她躺在美人榻上,讓從窗口照進來的暖陽照著她蒼白的臉色。


  她的手下意識放在腹部,努力去感受腹中胎兒存在的跡象。她前頭已經流過三個孩子,這個孩子又要……


  “娘娘,寒氏女求見。”宮婢稟話。


  “不見。”皇貴妃現在哪有心情上妝?


  宮婢道:“她說想給娘娘畫正紅的牡丹。”


  皇貴妃愣了一下,這才傳召。


  寒酥跟著宮婢進來,向皇貴妃行禮:“給皇貴妃請安。”


  皇貴妃沒什麽精神地瞥著她,聲音也冰冷:“你來做什麽?”


  寒酥將手裏提著的點心遞給宮婢,她提裙跪在皇貴妃麵前,道:“娘娘最近身體最是虛寒時,特意給娘娘做了些補身的糕點。”


  皇貴妃立刻眯起眼睛來,心道難道寒酥那日看出什麽了?


  “放肆!”她冷哼了一聲,順手將桌上的茶杯拂去,茶杯在寒酥腳步炸裂開。


  ===第112節===

  寒酥神色不變,從容道:“民女最擅長畫顏色鮮豔的牡丹,想給娘娘畫更多牡丹。”


  “有些機會稍縱即逝,希望娘娘抓住機會。”寒酥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向皇貴妃,“民女一心想幫娘娘。”


  寒酥這話暗示得十分明顯,偏又說一半露一半,讓皇貴妃並不能完全聽懂。


  皇貴妃審視地盯著寒酥:“哦?你為什麽要幫本宮?”


  “因為民女得罪了娘娘的兄長。若能在娘娘這裏立功一二,亦是求娘娘可憐,能夠庇護一二。”寒酥明澈的眸中隱隱有淚光浮現。


  她垂下眼睛,雙手伏地,深深跪拜。


  寒酥不確定在她給皇貴妃上妝的時日,皇貴妃有沒有調查過她,若調查過,是不是已經知曉她與汪文康的過節?


  免得留下隱患,不若她主動對皇貴妃招供。


  寒酥在皇貴妃宮中待了很久,才離去。她規規矩矩地跟著引路太監出宮,剛到宮門,赫然看見封岌快馬趕來。


  為她而來。


  宮門打開,寒酥纖薄單薄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封岌拉住馬韁,止住了前行。他望著寒酥鬆了口氣,又忍不住皺眉,深沉眸底情緒複雜,有擔憂也有怒。


  寒酥別過宮人,一步步朝封岌走過去。


  “將軍。”她得體地福身行禮。不管人前人後,她見了封岌總是不忘守禮地福身行禮。


  封岌深看了她一眼,翻身下馬,牽著馬韁,轉身往回走。寒酥默默走在他身邊。翠微跟在後麵,待遠離了宮門,故意落後一些。


  寒酥與封岌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前路沒了人影,一眼望不見盡頭的長街好似隻屬於他們兩個人。


  封岌先開口:“今日吟藝樓的事情,我已知曉。”


  寒酥輕嗯了一聲,沒說其他。


  封岌再等片刻,還不見她解釋,心裏的火氣壓不下去。他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寒酥,冷聲:“寒酥,你明知我可以解決,說也不說直接闖進宮裏來。”


  封岌深吸一口氣,將火氣壓了再壓,再盡量用不凶的語氣問道:“在你眼裏,我算什麽人?”


  寒酥慢慢側轉過身,抬起臉來,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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